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我竹马》向森锦

5、第四幕

　　还是年少时的，最不会费体力的打招呼方式。
　　莫柯言冲陆悠颀弯了弯手指头，陆悠颀回应着，随后傻傻的笑了起来。
　　啊，他还记得……
　　心中的某一处似乎因此而松软，陷落。陆悠颀看着他慢慢走向自己，几乎都要痴了。
　　不过，花痴这种症状是不可能在女王大人身上发作三秒以上的，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陆悠颀状似轻松的打招呼：“嗨，阿言。”
　　莫柯言坐定，突然一脸委屈的样子：“阿颀，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见我？”
　　“哈？”没料到对方会抛出这么一句话来，陆悠颀一时傻眼，话也回不利索了：“什……什么啊……哪有这回事……”
　　“可是你也没有换个发型，也没有穿得特别时尚的衣服，书上说女孩子要是很想见一个男孩子的话肯定会好好打扮啊。”
　　受不了他的歪理，陆悠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阿言，你到外面转了一圈之后都学了什么回来啊，我这叫纯天然好不好，多少女孩子烫了卷发损了发质，还有……”她指指自己的裙子：“明明穿成这样最舒服。”
　　“是是是，还是阿颀最会打扮。”莫柯言笑了起来：“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还是这样。”
　　明明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在他面前却永远会老老实实，最多偶尔露一露獠牙的那种……狡猾得可爱样子。

　　青梅竹马感人的再会地址选在了某家环境优雅的港式餐厅，莫柯言虽说身体比以往好，但是绝对不可能吃那些刺激性强的食物。
　　川菜馆什么的肯定是第一时间被PASS掉啊……
　　突然想起那天在川菜馆中谢安白一脸正经的说着“你不适合”，陆悠颀有点想笑。
　　她不适合那里，难道就适合这里？
　　不过，这里的点心很好吃，上菜速度也快，好像……还真挺适合的。

