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弯下腰的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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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低下点头啦。”
闭上眼睛，微微弯下腰。男生有力地双臂抱住了自己之后——
嘴唇上软绵绵地像是棉花糖一般的触感。
躺倒在草地上的男生，黑色的头发铺在地上，坦然地将额前挑染的那缕头发拨到了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市民公园里除了偶尔经过这里散步的老人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呆在这个靠近喷泉的绿地处。
哪里有人会正大光明地在上课期间散步到公园里来。
脱掉黑色制服的男生解开了衬衣衣领处的扣子，挽起的袖子恰好露出了小臂。翘起嘴角侧过脑袋挑眉说，呀，副班长也一起来跷课了？
他说话的声音，张扬的像是可以填满空缺的橙色，明晃晃地好像一只小太阳围绕在别人的身边。她侧过身，男生黑色的大眼睛，嘴唇周围细小的绒毛，在午后的阳光下柔和起来。他心情很好地眯起了那双一点也不可怕的眼睛，一只手枕在了脑后，另一只带着编织手环的手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比女生的手似乎要厚实的多。岩井看着带着一层薄茧的男生的手，指甲整齐地修剪成圆滑的形状，生命线的那条掌纹长长地延伸到了手掌的尽头。摆动的手挡住了她好好观察男生的视线，只能透过指缝看到对方闪烁着的眼睛。
像是夜晚天空的启明星。
上一次和他单独相处还是去年夏天即将开始的时候。相隔了四间教室的距离，如果不是在办公室里相遇，大概有机会见到对方的几率无限约等于零。他大大咧咧地站在历史老师的面前。那个戴着夸张的复古圆形眼镜，上课时最喜欢突发小测试的中年老师，对男生的思想教育已经进行了一个课间。
岩井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录入着考试成绩的同时，偷偷地伸出头瞄了一眼男生。他额前的那一撮黄色的头发顽固地翘起来，不时随着主人的点头动作一翘一翘。
“西谷，你这样的成绩暑假可是要补习的。”，“是是是。”
“不要总是答应，答应之后又不去做。”，“这次一定好好复习。”
发福的老师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个A班的岩井，对对，就是你，来一下哦。”
躲在电脑屏幕后面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好像不是很高的男生。站到一起的时候，暗自比划了一下……好像，呃，比自己还要矮一些，如果不算男生那撮顽固地翘在额前的头发。
逐渐了解了男生之后，大概是这样一种的少年，“学习不好，勉强徘徊在及格线。”，“对自己的身高耿耿于怀。”，“热衷排球，为了排球可以攻克最讨厌的学习。”，“仰慕一位叫做清水的学姐。”，和“最重要的是朋友。”。
再多一些，是最近才发现的可爱的小习惯，国文不好，但是喜欢穿着印有四字成语的T恤。坐在对面低头研究卷子上的试题，鼻尖上渗出微小的汗滴，他干脆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在女生捂住脸准备低声尖叫时，先一步地用潮热的手掌捂住了对方的嘴。
嘘。他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岩井已经看到了他里面穿着一件T恤，然而男生厚实的大手还没松开。不是高个子，但是一只手也可以轻易覆盖住自己脸部一半一上的面积。关掉空调的教室里只有前排的落地风扇可以解除短暂的燥热。
呼吸遭遇他微湿燥热的手心上。心跳像一只活泼地兔子没有规律地跳动着，越来越快——如果再不松开的话，她想自己或许会停止呼吸？
隔着一张桌子的男生维持这个动作，直到他也蹭地一下红了脸。
“对……对不起。”道歉的时候他低下头，声音急促和紧张，加上身高的原因，比起同级生，两个人之间看起来更像是前后辈。
岩井没有好意思说出来，她并非不在意他的举动，而是因为是他所以可以忽略这样的行为。
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可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她将成绩录入完毕后，下楼准备回家。刚走到三楼时，突然被一个冲过来的身影抱住。女生吓了一跳慌忙准备推开，惊呼声还没有说出来，身体已经被人举高转了一圈。
“谢谢啦，岩井！”他笑着的时候咧开嘴巴，眼睛真诚地瞧着被他举高离开地面的女生，额前的头发一翘一翘地，身子微微后仰，像是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的孩子般，眉眼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先是吃惊地准备挣脱，在看到是他之后，双手捂住了嘴巴，最后她伸过手终于第一次触摸了她念念依旧的顽固的头发，“放下来啦，有人会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呗。”他毫不吝啬力气地又举着女生转了一圈，才将她放了下来。手掌扶住她的背部帮她稳住了脚步。
他嘿嘿地笑着，似乎因为自己终于通过了考试，暑假不用留在学校里而高兴。而这样的心情一并传递给了他旁边的人，她也小声地笑了起来。
“走，请副班长吃冰淇淋去。”
远处传来的声音似乎是他的。
