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游戏]迷迭香》千迦纱华

23、Chapter 23 隔空告白

　　不知道是因为那是绫乃第一次叫直澄的名字的关系、让他反应不过来，又或者是确切了解了她所想要传达给他的想法，他们的谈话在他的沉默中结束了。

　　原以为之后两人再次有所交集可能是三个月后的加村学园所办的圣诞派对上，结果没有想到才过了两天他打了电话过来。

　　虽然很意外，也并不是很想在说出那番自我剖析的话语后再跟倾诉对象说话，但是担心他会以为自己不理他而难过，所以纠结一番后绫乃还是接起了电话：「晚安，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小绫，这么晚的时候打扰妳！」一开始的时候直澄的声音还有些紧张急促，但很快他就变回普通聊天的速度了，「我只是有件事想要询问妳的意见……」

　　听出他在说话时有些小心翼翼，绫乃那本来带着点戒备的语气也放软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因为待会要录制一个访谈节目而来到电视台，刚好碰上了纱南。她说她学校的那些朋友都相信了杂志的不实报导、以为我在跟她交往……怎么办？我觉得这就是为什么那个羽山和别人交往的原因，我不小心害了纱南……」

　　「你不用太在意，那和你无关。杂志的消息并不是你或是你的事务所那边放出去的，你也从未说过你正在跟仓田桑交往的话。至于羽山君，如果他真的在意的话，他在跟别人交往之前也应该先跟仓田桑求证的。」

　　因为绫乃的说法，直澄的罪恶感减轻了一些，也开始进行理性分析：「一般人对于媒体的操作并不了解，误以为杂志报纸报导的就是真实的人大有人在，更不用说是纱南的那些同学了……不过小绫说的也对，那个羽山应该先跟纱南确认再和别人交往的，明明他之前看起来就想跟纱南告白的样子！」

　　由于他是气愤填膺地说出这些话的，这让绫乃觉得有些奇怪，「你之前不也是认为他配不上仓田桑的吗？」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比起纱南跟一个配不上她的男生在一起，还是纱南没有办法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事情更让我生气难过。」直澄在说话时显得有些心虚，「而且羽山现在好像在学空手道，算是有在认真地做一件事……」

　　完全不懂他到底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羽山的，绫乃干脆就跳过这个话题：「所以呢？你现在是想找羽山君解释吗？」

　　「不，最近的补课和工作量有点多，我没有时间去找他，不过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有另一个方法可以传递我的想法。」说完这句话后直澄忽然停顿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再度说道，「小绫，我马上要进摄影棚了，待会要拍摄的谈话节目会在明天晚上八点播出，请妳一定要去看……可以吗？」

　　绫乃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他的这个要求完全违背了先前她对他所说的那番话的初衷，只是听见手机的另一头传来摄影棚工作人员催促他要开始录像的声音，但他在应声后却仍没有催促她回答，也没有挂断电话，所以她也只能暗暗叹息了一声，「好的，我会准时去看的。」

　　奇怪的是，直澄对于她的答案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是郑重地回答道：「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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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后，绫乃先是到琴房里练了一个小时的钢琴，然后迅速洗了个澡，最后准时在晚上八点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视前。

　　由于距离就寝时间没有多久，所以绫乃只是拿着没有咖啡因的热花茶盯着电视看。

　　一开始直澄和主持人都是围绕着即将上映的电影《水之馆》进行讨论，电影的大致剧情、他在电影中所饰演的角色、他对角色的理解及如何诠释、他对导演的看法、拍摄时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三个月在深山生活时所发生的趣事……

　　因为这些话题先前就听直澄说过了，绫乃并没有听得太认真，手边还翻阅着最新一期的日本财经杂志，一直到主持人将话题转到他跟纱南的绯闻时，她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所以是让我看这一部分么……抱持着这样的疑惑，她阖上手上的杂志，专心看向电视屏幕。

　　“有很多人都很关心直澄你和纱南呢……啊，这个可以问吗？有间杂志说你们已经互相告白、成为情侣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哈哈，当然是假的啊。我记得我是跟杂志社的记者说纱南是我的偶像，我对她的喜欢就兄弟姊妹间的喜欢一样，而纱南那边我也问过了，她跟记者说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们都很意外会有那样的谣言传出呢。”

　　“唉？这样还真可惜，你们两个看起来还挺相配的。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哈哈，应该是没有，毕竟我们各自都有喜欢的人了。”

　　“哇，真的吗？好想知道直澄喜欢的人是谁，对方也是艺人吗？”

