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番外1 ...
-
外滩的一栋独立欧式建筑，巴洛克和哥特式风格的完美结合，融合独具匠心的现代主义装潢，在繁华似水的上海散发独特的魅力，让过往的行人都不由得住足观望。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上海最好的KTV，有最先进的音响设备，有最多最新的各地歌曲，每日的人流量极大。
星期四深夜恰恰是人流相对少的时间，学生和上班族不会挑这样不早不晚的时间来，通宵经营的KTV大堂难得冷清下来，负责开门的侍应生靠着玻璃门偷偷打瞌睡。突然门轻轻地被摇晃了一下，侍应生马上惊醒。门外有个全身黑色悠闲装打扮，戴着帽子的高挑男子试图自己推开门进来。侍应生连忙拉开大门，礼貌地鞠躬道歉。
那男子优雅地摆摆手，“没事，可以告诉我VIP207房在哪吗？”
“在这边，请跟我来。”侍应生马上反应道。
“不必了，谢谢你，我自己看房号找就好了。”男子展颜一笑，大步离开。
天啊，好帅！侍应生还在沉浸在那男子最后的笑容当中，尽管帽子挡住了一部分脸，但是单从那直挺的鼻子，弧线优美的下巴就可以感受到他无法压抑的魅力。大概是个明星吧，这里常常有明星来玩，不过大都很低调。难道他是……戴望星？
长长的走廊上没有人走动，每间房都是大门紧闭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突然吱吱地，男子掏出裤袋里震动的手机。
“喂？”
“戴望星！你现在在哪？我知道你贵人事忙，但是都答应来参加同学会了，就不要摆明星架子，迟到这么久啦，大家可都是迁就你才定下这个时间地点的，你现在还不到？”对方毫不客气，滔滔不绝地数落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明星。
“好啦好啦，我已经到啦，马上给你出现！”
通话结束，戴望星摘下帽子当作扇子扇风，三步并作两步地穿梭在曲折的走廊中。
哈，是那间了！戴望星远远地看到门上的房号，简直是用冲的跑去，看也没多看，开门而入。
房内灯光昏暗，看不太情人样，但是戴望星可以肯定这不是207，因为诺大的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男子，显得冷冷清清。那个男子坐在沙发正中间，唱着一首旋律优美的情歌，好像有种莫名的忧伤围绕着他。
门打开后跑进来的光线惊扰了他，戴望星毫无预备地对上那人清澈的眼眸，背后还静静流淌着好听的歌曲，加上昏黄的灯光，一切似乎都有那么点梦幻。
“……你？”那人打破宁静的对峙，歪着头问道，这个小动作竟然显得他有种孩子气的可爱，和他刚静静唱歌时的忧郁截然不同。
“不好意思，进错房。”戴望星一脸窘相地退出来，顺道关上门。
认真看看门上装饰性很强的花体阿拉伯数字——201。唉，“7”和“1”实在难分，戴望星有点后悔之前拒绝侍应生带路的决定。
走了两步，终于看到一间门号为207的房，虽然戴望星没分别出这串阿拉伯数字和刚才那间的有什么区别。
戴望星一进去就发现那完全不同于201的冷清，207里热闹得可怕，包厢里好像被翻转再翻转，十多个男男女女玩得不亦乐乎，碰碰撞撞的啤酒罐，盅里转动的骰子，炫动热力四射的音乐，大家都手舞足蹈的。
“戴望星，你这臭小子舍得出现了吗？”发现了戴望星，那些高中时的哥们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一手搂着他的肩，另一个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抡了一拳。
“没良心的家伙，红了就忘老朋友了？”又一个大老粗般勒住他的脖子。
“噢噢，是大牌啦！”同样爱闹的女同学在一边煽风点火。
“你不给我一百张个签名，五十张合照可别想走啊!”还有趁火打劫的。
“各位大哥大姐善长人翁，小的求了公司和经纪人好久才能乘工作空档来的，别折腾我了。今晚是我不好，大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包来啦！”
戴望星求饶道，其他人听了，又是一阵闹腾。