　　顾及到莫柯言的身体，陆悠颀几乎每点一道菜都要征询莫柯言的意见，直到那个温柔的男子也终于露出了苦笑的表情：“好啦，你就点你最爱吃的好了。”
　　“……真的？”
　　小心翼翼的询问之后得到了确定的答案，陆悠颀也不敢放开了点，只是按着自己的喜好稍微点了两样。
　　他听着她吐字清晰，报着一个个菜名，突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她坐在他的旁边，扭扭捏捏不肯让他为她擦去脸上的泥，小小的身子挺直着坐在那里，往外报着一个个菜名，说是等他将来身体好了两个人一起去吃。
　　只不过这个“后来”，到了今天，算不算实现了一点点呢？
　　都是些口味清淡的菜，意外的都还挺好吃。陆悠颀从点菜开始就眼巴巴的盼着点心上桌，好不容易点心来了，她基本上就集中火力，只用点心叉，也不管其他什么菜了。
　　莫柯言看着陆悠颀小口小口，但速度奇快的吞咽着点心，眼睛里染上星星点点的宠溺之情，随后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么喜欢吃？”
　　因为与他回忆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以至于陆悠颀差一点就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盼了许多年的人，一时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来自竹马的小动作。她也忘了要扮什么气质性淑女，嘴里还咬着没咽下去的糕点就开始说话：“是啊是啊，我很喜欢吃啊。”
　　因为是女孩子嘛，喜欢吃这种小点心，怎么想都是女孩子的天性啊。
　　莫柯言看她腮帮子鼓鼓囊囊，哪里还有之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也失笑：“那给我也吃一个呗。”
　　陆悠颀下意识嗯了一声，拿起叉子来叉了一小块递过去，等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所带有的暗示意味后，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对她来说不仅仅是竹马……
　　不仅仅是，可以这么轻松应对的竹马。
　　一时间觉得丢脸到太平洋另一边的陆悠颀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也低了下去，像是弥补一样的要将糕点放到盘子里去，没想到莫柯言轻轻一低头，就着她递过来的叉子咬了下去。
　　陆悠颀有点愣住，感觉握着叉子的指尖都像要烧着了一样。
　　看着她略有点窘迫的样子，莫柯言咽下口中的糕点，笑眯眯的：“怎么了？害羞了？以前不还经常喂我吃东西吗？”
　　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她会喂他吃一点水果之类的，因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担心他会不会有足够的力气去拿水果，甚至苹果也不肯直接给他吃，非得切成不费力的一小块一小块。
　　“那个时候我可是很累啊……都快吃不下了，结果你递过来，我就非得吃不可。”
　　“噗……”陆悠颀笑了起来：“那你要是认真的对我说‘吃不下了’，我也不会强迫你啊，哪有真的就那么傻瓜似的一直吃下去的。”
　　莫柯言笑笑，没有说下去，而是还了个话题：“刚刚那个……好甜。”
　　“嗯，稍微甜了一点，不过其实我觉得还好啦。”
　　“你那么喜欢吃甜食么？”
　　“也不是啦……”陆悠颀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消灭掉：“甜的辣的咸的，只要是合胃口的东西我都喜欢吃啊。”
　　“正难为你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莫柯言指指她略显纤细的身材：“怎么吃都不会胖，大概就是你这种体质。”
　　“哪有啊……我也是会胖的啊。”陆悠颀低头看看自己：“我就算喜欢吃也会节制，而且平时都是健康饮食，才不会因为暴饮暴食而变肥呢。再说了，你的身材不也更好。”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莫柯言的身体本身就不如常人健壮，她怎么能说这个呢？
　　她讪讪的一笑，有点不知所措了。
　　有些事情，越是重要，就越是容易脱离自己的控制，好像需要时时小心，足够的累，才能显示出足够的重要，不然，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吧。
　　莫柯言再度体贴的转换话题，继续引到陆悠颀会感兴趣的吃食上来，正在这时，服务员送来一叠栗子。
　　“啊对了，还点了这个呢，我都忘记了……”陆悠颀有点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糖炒栗子，虽然是炒得很香没错，不过为什么没有剥，就那么直接送上来了啊？
　　看着眼前的栗子，她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说起来，我记得阿言你以前好像很擅长剥栗子吧……”
　　“什么叫擅长……”莫柯言只觉得好笑：“只是正常的剥栗子啊。”
　　“哪有哪有，能用那么优美的动作把栗子剥开来，而且还是个完整的！简直就是神迹啊。”陆悠颀回忆起小时候看到的“神迹”，表情一时很是神往。
　　莫柯言笑着摇摇头，伸手拿起一枚栗子来，手指优雅动作中，已是剥出一个平滑完整的来：“这样？”
　　“对对对对对！”没想到能再睹“神迹”，陆悠颀很是感动。
　　“你啊……肯定是懒得剥对吧，就会使唤人。”莫柯言将剥好的栗子放到她的盘子里，转而又去剥下一个。
　　陆悠颀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看着盘子里的栗子，又看了看莫柯言，最后嘿嘿一笑，对他刚才的评论不作回应。
　　莫柯言看着陆悠颀认真的把一个个栗子欣赏过去，最后再依依不舍放到嘴里去，一时憋不住，笑得手指都在颤抖，一不小心剥坏了一个栗子，他看着陆悠颀没有注意到这边，轻轻一笑，将栗塞到了自己嘴里，随后又开始剥新的栗子。
　　一个一个完整的栗子全部都到了陆悠颀的盘子里，最后又到了她的肚子里。
　　他慢慢剥，她也就慢慢吃，倒很想小时候她给他喂水果的样子，现在的她一如当年的他，他剥过来她就吃，也不说吃饱了，也不评价，只是笑眯眯的，安静的吃。
　　只是，现在她的心情，和当年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不是因为这种独属于青梅竹马的亲昵举动，而是因为，喂食的那个人是她。
　　所以，那个瞬间，他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吃饱”这一事实，只是喜欢看她伸手过来，像是要抚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