《降魔战记》枫露清愁

2、贰章

　　贰章

　　压力。

　　这是可柔最近一段时间时常听男人说的一个词。

　　做男人总是压力很大，没结婚的要买车子房子还贷，结婚了养老婆小孩还有父母，多麽辛苦多麽可怜啊云云──

　　──简直狗屁！

　　车子房子女人难道不付按揭贷款麽，现在国内有几个男人能不用女人工作就养的起全家？还有，孩子更是女人照顾的多吧？男人只要借口加班就可以逃离小孩的哭闹去公司里打游戏，或者高兴起来逗逗小孩。至於父母，他们都赶著来替你养孙子，哪里需要你照顾？
　　你所要扮演的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老公角色──呵，这都很难呢！

　　没结婚的就更逍遥了。
　　三十五岁之前的，统统都没脱离游戏机。一天十八小时挂在电脑前宅，家里装个无线，厕所里都能用。
　　要麽就是玩的花天酒地，呼朋唤友去杀人或者桌面游戏去，如果再帅点，就自封为『偶不是不负责，偶只是还不想定下来』。

　　到底是什麽压力呢？
　　可柔冷笑，简直是自找！

　　以她相亲的男人为例。
　　女孩如果不漂亮，他有压力；如果太漂亮，他也有压力。女孩完全没有工作，他当然有压力，女孩如果工作比他出色，他自然还有压力；更别提女人没钱，他压力，比他赚得多他更压力……

　　“你说，男人怎麽都这麽脆弱呢？”可柔拖著腮问道。

　　她正和诗曼，还有那个美女姐姐同屋一起吃饭。
　　一手好厨艺的可柔自然是大厨，诗曼打下手，美女姐姐若梅收拾屋子。

　　诗曼微微一笑，“大概，被女人惯坏了吧。你看看现在家里生了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但是如果生的是女儿绝对是放养。所以女孩子自然比男孩子能干多了。”
　　若梅姐姐冷冷道，“老娘有多麽能干，她们的儿子就有多麽无能。”

　　好一个犀利的总结。这位姐姐要不麽不开口，要麽一开口就是惊天之语。
　　可柔恍然，“这样啊。”
　　诗曼只是笑。

　　若梅又说，“从基因学来讲，Y染色体本来就是非常不稳定的。所以在环境恶劣的地方就会出现女多男少。而当今社会，男人抽烟喝酒熬夜受辐射等等不健康因素，也会导致精子质量很糟糕，自然出生率更低。目前全球各大精子库告急，因为适龄男人的精子健康度几乎为零。”

　　这个费若梅，身高170，J大国际贸易系系花，B大地球物理系双学士，後来转去学金融，去年沃顿商学院MBA学成归国，现在在证券公司做投资分析，年薪高到让很多男人汗颜。──自然，也成了所谓『剩女』。
　　这也解释了，为什麽剩女通常都很出色，但剩男一定有问题。

　　诗曼也笑了，“这个倒很科学。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数据表明，现在世界人口男女比例是49比51呢。现在的女人很多经济独立都能自己照顾自己，男人不过就是在繁衍後代的受精卵里提供里一个还有可能是劣质的精子。”

　　可柔眉毛一挑，“对了对了，我看到报道，现在女性同性恋还可以自己通过无性繁殖生小孩，而且生下来的也是女孩。”

　　三个美女面面相觑，突然噗哧笑了出来。

　　“我看，男人要是再不努力点，恐怕真的会被淘汰，然後绝种喽。”可柔笑道。

　　诗曼摇摇头，“难啊，他们如果意识得到，我们就根本不会在这儿说这些了。”

　　*

　　换上了一袭咖啡色的飘逸长上衣，黑色打底裤，高跟鞋，淡妆，额定头发向後扎，露出饱满可爱的额头。
　　她的打扮比一般上班族要时髦，今天是部门K歌大赛第二轮。

　　站在KTV外，她的手机收到一个彩信，一辆非常漂亮的跑车。──发件人，是……那个人。

　　『今天去看车展，看到这款黄色兰博基尼。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多喜欢。以後我买一辆送你。』

　　可柔看完，嘴角边竟然勾起一个讽刺的，冷酷的笑，她快速回复──

　　『不敢。你还是买给你女朋友吧。』

　　按下发送键，阖上手机，轻松愉快的冲进演歌厅。

　　喝。
　　里面正有人跳韩国热舞呢。

　　“你来了。”

　　抬头一看，文艺小男生正在台阶上微笑打招呼。他看著他时，眼中有著一闪即逝的惊豔光芒。
　　今天她不是评委，他也不是选手了，敌对关系可以趋於正常了。
　　可柔点头招呼过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饮料便被送上。

　　“你怎麽不跳？绝对会比下去。”他又凑过来说。
　　可柔只是含笑噙著吸管不答。

　　她深谙职场之道。
　　如她这般容色的女孩，职场上最大的敌人不是男人，恰恰是女人。
　　所以她一向处事低调，轻易不显山露水。
　　人家要玩的开心，受过专业训练的她何苦上台去拆台呢？

