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占制高点》平头夜鹰

50、战争（十三）

　　两天后。
　　承刀睁开眼睛，头顶上是医务室的天花板，偏了偏头就看到一旁坐着擦枪的单戬。
　　“守了我多久呀？”承刀勾了勾嘴角，说话的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齐昊说你差不多该醒了，让我过来看着。”单戬严肃地汇报着。
　　“哦！那个跟你同届的小个子，Angel还说他挺有医学方面的天赋呢！”，承刀一边撑起身，一边继续问：“战况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陆副团长说过一会儿来跟你汇报。”
　　听到这里，承刀也笑不出来，眉头皱了起来：“剪子，你……生我的气？”
　　“没有。”
　　“行了吧，别人看不出来，以为你公事公办，我还看不出来么？”承刀把单戬拉低了身体，“因为薛子山？还是因为我昏迷了？”
　　单戬抿着嘴唇，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最后还是长舒了口气说：“没有，我没生任何人的气。”
　　话音刚落，陆行就敲了两下门，径自地走了进来。承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就眼看着单戬自顾自地跟陆行打了招呼然后离开了房间。
　　叹了口气，把心情摆正问陆行：“我昏迷没给团里带来多大麻烦吧？”
　　“没有，大部分都是按照你的计划走的，但是伤亡还是惨重。”陆行面色沉重，递给承刀一份建议的报告，“近段时间刀锋都最好别做太大型的任务了。”
　　“我明白。”他们做过最坏的打算，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但依旧只能说——意料之中。
　　陆行歪头想了想，又汇报了点情况，Angel那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忙的都累倒过好几次了；庞副虽然重伤被大家扛回来的，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还有……柯杨青……”
　　承刀耸了耸肩，挑了下眉头：“那个妖精他又怎么了？”
　　“……他废了条腿。”
　　这话一出，承刀猛地盯住陆行，眼睛眯起来丝毫看不出是刚清醒过来的病人：“怎么个情况？”
　　“哎……为了救屠龙，被炸了，膝盖以下都没了。”陆行说的很轻，谈论战友的伤势问题总是让他觉得心情压抑。
　　承刀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想要缓和下气氛，但最后还是没成功：“那小子，最后还是栽在屠龙手里……”
　　“……对了，还有薛子山，单戬都汇报了，Angel说你急救做的不错，人没生命危险了，但是……”
　　“我是真不喜欢你这个‘但是’……”
　　“好吧，没有但是，他现在还没醒过来，毕竟是伤到了脑子，什么时候能醒也就是看天意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讨论了下后续回营地的问题，承刀全权交给了陆行不再插手，他现在就是想插手也没那个体力。
　　等陆行离开后，承刀才慢慢地活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床。他并没有什么不能移动的骨折，大部分的伤不是内伤就是表面的刀口。
　　“诶，团长，你还不能下床。”齐昊正巧走过来，赶紧拦住了承刀。
　　“我没事，稍微走动走动。你有看见单戬么？”
　　齐昊无奈地要把承刀重新扶回床上：“现在还不是该走动的时间！单戬的话，我去把他叫过来好了。”
　　“没，没，我真没什么事了！”承刀赶紧摆手，这小子太负责了倒是让他有点受不了，“我自己去找就行，你跟我说下方向。”
　　看自己恐怕也拦不住，就算现在拦住了从他师傅Angel那边听来的消息来看，估计这位团长也会俏摸地自己偷跑，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走，还省得扯到伤口。
　　“单戬这两天一直都在武器库里，还是我强迫他才给他包上的伤口，估计是看到昏迷的战友后的创伤，你要是跟他是朋友也帮着开导两句吧。”
　　承刀点点头，并没有解释什么，架着被硬塞的个拐杖往武器库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推开武器库的门，就看见单戬挂了个沙袋正闷头疯狂出拳，那种拼命的架势让承刀很不愉快。但他依旧只是在一旁找了个箱子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单戬的一举一动。
　　单戬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就像是承刀不存在，像是周围的环境都不存在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机械地挥出拳头，每一拳都打在致命的位置上。
　　过了好久，单戬才深吸了口气，然后从旁边的箱子上拿过一瓶水喝了几口。高强度的运动让他□□流失的很快。然后默默扭过头，看向承刀，丝毫不掩饰自己之前没理他的状况，也懒得装作好像是刚看到的样子。
　　“不装了？”承刀勾了勾手指，让单戬过去，“刚才不是说没生任何人的气么？”
