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羽飘零》苏若芊

19、伤害

　　“爱儿，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吧。”我央求着，可怜兮兮地扯着爱儿的衣角。
　　爱儿一把拍开我，继续整理着床铺：“别装了，我不吃这一套啦！”
　　“哼！”我也没法子了。
　　这时听到门外通报：“纯仪皇贵妃到！”便见到妆儿姐姐走了进来，还带着个十四、五岁的盛装的女孩子。
　　“妆儿姐姐，你来啦！”我激动的“冲”上去，可不是逮到救星了。
　　妆儿姐姐拍拍我的手，道：“是啊，听说你这两天腿伤好了，就一直想来瞧瞧你。今儿个正好与顾恩丫头从皇上那回来，就来探探你。”
　　我这才细细大量那个女孩，一袭橙红的华丽宫装，绣着艳丽的金凤，浓丽的妆色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些，一丝记忆涌上来，我竟觉得她有点面熟。
　　“妆儿姐姐，这位是？”
　　“这是皇上认的义女，固伦顾恩公主，今儿个去面见皇上，就是为了她与蒙古亲王的婚事，就订在下月初八了。”
　　康熙的义女？
　　“顾恩见过谦娘娘。”公主膝盖微弯，向我行礼。
　　瞧她看我的眼神，也似有一抹疑惑，猛一惊，我竟看到她头上，插着那支绚丽夺目却诡异非常的簪子！
　　我一下子慌了神，又来了，还是来了……
　　“芊羽，你怎么了？”妆儿姐姐担忧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我只是一味的，挂着两行清泪，我该怎么和她说？该告诉她就是这簪子，我才来到的这里？该告诉她这簪子真真的让我无比恐慌和无助？
　　“回妆娘娘，顾恩曾和谦娘娘在宫外有过一面之缘，顾恩娇蛮，抢买走了娘娘中意的一根簪子。”顾恩公主拔下发簪，递给皇贵妃，“如今顾恩就要远嫁蒙古，这精巧的首饰在那荒漠之地也算是委屈了，就当我送与谦娘娘吧。”
　　“不！我不要！”我推开妆儿姐姐，夺门而出。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跑了多久，哭了多久，累了……
　　“谦姨娘，你怎么了？”小小软软的声音在我耳畔。
　　“谦姨娘，你怎么哭了？”我定睛一看，是凌龙。
　　我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把头抵在她小小的肩上，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好累，好怕，让我靠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
　　“恩。”感觉到她点了点头，乖巧极了。

　　当我再度有意识，却已是身在芊葶殿的软榻上，玄烨就坐在榻边。
　　“醒了？告诉朕，发生了什么事？”
　　我无语。
　　“说吧，有什么事不要隐瞒朕。”他还是很有耐性。
　　“我们不会长久的。”我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他显然一怔：“你说什么？”
　　我的眼神像是突然对准了焦距，我看着他，抓起他的手说：“我们不会有结果的！真的！”
　　玄烨竟一把甩开我的手，以至于我跌坐在榻上。他站起身，没有看我：“朕的宠爱，就给了你这样的感触？”
　　我低语着：“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个世界本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如果不是那根簪子，我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根本不会过着这种枯燥无味、漫长无尽头的可怜日子，不会受这么多的罪，更不会遇见你……”
　　玄烨终于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到：“遇见朕，对你而言，是意味着痛苦？！”
　　我没有回答。
　　我清楚明白的知道，历史上不会留下我的名字，我也没有能力改变历史，我怕我一旦陷进去，在必须离开的那有刻，我会痛不欲生。
　　“好！很好！”玄烨冷笑，“既然你自己认识到这点，也不用朕费心了，如果不是答应了芳儿要好好照顾你，朕不会傻到娶一个野性难驯、没有教养的嫔妃，如果你不是芳儿的妹妹，如果你不是和芳儿有着几分相似，朕都懒的去看你一眼！”
　　他没有理会我已泛白的脸色，仍旧说着：“凭你一个小小的常在，也敢妄言和朕谈所谓的将来，不觉得太不自量力了么？！宫里的娘娘看着芳儿的面子都护着你，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我抬起已经朦胧一片的双眼，只看见他模糊的明黄的身影：“你说什么？”
　　“你再怎么说也是朕的女人，别逼朕不给你留情面！你在你这屋子里，给我好好的待着，没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一步！”语毕，他决然离去。
　　之后便听得门外太监宣道：“皇上摆驾景阳宫！”
　　我勉强起身走到门边，伏着门棂，听着皇驾渐行渐远，听着重锁合上的一声，我感觉到，我的嘴角，微微上翘。
　　这是最好的结果吧，玄烨只当我是替身，那么我走的时候他也不会难过，就这么，静静的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只是玄烨，你知道吗？遇见你，其实是最美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