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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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淡淡的笑容成为《王者归途》的最后一个画面。
剧终，放映厅穹顶的射灯再度亮起，观众都站了起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三言两语的讨论电影里的内容。
司璨起身准备离开放映厅的时候，注意到那个黑衣人仍旧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和来的时候一样，戴着墨镜，竖着风衣领，盯着荧幕上的字幕沉默不语。
司璨同情地看了他一会，在心目中默默写下“怪人”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影院出口大门，司璨还没推门走出去，背后突然传来某个女人的大叫声：“小可爱！！”
司璨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走，肩膀却忽然被人拽住。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卖给他电影票又送了他一杯可乐的工作人员，那女人身材偏胖，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小可爱，这是补偿给你的。”说着抓起他的左手，往他手心塞了一张券，又抓起他的右手，放了一杯超大杯的可乐。
司璨不解地看着她。
而她则是一脸花痴，盯着司璨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得：“哎哟，长得真的太好看了，阿姨我真的是太羡慕你妈妈了，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孩！是混血儿吧？”
司璨听到提到“妈妈”，十分意外地没有爆发什么情绪，而是点了点头：“是。”然后又问：“所以阿姨你是因为觉得我好看，就要给我这些东西吗？”
那阿姨听到他这么说，不好意思地捂起嘴巴“嚯嚯”地笑了起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快眯没了：“哎哟，你这小孩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啦，阿姨我都不好意思了喏，其实啊，阿姨一天工资也才六十块，看场电影都不够，哪有这么多钱送你这些啊。”
她指了指司璨左手的券：“这个是皇后影院的贵宾VIP券，凭这张券，你以后来我们影院看电影都可以不要钱啦！”又指了指司璨右手的可乐：“这个嘛……刚才在里面，有人喝错你的可乐了吧？”
司璨想到那个怪人的行径，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心虚，垂下脑袋快速点了点头。
那阿姨“嘿嘿”一笑：“这个是我们代表他赔偿给你的，这张VIP券也是，你都收好了喔，下次来看电影记得还要找阿姨买票，阿姨会免费送你可乐喝哟！”
司璨纳闷地“啊？”了一声。
为什么影院要代替那个怪人赔偿他这些东西，还有他们是怎么知道那个怪人喝了自己可乐这件事？
他十分费解，但最后还是没有过多地询问，只觉得这个阿姨也是蛮怪的，为了逃离这里，连忙说了声：“知道了，谢谢。”就赶紧离开了。
如果说，之前莲花老头对他的打骂是点醒了他，那《王者归途》就是让他终于知道接下去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即使希望渺茫，也要为了她，继续坚持下去。
后来的日子，司璨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功夫照练，甚至比以前还勤奋了不少，最稀奇的是对待余舟远的态度，再也没有以前这么抵触了。
除掉司璨对余舟远因嫉妒产生的这层天然隔阂，余舟远的热心，余舟远对司亚楠的关照，余舟远的开朗义气，让两人相处地越发融洽，关系渐渐从普通朋友变成了好哥们，比宿舍楼里任何人关系都好的好哥们。
司璨振作起来了，所有的人都很开心，不过他有一个改变令余舟远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天余舟远从篮球队回来，正巧在宿舍楼下碰到刚从医院回来的司璨，余舟远当时就笑开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拍了拍司璨的右肩，等司璨把头转到右边，他又双脚并拢这么一跳，蹦到了左边，还拼命忍着笑不出声，把脸都快憋红了。
正当他得意时，司璨背对着他，反手一巴掌糊到了他脸上，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余舟远满脸黑线，抱怨道：“你背后长眼睛啊？”
司璨撇过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那动静，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余舟远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得意：“你这话，是不是在变相表扬我高大威猛啊？”
司璨无语地点了点头：“对对对，你高大，你威猛，威猛先生行了吧，专洗厕所的，挺适合你。”
余舟远气崩了，二话不说就去挠司璨咯吱窝，平时他和司璨吵架一吵不过他就用这招，再严重点就是打一架，反正就算自己也光荣负伤也无所谓，就当消气了！
可今天刚挠没几下，司璨就提出抗议了，连忙倒退几步和余舟远拉开距离，一脸严肃：“停停停！”说完把手上拿着的一卷东西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东西没坏之后，才有空去看余舟远那张委屈的脸。