有这么一群爱疯爱闹的老朋友，不会因为他是明星而态度变得不自然，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可以做最自然的自己，这是难得的享受。和朋友说起往日做过的蠢事，知道大家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分享彼此的开心或者烦恼，仿佛自己从没有离开他们。
“噫，这首《我的心收不回来》是谁的？”
“嘿，被动，麦克风拿来，我的歌！”打扮时髦，青春活泼的蚊子跳出来，一把抢过麦克风。
“蚊子，你怎么唱这么柔情的歌啊，和你不搭哦，而且好像也不是什么新歌。”旁边的男生故意取笑道。
“哈哈，这歌好听，这人我喜欢，你静静欣赏吧！”
蚊子得意地摆好架势，颇有大将之风。其他人都给足面子，停下来静听。
朋友说初恋的故事总失败
我却甘愿去冒险
自己挑游戏定下规则
不管成功或失败
也不会保留
穿上幻想的心情
再让年轻散发光采
不愿别人来把我看透
原来欢笑的背后
还有泪水在为你流
朋友说我总是知错不改
我的心收不回来
不必说让我再慢慢成熟
我知道爱不会重来
这首歌原唱是男的，对蚊子来说确有难度，只唱得中规中矩，但是投入的演唱还是博得大家的叫好和掌声。
戴望星下意识地鼓掌，目光却紧盯着大屏幕。这首歌他第二次听，而第一次听也是不久之前，201的男子忧伤地唱着同一首歌。不过那人唱得比蚊子好听太多，现在回忆起那人，连用麦克风的姿势也非常专业。看着MV中忧伤地唱着歌的年轻漂亮的男子，和201那人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戴望星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同行了——文式之。
手机又在裤袋里震动，戴望星到走廊接电话。
“星少，你还在外面玩吗？那戏要明天开拍啦，你可是要起一大早的，你别给我睡得像个树懒一样啊。”助手小冯的语气可以用哀求来形容。
“行啦，我有分寸。”
挂上电话，看看时间，果然已经跨越到新一天颇久了，全身的倦意全涌上来了。
回到房内，和大家道别，经历一顿非人般的折磨和被下令索取各样明星的独家内幕和签名等等不平等条约后，终于被放行。
经过201的时候，戴望星不禁留心多看几眼，门被敞开着，只有一个女工在里面搞清洁。心里忽然有点失落落的。
KTV房里闹得热火朝天的，出来外面还真不习惯。凉风习习，送人清爽。外滩两旁的霓虹五彩斑斓，倒映在漆黑的江上，彷如散落的七彩宝石。街上行人极少，偶然走过都是浪漫到不行的情侣，挑这个本应睡意正浓的时候来你侬我侬。
戴望星坐在他那银色的奔驰CLK上，打开车窗靠边缓慢行驶，享受这份静夜的自由。
开着开着，发现前方那在停留在江边小吃摊上的高挑人影颇为眼熟，心中一动，戴望星戴上帽子，嘴里高声地唱起歌来，“穿上幻想的心情，再让年轻散发光采，不愿别人来把我看透……”这首歌听了两遍，戴望星已经会唱了。
果然引起了那人的注意，看到他回过头来四处张望，戴望星把车开到他面前停下来。
“好巧啊！”戴望星边走出来，边道。
“是你？”显然也是认得他了，富有深意的微笑似乎是知道他是戴望星了。
小吃店里零星的客人都纷纷偷瞄他俩，毕竟模特般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两人站在一起，尽管一人戴了副深色墨镜，但是衬得他更加白皙俊美，另一个压低了帽子，却显得清爽俊朗。
“你也是来吃东西的？”文式之清越的南方口音，淡淡地问道，眼中带着笑意。
“……对。”戴望星看了看小吃店，是卖凉皮的，文式之手上就捧着一碗，虽然和他一身可以上杂志封面的衣着不搭，但是白白的凉皮拌着青翠的葱花，在灯光下显得通透爽滑，一副美味可口的样子。
“老板，来一碗凉皮，要辣！”
两个人又默契的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毕竟公众人物在公众场合，要尽量避免惹出什么麻烦。文式之自己静静地吃着凉皮，仿佛那是最神圣的食物，吃得很认真地很专心。戴望星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在KTV房里独自唱着自己的歌，但还是忍着没问出口。他明白娱乐圈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他懂得尊重和忍让，尽管他看出他的忧伤的一面。
