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关系》花娜

5、只想跟你吵架

　　“是这里了。”
　　那群小混混的据点应该就是这里。
　　伊京拿着老板给的地址条在破旧出租屋的门前站定，忐忑地敲门。
　　门开了，然后红色头发的小伙子懒洋洋地探出头来。
　　“哈？你不是昨天那个餐馆的服务员小哥吗？”
　　“就是我。”伊京眨眨眼，朝屋内望去，三四个穿着怪异的年轻人坐在地上打牌，而蓝久默默坐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看着。
　　伊京着急地喊了出来：“蓝久！”
　　蓝久没有理他，伊京强行进入房间，被红毛小伙子拽住衣领：“你搞什么啊，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来找蓝久的！”
　　“啊？”大家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蓝久身上。
　　并膝乖巧坐着的蓝久不得不抬头看伊京。
　　红毛小伙子问：“蓝久你朋友？”
　　“不是。”蓝久回答。
　　红毛小伙子火大地撅嘴，吼伊京：“喂，你跑过来干嘛？”
　　“我是来带蓝久走的，他应该回去上学，不应该跟你们在一起。”
　　“你说什么，上学？”红毛小伙子回头问蓝久，“原来你是学生吗？”
　　蓝久沉默。
　　“搞什么啊？”屋内的小混混们都不耐烦了。
　　其中一个说：“蓝久你惹上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吧。”
　　“说的也是。”
　　他们把蓝久推到伊京面前。
　　两人无奈地对视。
　　蓝久先开口了：“你快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不能这样。”
　　“不要管我！”
　　“我不是管你，只是上学是学生的义务。”
　　“你这不是管我是什么？”
　　“说了不是管你了！”
　　“都说了你根本是在多管闲事。”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毫无意义。
　　伊京按住蓝久的肩膀：“你回去上学好吗？你爸妈会担心你的。”
　　“我有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很安全。”
　　“老师也会担心的，同学们也很担心的！”
　　“骗人，他们只是看热闹罢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才是别再说了，我说过已经不想再理你了。”
　　伊京烦躁地抓头发：“就算我们关系再差，你也不能无视事实啊，离家出走是不对的。”
　　“是啊，反正我们就是关系差。”
　　蓝久的手有些颤抖。
　　伊京本想再说些什么。毫无预兆的——被打了，被蓝久突如其来的拳头打了。
　　伊京弓起背，捂着被打的腹部。
　　“哇——”屋内的人唏嘘一片。
　　伊京不可置信地看着蓝久，但是蓝久什么也没说。
　　伊京被他们赶出门外。

　　这天晚上，因为客人太多，下班格外晚，累得够呛的伊京摇摇晃晃朝家里走去。
　　距上次找蓝久已经过了三天，伊京依旧放不下。
　　说实话，被打中的地方并不是很疼，但是心里的冲击却是巨大的。
　　伊京没想到那个一直沉默乖巧的蓝久会动手。
　　路过巷口的时候突然冒出几个人，仔细一看正是那些小混混。
　　小混混慢慢朝他走来，包围住他。
　　“你们要干什么？”
　　“看就知道了，打劫！”
　　红毛小伙子上来就是一脚，把伊京踹翻在地。
　　剩下几个人把他拖进巷子。
　　“喂，我报警了！”伊京威胁。
　　下一秒就被人抢走了口袋里的手机。
　　“这下你怎么报警，啊？”
　　伊京爬起来奋力反击。
　　红毛小伙子说：“一开始就看你不爽了，居然还找到我住的地方，真是越想越火大。”
　　伊京被人按在地上暴打。脸被打肿了，胳膊也全是淤青。
　　就在以为没办法了的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柔弱的声音。
　　伊京眯着眼睛看向背光处，是蓝久。
　　“是你啊，”小混混说，“我们在帮你解决这个缠着你的麻烦的家伙。”
　　蓝久低着头：“他才没有缠着我。”
　　“是吗？”
　　伊京爬起来：“蓝久，你跟他们一伙的吗？怎么能做打劫这种事。”
　　“喂！”小混混一把揪住伊京的头发，“别人做什么你管得着吗？多管闲事。”
　　“才不是多管闲事。”伊京吼。
　　那个平淡安静的蓝久，那个自己那么喜欢的蓝久……怎么可以变成这样，蓝久的事根本不是闲事。
　　小混混啐了一口吐沫，对蓝久说：“你看好了，现在就帮你教训他。”
　　小混混举起拳头，伊京用胳膊护住额头。
　　砰——
　　有人倒地的声音，但是伊京完全没受伤。
　　花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是蓝久帮他挡了这一拳。
　　“你做什么啦？”小混混愤怒地问。
　　蓝久不置一词。
　　伊京爬向蓝久扶起他，衣服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胳膊蹭破了皮。
　　看着这样受伤的蓝久，伊京对小混混们的火蹭蹭窜上脑顶，二话不说冲带头的那个红毛小伙子扑了过去。
　　一群人开始围殴。
　　好几次伊京要被偷袭，蓝久都冲上来挡住，被踹翻在地好几次。
　　伊京忍不住念了蓝久一句：“很碍事啊，你躲远点。”
　　听了这句话，蓝久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坐在地上。
　　仔细一看，好像是哭了出来。
　　红毛小伙子看了看失神的蓝久，歪嘴对大家说：“够了，都停手，搞什么啦！”
　　又对蓝久说：“你也再别来找我们了！”
　　自说自话地冲上来的小混混们又自说自话地离开了。
　　本来喧闹的小巷子一下子安静得跟没有风的湖面一样。
　　伊京拉着蓝久的手腕把他扶起来。
　　“你没有地方去了吧？要不要去我那？”
　　“不要！”蓝久坚定地说。
　　伊京烦躁地抓头：“为什么？！我真的搞不懂你，别逞强了。”
　　蓝久突然失去冷静，大叫起来：“是啊，我就是逞强！”又颤抖着说：“反正我就是很碍事。”
　　伊京意识到蓝久还在生气自己说他碍事这件事，支支吾吾地道歉：“对不起，你明明是为了帮我，还说你碍事。”
　　蓝久抱着头蹲下，把脸埋在膝盖上。
　　伊京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他在苦恼什么：“白天好像很恨我的样子打了我一拳，晚上看到我被打又出来救我。”
　　蓝久再次大叫起来：“因为不想看到你受伤啊！为什么你要被别人打啊？我只想你跟我一个人吵架！跟我一个人打架！”
　　“蓝久……”伊京不明白“只想你跟我一个人”的意思，不是，是不敢相信，“蓝久！你该不会……”
　　蓝久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暧昧不明地告白，慌慌张张想跑，伊京抓住他。
　　“对不起，我不问多余的问题了，但是，求你回去上学好吗？”
　　蓝久稍微停止挣扎：“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上学。”
　　“因为我希望你去上学，喜欢你上学。”
　　说不出我喜欢你的伊京，说着语法不通的句子。
　　蓝久听到后眨了两下眼睛，再次挣扎起来跑走。
　　伊京追在后面。
　　蓝久回头：“别追了，我不会有事的。”
　　伊京顺从地停下来，心想，即使追上了也没法好好交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