余舟远可是纳闷极了：“怎么了，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啊？”
司璨将东西往身后掩了掩，动作幅度并不大：“没什么，就海报。”
余舟远更无语了：“海报？就一张海报你至于嘛你，我回头给你买一百张！这什么东西的海报？赛车？足球？”
司璨“啧”了一声，转身就走：“说了没什么。”
余舟远没等他走几步，立刻跑到司璨身前拦住了他，司璨见他要抢海报，右手一个手刀横着朝余舟远的脖子劈了下去，没想到余舟远根本没打算躲，硬是吃下了这一记手刀，司璨虽然收了力，但毕竟脖子这种地方受点伤可大可小，一时间紧张地愣住了。
余舟远疼得右手捂着脖子直揉，嘴巴里也“嘶啊嘶啊”的叫个不停，但左手却不忘偷摸着去抢司璨手里的海报，成功到手后不忘挥着海报在司璨眼前晃了晃，脸上是又哭又笑的：“过人断球，我最擅长了。”
司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但也已经来不及了，余舟远已经抢过海报闪出老远，并将海报完完全全展开了。
海报上不是什么赛车，也不是足球，而是一个少年，背景是纯色的黑，而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右耳的银色耳钉如同星光闪烁，迎合他清澈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漂亮而温柔。
真的是很漂亮的一个人呐。
余舟远皱了皱眉，将海报给卷回了原状，而下一秒就被司璨夺了回去，余舟远没有看司璨，而是尴尬地笑了笑：“嗯，这个人……你……”
司璨收起海报，白了余舟远一眼：“是我偶像，幼不幼稚，这都要抢。”
余舟远像被苍蝇噎住一样，喉结笨重地动了动，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你偶像？你什么时候也追明星了？我还以为……”
司璨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还以为什么？”
余舟远快速摇了摇头：“没什么。”
莲花老头在司璨十六岁的时候过世，宿舍楼的一群小孩儿都哭了鼻子，司璨也不例外，但他只用三天时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第三天是莲花老头出殡的日子，他捧着莲花老头那张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的照片，带领队伍走在最前头。
莲花老头在寺庙里度过医生，无亲无故，生命最后阶段认识的这些邻居们就是他的亲人，而司璨身为他的徒弟，理应亲手打理他的身后事。
所有的人都很意外，小孩是，大人也是，特别是吴刚、陈星、余舟远几个人，因为他们见过三年前司亚楠车祸后司璨崩溃的样子，而这三年，司璨蜕变了太多，与其说成长了，不如说像换了一个人。
仅仅三天，他就能从痛苦中脱离出来，而即便是莲花老头刚去世时，他也不会有太过激动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知道为什么，余舟远看着这样的司璨，隐约觉得有些担忧，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了，这样还不好吗？难道要他回到以前的样子？
司璨的童年自莲花老头下葬后结束，正式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莲花老头走了，从现在开始，他的一切就要靠自己了。
他除了要养活自己，还要负担司亚楠的医疗费用，对于司亚楠，他从不曾放弃。
虽然福利机构每个月会资助他一千元，但对于司亚楠每月上万的治疗费，这只是杯水车薪。
不过幸好，余舟远总会出手相助，每个月都能手头有余地拿出四五千，相当阔绰，第一次给的时候，司璨十分惊讶，于是他解释说是篮球队的薪资，司璨道谢后不忘感叹一声“原来篮球队工资这么高，要是我有户口的话也去打篮球了。”
而余舟远则是拍拍他的头说：“不行，你太矮。”
余舟远的资助他收的并不坦然，他有一本簿子，专用记借来钱款金额，这些，日后他是一定要还的。
司璨没有户口，能选择的赚钱行业少之又少，于是他开始学着武侠片里的人一样，到街上卖艺。
周围邻居知道他上街卖艺的，总有那么几个暗自嘲笑，无非是觉得他什么年代了还上街卖艺，这不是逗吗？
而司璨也笑自己，他笑的是要是莲花老头知道他用功夫上街卖艺挣钱，说不定会气得醒过来揍他。
司璨刚开始的卖艺之行并不顺利，在中.国，街头艺术并不受到群众的待见，何况是这么古老的传统武术，一天耍下来，累得汗流浃背也只能赚到这么几十块钱，至多也就一百。
那些经过的路人往往只瞥那么一眼，甚至连司璨的脸都没看清就快步走过了，只因知道是中国功夫，脑海中便自动联想那些乏味之极的招式套路，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有什么吸引力？
但其实，他们只要多看那么一会，就会被迷的迈不动腿了。
后来，司璨将自己卖艺的地点转移到了比较热闹的路段，伊甸街正是其中一条，这些地方不乏许多老外的存在，国外街头艺术的历史源远流长，民众对这方面的文化也很是尊重，更何况是看到了他们平时看不到的中国功夫，自然在司璨身边驻足欣赏了。
而往往他们看了才会发现，在耍中国功夫的，居然还是个半洋人，虽然这就挺稀奇的了，但司璨风姿飒爽的武艺，更叫他们瞠目结舌。
看完之后，除了留下钱，还会留下一句：“Chinese kong fu, amazing!!”
渐渐的，司璨的名声越打越响，除了外国人，很多中国人也知道，有个漂亮的混血儿在伊甸街摆摊耍功夫。
即便他们不懂功夫，但只要是看过司璨功夫的，都会发自内心的说一句“好看”，这就够了，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司璨只需要热闹。
他不需要这些人理解他的功夫，他需要钱。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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