　　小男生还算识相，两人在艺术上有颇多共同语言，由此及彼倒是谈了很多。
　　可柔心里本来因为那短信引起了波澜渐渐平静，只是，这小男生也实在太青涩，还没怎麽熟识，第一次跟她聊天就把在哪里交女朋友为什麽分手的事情全倒了出来。

　　这一聊倒是浑然忘了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场休息。所有选手暂时休息，轮到评委和观众上场献唱。

　　“对了，你唱歌过的去吧？我点一首男女对唱。”文艺青年跳下台阶冲去点歌，还没等她回答。

　　可柔倒也无所谓，她唱歌其实比『过的去』好很多。只不过看到点歌画面出来的时候，额角有点黑线──

　　居然是一首《今天我要嫁给你》。
　　从小男生手里接过话筒，著实有点郁闷，选什麽不好偏这首。

　　他的声线虽然不高，但是带著无印良品的干净和甘醇。
　　可柔则故意把声音放的柔柔甜甜嗲嗲。
　　两人这一首竟然合作无间，当时就又不少人跟著打拍子舞动起来。

　　一曲唱毕，可柔放下话筒去觅了瓶矿泉水来喝。
　　小男生跟著她身後转来转去，目光不离她身侧。

　　“怎麽？”她擦了擦嘴角。
　　他若有所思，“刚刚和声部分，你唱的不是主旋律而是伴音，所以跟我很配合。”

　　──老天。她还以为他没有听出来呢。
　　要命，真不愧是什麽『情歌王子』，耳朵很毒麽。

　　“有麽？”她轻松的四两拨千斤。

　　“你知道，第二轮之後，还有一场总决赛。”他突然转换话题。

　　啊，为什麽他们部门的K歌大赛搞得跟电视台的选秀节目似的。

　　“难不成总决赛是第一轮第二轮的获胜选手一起角逐麽？”她笑。
　　“没错。”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笑眯眯地说，“而且，每个选手可以带两名粉丝入场，独唱一首，帮帮唱一首。最後投票决定总冠军。”

　　还真是……令人无语的赛制啊。

　　“嗯，那提早祝你比赛顺利。”她放下瓶子凉凉的说。
　　“除非你帮忙。”
　　“和我有关？”
　　“第二首帮帮唱，我刚刚决定和你合唱。”他笑容下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算计光芒。

　　“什麽？”可柔惊讶之际的掉转头，他又是一脸招牌的无辜神色，“不好麽？”

　　“这，这……”可柔瞬间不晓得说什麽好了。
　　“嗯。希望你答应呢。”他笑的很单纯。

　　但，她最近工作很辛苦，手上有两个deal，又要看书，还在忙公司俱乐部的事情呀。

　　*

　　她最近很忙，真的很忙，都没什麽功夫打扮了。
　　刚刚开完会，去洗手间重新洗脸，会座位拍水上隔离霜，端起杯子喝水。
　　快下班了吧。终於可以喘口气。

　　MSN的窗口闪烁，她看也不看的关掉。
　　──又是那个人吧。无论是和同居女友相处不顺利，还是工作上遇到瓶颈，她总是被拿来当作垃圾桶。
　　但是她的个性又无法狠下心来置之不理。索性眼不见为净。
　　无论多少次想要干脆阻止算了，但是最後都是鼠标移上去，对著那个邮件地址发呆了许久，又放弃了。
　　十年了，真不是一个阻止就能搞定的呀。

　　嗯，有些人，就是你的死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窗口又弹出，她再关。

　　等窗口三度弹出时，她正要关掉却发现那不是MSN的窗口，而是公司内部IM的消息窗口。一看地址──原来，是那个文艺小青年。

　　咦？他怎麽知道她的邮件地址？──嗯，要打听到她的名字不难，公司邮件地址的命名规则都是一样的。

　　被他要走了MSN，说什麽为了联系方便，因为要商量一起练习和唱曲目的事情。

　　『这个周三请你去钱柜？』他问。
　　『不，我打算去游泳。』她答。不太喜欢被别人打乱自己的步调。

　　『哇塞，你真的会好多东西呢。』他又道，『你知道很多男生都愿意教女生游泳的，可以卖弄又可以欣赏。但是你已经会了，实在让人没什麽借口接近你。』

　　──弱智麽，她差点翻眼睛。

　　那边又发来一串，『工作出色，人又漂亮，会唱歌舞蹈游泳又知道很多东西，当你男朋友一定压力很大。』

　　可柔突然冷笑起来了。
　　难道要像小言里面那些笨的一无是处的女猪才找得到男人麽？

　　又是压力！
　　就因为这东西害她老也嫁不出去。

　　『放心。你绝对不会是那个倒霉鬼的！！』

　　她忿忿不平的敲下键盘发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