“……你怎么在这里都能睡着啊。”声音里包裹着无奈与纵容。岩井迷迷糊糊之中觉得左手被人握住。对方说话时的微热吐气打到自己的脸上，痒痒地。
她挑了一个甘草口味的，男生拿起了一个巧克力口味。
那天天气很热，下午四点多，走在路上时皮肤晒得疼。走在外侧的男生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照例是四个大字。他一口两口就把冰淇淋吃了干净。
“……”
“……诶怎么了嘛？”疑惑的男生胡乱地用手擦了擦嘴边的痕迹，以为女生的沉默是因为他嘴边沾上的巧克力。
岩井舔着冰淇淋，乳白色的固体在口中慢慢融化后的柔软的触感，有些像棉花糖。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尽管室外的温度还是维持在38°。
他第一次觉得，女生除了清水学姐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会让他感到紧张的存在。
“冰淇淋吃那么快多浪费哦。”岩井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带着甘草味的奶油，像极了一只在享受的猫。
“慢点吃才有味道嘛。”
“啊？慢点吃的话，该是什么味道还是味道啊。”
“才不一样咧。”
后面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冰淇淋就像恋爱，一口一口吃完，才会为底部蛋筒里突然发现的巧克力夹心而开心。
反正他是个笨蛋，肯定不懂这个道理的吧。
“……你喊谁笨蛋啊。”
声音从左上方传来。
谁？怎么知道自己想什么？岩井动了动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放大了的熟悉的少年的脸。正一脸认真地瞧着躺在地上睡着了的自己。看到女生醒来之后的男生嘴角下弯的弧度划成一个不明显地微笑，又装作成年人板下了脸。
噗——年轻的脸庞上出现与年龄不同的表情时，她用另一只手捂住的嘴巴还是将笑声露了出来。
顿时泄气的他依旧维持着抓着女生的手的动作。
“你刚才喊谁笨蛋啊。”
他一脸严肃，侧着神托着下巴等待着她的答案。
明明这个问题很简单。
“肯定是你……唔。”没有说完的句子被男生用亲吻掩盖住了后面的声音。她睁大眼睛看到已经闭上了眼睛的男生的脸近距离地贴在自己面前。额前的顽固的那缕头发贴到了她的额头上，有些刺刺地，像他的性格一般强硬。
嘴唇上的温度逐渐拂开。从开始的嘴唇上的试探到慢慢地自己一起闭上了眼睛，甘草般地甜味渗入味蕾。
“你哦……”他漂亮的手将她挡在耳朵处的头发拨到了耳后，无可奈何又早已习惯地眉毛短暂地挑动了一下，“怎么连亲吻的时候也不专心？”
她否定的句子再次被他湮没在两点午后的绿地上。
明明是日本人，哪里需要这么开放啊。她红透了的脸被他的身影遮挡住，而且明明没有接吻过几次，却越来越熟练。
在某一次接吻后，他有点不开心地说出与他接吻时女生的不专心。抓着头发的男生别开头有些急躁地，“……你至少要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会喜欢啊？”
就像吃冰淇淋时，慢慢地，一口口地吞噬掉。
但是不要真的像吃冰淇淋一样啊——闭着眼睛的岩井心里想。靠手臂支撑在自己上方的少年含住自己的嘴唇的时候，真的像吃冰淇淋般，像只猫咪轻轻地舔舐着早已经湿润的嘴唇。
喘息之间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她想起了一年前第一次与他接吻的那个下午。
那是他还比自己矮了一公分的时候。
穿着校服的男生丢掉了往日里的男子气概，在说出“……喜欢”的时候，脸已经蹭地红透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互相直视着彼此，直到他先紧张的，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完全没有语法可言，各种语气词都加了进去但是她还是听懂了。
“可以吻你吗？”
闭上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的手掌扶住了自己的后背，起初只是指尖用力，之后变得放心地紧紧地抱住了女生。
后背上的温度透过夏季校服传递到皮肤上，她紧张地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直到男生的一句“……你别紧张啦，稍微……稍微低下点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这样显着他更成熟些。她突然觉得轻松起来，略微弯下腰。
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就像吃棉花糖时候，温柔地拂在皮肤上，慢慢融化开来——
直到结束。
*
“是——是啦。”他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自己脸，虽然很想继续在这里与她接吻并且继续下去，他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弯起眼睛直直地盯着脸红透了像个虾子的女生的脸。害羞和不好意思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嘛，这些想着他就觉得即使不好意思也会想要在继续之前的行为。
“喏。”
她听到他说，“你看，多亏你当时选择了我吧。”
“现在我吻你的时候，再也不用你弯下腰了。”
背对着阳光，他低头亲吻了她的嘴角，在女生发愣地瞬间，抓住了她的左手，在耳边轻声呢喃，“之后的事情，我们等到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弯下腰的亲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