“哥哥，要听歌吗，点首歌吧！”不知哪里走来了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朴素的衣服，瘦小的身后还背着个吉他。
“哪来的野孩子，快走开！”老板看见那女孩，跑过来要赶她走。
“哥哥，要听吗，要听吗？一首只要五块钱！”女孩执着地拿出手绘的点歌纸，一脸哀求地看着文式之和戴望星。
文式之有点为怜悯地看着小女孩，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买凉皮时找回约莫有十几元的零钞，塞到小女孩的手中，“你走吧。”
“你还是选一首吧。”小女孩捏紧钞票，一脸坚决地说，大眼睛直盯着文式之的脸。
“那……”文式之匆匆浏览一下点歌纸，上面大多都是革命老歌或者，年代久远的情歌，没有哪首想听，支支吾吾的一时间定不下来。
戴望星见文式之一脸为难，灵机一动，掏出二十块给小女孩，说道：“小姑娘，我给你二十块，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
“好！”小女孩爽快地答应下来。
“歌很好听，不难学，你先听我一句句唱。”
“朋友说初恋的故事总失败，我却甘愿去冒险……”戴望星唱歌的声音不大，但是店里所有人都很静地听着，尽管是清唱，但也非常好听。
文式之一听就知道是他的《我的心收不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戴望星，刚好戴望星也看向他，目光一相触，文式之马上一开视线，两朵淡淡的晕红飘上脸颊，不知是窘然还是害羞。
小女孩小声的跟唱，第二遍就学会了。清清嗓音，小女孩便有模有样地唱起来，还用吉他简单地打着节奏。不同于文式之原唱韵味，戴望星优质的声线，和蚊子的故作忧伤，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童声，很清脆，但就是这种纯粹，在这样的静夜里，勾起众人纷繁的思绪。
一曲终罢，店里的人都喝彩鼓掌，其他客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要求小女孩来一首，老板也不好再赶小女孩走了。
看到文式之好像定定地，入了神般，戴望星有点担心碰碰他。他自觉认为他应该喜欢这歌，喜欢到自己跑去唱自己的歌，也会喜欢大家唱他的歌，这也是所有歌手所希望的。他不想伤害他，只是想他快乐。
“啊，没事。谢谢你，我很高兴。”戴望星好像忽然转醒，继而绽放出一个很大的笑容，是真心的。
而真心的笑容总是很美丽的。
“她唱得真好听。这是我很多年前的歌了，没想到还会听到有人唱，我以为除了我再没有人唱了。”文式之很清淡地说出来，但是戴望星却好像看见墨镜后隐忍痛楚的眼睛，他在故作轻松。
“不会啊，今天我同学才点了这首歌，不过她唱得还没那女孩好听就是了。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应该找你来听听，教训教训她，免得她老来损害人们群众的听力。不过你来了她大概会鬼叫个不停，什么都听不进去吧。她说过喜欢你哟。”戴望星说话滔滔不绝，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这么能说，但是他就是见不得他有一丝寂寞和哀伤。
“真的吗？”文式之的语气好像不太相信，以为那是安慰他的话。
“不止她，我也很喜欢你的歌的，很好听。我想听过的人都会喜欢。”戴望星很真挚地说，希望可以传达到他心底。
“很晚了！”文式之忽然站起来，绞着手指头，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在忍耐着什么，“我先走了，再见。”扬扬手示意再见。
“啊，那我送你吧，我也要走了。”戴望星马上反应过来，也站起来。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话没完，人已经到路口。
戴望星也不好再坚持些什么，看着文式之上了出租车，自己也坐上爱车，奔回有张舒适大床的温暖小窝去。不过现在睡下也不能睡饱，唯有辛苦可怜的小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番外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