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如斯》朝颜夕露

12、第十一卷

　　新的学期，竟然在一片恐慌中开始。
　　关于摄魂怪，阿莱莉亚并没有什么概念。然而在前往霍格沃兹的快车上见到这种生物还是令她大吃一惊。她从未想过能在阿兹卡班之外的地方见到这种阴暗腐败的生物，而且在它们面前，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无论她怎么呼唤“呼神护卫”，魔杖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从未有一个咒语可以难住她，也从未有一种生物令她如此厌恶。
　　阿莱莉亚暗自发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办法，学会这个咒语。
　　在礼堂中，邓布利多讲到了小天狼星越狱的事情，阿莱莉亚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不要对别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微微侧目，看到远处的斯内普。她在大堂上坐的位置离他越来越远，越是高年的学生越要坐的靠远，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她恨这种规定。
　　突然间，毫无预料的，自己撞见了他的目光。阿莱莉亚慌忙地低下头，慌忙地喝了口南瓜汁，又慌忙地吐出了半口。
　　“该死，”她轻声说了一句，在邓布利多讲话结束后，自己提前离开了座位，匆匆而去。
　　四周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注视着她离开，许多低年纪的学生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阿莱莉亚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也因为坏心情，忽视了远处那个初显疑惑的目光。

　　“把你们锅里的溶液装起来，然后放在桌子上。回去后写一篇独角兽的论文，下周交上来。”斯内普穿梭在学生当中，语气低沉，见到学生中一片哀嚎，他又加上一句。“如果谁的论文不合格，我就让他下周喝掉自己做出的这瓶东西。”
　　斯莱特林的几个女生低声笑了笑，反正斯内普不会惩罚自己学院的学生，她们从不会过于担心，只要自己认真写就好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许多女生在看到斯内普时由原先的畏惧变为了如今的敬畏，斯莱特林的女生从来不反感她们的院长。
　　课结束了，学生匆匆走出教室，阿莱莉亚匆忙收起东西，准备离开。
　　“你是阿莱莉亚卡洛斯么？”走到教室门口，阿莱莉亚突然被一个一年级的小男孩儿挡住了。
　　“我是，怎么了？”阿莱莉亚不解的看着他，自己并不是级长，怎么会有低年级的学生来找她？
　　男孩儿立刻交给她一封信，“这是别人让我交给你的。”说完，他就转身就跑开了。
　　阿莱莉亚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莫名其妙。刚要起步离开，背后传来了声音。
　　“卡洛斯。”
　　阿莱莉亚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总是要面对他的。
　　斯内普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拿走了那封信。阿莱莉亚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看完那封信，最后抬起眼看向她。
　　“拉文克劳因为不专心学业，扣十分。”他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将那封信还给了阿莱莉亚。“下不为例。”
　　阿莱莉亚不言一语，转身离开。
　　她疾步向前走，跟本没有心情去看那封愚蠢的信是谁写来的，也毫不关心。随手一扔，再一挥魔杖，一封情书就变成了一团灰烬。
　　然而，这样的事情似乎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阿莱莉亚又接二连三的受到各式各样的情书，哪个学院的人都有，包括格兰芬多。男生似乎忘记了她在刚进入霍格沃兹时的样子，忘记了她只显露过一次的冷酷无情。四周女生对她的目光由几年前的畏惧变成了露骨的嫉妒，可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难道洛哈特那个草包的话成真了？”她不禁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莫名而来的追求。她每天都泡在图书馆，为学年末的O. w. Ls做准备。而且，梅林保佑，她终于见到一个合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卢平虽然看起来穷困潦倒，但他是个难得的好人，也是个难得的好老师。在私下帮助她试过几次守护神咒未见成效时，他也并不不气馁，不断的鼓励她。
　　“总会有办法的，莱亚。”他一边说，一边倒了杯清水，递给她。“我听说了你许多事情，咒语对你来说绝对不在话下。”
　　阿莱莉亚疲倦地点点头，结果水杯。“可偏偏就有一个难住了我。”
　　卢平见状，坐在她身边，说：“释放守护神需要快乐的记忆作为支撑，你必须想一些你最快乐的记忆。任何记忆都可以，只要你能从中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快乐？这对阿莱莉亚来说似乎真的有些困难。
　　“你妈妈是个优秀的巫师，相信你也是。”卢平试着宽慰道。
　　“我妈妈？”阿莱莉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认识她？”
　　卢平点点头，“我们曾经是同学。”
　　仿佛自己的脑袋被人敲了一下，阿莱莉亚发觉自己还从未试图在霍格沃兹寻找一下她母亲的痕迹。
　　“她……怎么样？”对于母亲的概念，阿莱莉亚已经开始淡忘。
　　“很优秀，也很友善。她从不插手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之间的纷争，她甚至帮我们……帮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你明白，学生时代人人都会有些小秘密。”卢平欲言又止，阿莱莉亚察觉到了，但没有追问。
　　“只可惜，她六年级时就离开了霍格沃兹，再也没有回来。”卢平淡淡的说。“我只听说，她遇见了一个男人……”
　　“我爸爸。”阿莱莉亚同样平静的说，二人尴尬的沉默了片刻。
　　“她被夹在亲人和感情之间，然后我听说她折断了魔杖，从此在巫师的世界销声匿迹。”卢平打断沉默，轻声说。“她是个勇敢的女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阿莱莉亚不语，自己父母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在她的记忆里，父亲的形象早就模糊不清，无论他们曾经爱得多么炽烈，最终还是彼此分道扬镳。
　　“你妈妈，后来怎么样？”卢平问道。
　　阿莱莉亚低下头，简单地回答：“疯了，死了。”
　　卢平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遂即将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似乎很是疲倦。
　　“教授，您是不是也认识哈利的父母？”阿莱莉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卢平可以为他证实。
　　“当然，我们都是一届的学生，我，詹姆斯，莉莉，西弗勒斯，还有……西里斯。”
　　她早就知道他们都是一届的学生，她之前看到了各种关于波特夫妇的文章，其他人的也好推算。而且，她还有那张照片。如今，她只想知道一个问题。“那您记得哈利的母亲么？”
　　“当然。”卢平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目光也变得悠远。“当然记得。”
　　阿莱莉亚试探着，继续问道：“我听很多人都说过她的事情，她付出生命保护自己的儿子。”
　　卢平点头。
　　“人人都说哈利长得很想他的父亲——”
　　“不全是。”
　　“什么？”阿莱莉亚感觉自己的心一顿。
　　“哈利不全是像他的父亲，你也许没有见过，现在人们出于尊重很少在公众场合放出莉莉和詹姆斯的照片。哈利的眼睛，更像他母亲，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卢平似乎陷入了回忆，笑容中还有些许的苦涩。
　　阿莱莉亚不再说话，她都明白了。