　　单戬拿眼睛瞥了他一下，把水瓶放下，然后继续开始殴打沙袋。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承刀才起身，走了过去，就着单戬喝水的瓶子也喝了一口，然后清了两下嗓子。
　　这回，单戬扶住了摇晃的沙袋，把头抵在沙袋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承刀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就像是个在哭的孩子，哭声大的都快撒泼打滚的那种了。
　　把拐杖放在一旁，承刀靠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单戬，他知道剪子并不想分享什么，而这样一个拥抱是最好的安慰，他会静静地等着剪子开口，然后做一个最佳的聆听着。
　　“薛子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我知道。”
　　“柯杨青废了半条腿。”
　　“我知道。”
　　“你昏迷了两天。”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
　　“我太没用了。”
　　听到这句话，承刀就知道这心结是在哪儿了，手臂收紧安抚道：“你又不是上帝，也不是新兵蛋子，战友受伤太常见了。”
　　但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单戬，他猛地转过身，掰住承刀的肩膀，力道大的像是要将他的肩胛骨捏碎一样：“我没守住你！！薛子山是替我伤的！！”
　　“嘘嘘，这话这么说可不对……”承刀把单戬的脑袋往怀里一按，语气更加轻柔，“我这不好好的么，薛子山也估计没几天就叽里咕噜地爬起来了。”
　　“不是……不是……”单戬的声音低不可闻，“我又没守护住，我又……”成为了唯独剩下的那一个。
　　承刀听着单戬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心想让他自己说出来也好，抱着他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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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清楚，我是谁！”他要确定单戬没透过他在看别人。
　　“承刀，刀锋的团长。”单戬摇了摇头，“我也没想给别的男人做这事儿。”
　　“对，我是团长，是你未来S队的队长，是狙击手的司令塔，是整个队伍的指挥官。”承刀每一个断句都重重地敲在单戬的心口，“这次昏迷是我的错，但我可以保证以后作为队长，我一定是最后一个阵亡的！”
　　单戬瞪大了眼睛，他想起之前那本书上承刀批注的那句话。
　　承刀揉了揉单戬的头发，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所以说啦，我不会死你前面的。那种痛苦不会让你承担的，我舍不得。”看单戬还呆愣着，他凑到对方的嘴角边，一边轻吻着一边含糊地又加了一句：“我跟你之前的那个队长可不一样。”
　　听清楚这句话，单戬直接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可置信，他确定自己从没说漏过什么。然后想了想，承刀这句话是不是在指曲磊或者是他单独出去做任务时的队长。还没想明白，就看见承刀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单戬下意识的想，承刀这是知道了。虽然不合理，但凭他对承刀的了解，这就是知道了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都说排除一切可能，剩下的那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吗？所以，你的朋友就是你。虽然我不懂这事情怎么发生的，但这种背景不难查，你以前也没可能有那种朋友。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怪力乱神。”
　　“你……你相信？”
　　“有什么不可相信的，世上科学没法解释的东西多了去了。”承刀伸手拉了一把单戬，把人重新拽回怀里，“重要的是人在我怀里就够了。”这就够了，真的。他以前队伍的事情，他不会逼他，等剪子想说的时候，他自然会在身边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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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旖旎顿散。
　　“我帮你？”单戬不太好意思地提议。
　　“没事，就我一个人没意思。”承刀撇撇嘴回答，“一会儿就过去了，你就老实让我抱着待会儿不成吗？”
　　“成，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事情说开后的剪子显得更加坦率直白了。
　　过了一会儿，承刀出声：“回去后，来S队吧，于强也差不多可以过来了，薛子山醒了之后让他跟你一起搬就好。”
　　承刀笃定的语气让单戬胸口憋的那个郁结消散无踪，他主动地在承刀的嘴角落下一个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