　　就在阿莱莉亚走出卢平的办公室，准备回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时，看到迎面走来的麦格。
　　“阿莱莉亚，总算找到你了。”她急匆匆的对她说，然后一边走一边示意她跟上来。
　　“你找我，教授？”阿莱莉亚问道。
　　“是的，更确切的说，是邓布利多校长找你。”麦格走得很急，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的悬梯下面。
　　“柠檬豆。”麦格对着那雕像说了口令，然后带着阿莱莉亚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校长办公室，里面挂满了历任校长的画像。他们当中有的在睡觉，有的空了，有的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然后窃窃私语。
　　一声奇怪的啼鸣，阿莱莉亚看着办公桌前的红色凤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
　　“福克斯似乎也很喜欢你，莱亚。”邓布利多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莱莉亚转过身，看到老校长站在门前，跟麦格点了点头，麦格走了出去。
　　“教授，你找我什么事？”
　　邓布利多神色奇怪，最近霍格沃兹麻烦事不断，可也未曾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莱亚，有件事情得告诉你。”他郑重地说，“我刚刚听到的消息，你的父亲去世了。”
　　很奇怪，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悲伤，而是释怀。
　　“如果你想要去见他一次，他的葬礼就在伦敦的一个教堂举行，我可以……”
　　“不！”阿莱莉亚坚定地回答，“我是说，我很感谢，教授。但我不会去的。”
　　邓布利多没有再说话。
　　那个男人，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毅然离去，他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夫，自己怎会因他的死伤心呢？在她的记忆她，他根本就是个陌生人。
　　是啊，自己应该恨他才对。明明就是因为他，自己的母亲才会离开她熟悉的一切，回避她熟悉的一切。就是因为他，母亲用咒语阻断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魔法潜力，只要她活着，自己就永远不能使用魔法。就是因为他，母亲最终才会日渐憔悴，然后逼疯了自己。就是因为他，她才会成为无人照料的孤儿，被丢在那个地狱自生自灭。直至母亲在疯狂中死去，自己的生命才迎来了一缕曙光。
　　“绝对不去。”她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句话一样，既然自己这么恨这个男人，可她为什么还是流出了眼泪？
　　邓布利多走上前，将她缓缓拉入怀中。生平第一次，阿莱莉亚发觉有一个怀抱是属于她的，她任由泪水滑落，最终变成了痛哭。
　　从今之后，她再无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