　　“不，她是普通人，不能告诉你她是谁，只能说目前我还处于暗恋中，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的事。”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很好奇呢，直澄喜欢的是怎么样的女生呢？”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她不高兴，但是她是个比我温柔善良、优秀聪明百倍，却总是认为自己不好的大傻瓜！”

　　“哈哈，直澄要小心不要当着女孩子的面这样说，要不然很有可能会追求失败喔。那纱南呢？直澄知道纱南喜欢的人是谁吗？”

　　“知道喔，但对方也是个普通人……不过我可以给一点提示，对方是在我们出发去拍外景的那天早上慢跑来送行的人。”

　　“这样讲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们到底喜欢的人是谁嘛！”

　　“是啊，不过没关系啦。总之，我和纱南就像我说的那样，是同样待过加村学园的兄妹，是工作上的伙伴，是朋友。”

　　“好吧，那最后就请直澄为电影宣传几句话。”

　　“十月一日就是《水之馆》的首映，这部电影集结了我们许多人的心力及努力，希望大家都能到电影院去观看喔！”

　　“好的，非常感谢今天直澄的来访，也感谢大家今天的收看，大家晚安，我们下周三晚上同一时间再会啰！”

　　听到节目的尾语，绫乃这才关上了电视，然后开始对着变回漆黑的屏幕发愣。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方法啊……这是绫乃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但是，他就不怕仓田桑会生气吗？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直澄在叙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的那段话。

　　说实话，她并不想凭着那么模糊且与她完全没有关联的形容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就是直澄所说的那个人，但是昨晚直澄让她准时观看节目的请求却又证明了这个猜想就是正确的。

　　对此她十分不解，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一点值得直澄喜欢。就算直澄熟识的女生少之又少，但在有他憧憬的纱南的对比下，她很显然不是个很好的喜欢对象。

　　对于孤儿出生、立志成为一名出色演员的直澄来说，他需要的应该是能够给他足够的爱与关怀的人，能够支持他的演员事业、让他无后顾之忧的人，而完全无法卸下心防去接纳他人的她完全不符合任何一项条件。

　　“两个同样需要爱的人在一起能够互相救赎”，生性悲观的她可不认同这个说法，她觉得这样的两人只会将彼此困在黑暗中。

　　只是，该怎么说服他接受这个事实呢……知道直澄总是坚持己见，所以绫乃很烦恼之后他来电或是遇上他时该怎么答复他。

　　想到来电一事，绫乃连忙拿过一直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并且看见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了。

　　没有时间去感叹自己竟然就这么思考发愣了快一个小时，绫乃只是拿着手机开始纠结是否要马上关机、避免直澄今晚来电的可能，但是她还没来的及做出决定，手机铃声就先一步响起了。

　　看着显示直澄姓氏的手机屏幕，绫乃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认命地按下通话的按钮。

　　手机接通的那一瞬间她还在思索该对他说些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出声，但是另一边的直澄像是理解她的尴尬一样，主动开口说道：「不好意思，那么晚打电话过来打扰小绫，但是刚才纱南因为我在节目上说的话而突然到访，在送走生气的她之前我不方便打电话……」

　　「她会生气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为了避免他提到他喜欢的人的事，绫乃打算将话题控制在纱南那边，「你那样说虽然能让羽山君了解仓田桑的心意，但是可能会给羽山君和他的女朋友造成困扰。」

　　「好像是呢，刚才纱南才在说羽山交往的对象是她的好朋友，我那样说可能会影响他们交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说到这里，直澄还轻笑了几声，「纱南还说要跟我绝交呢，弄得好像小学生一样。」

　　绫乃不懂为什么他会表现得这么开心，明明纱南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让仓田桑变得讨厌你，这样值得吗？」

　　「对了，小绫大概不知道吧，」直澄答非所问，「大概是两个月前的事吧，那时候纱南本来还很兴奋地拿着导演的手机到外景片场唯一一处可以收到讯号的秘密基地，但讲完电话回来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却消失了，敬业的她甚至还在拍戏的时候难得地忘了台词，状态也调整不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纱南是打电话给了羽山，结果却从羽山那边得知了他正在跟纱南的朋友交往的消息，而纱南也因为那时候的难过心情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自己喜欢上羽山的事。我觉得很奇怪，因为从羽山特地在我们出外景的那天前来送行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喜欢纱南的。啊，我记得小绫也有见过羽山一次，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小绫那时候也有感受到吧？」

　　想起跟羽山初次见面时的对话，绫乃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得到她的赞同，直澄显得很开心，「所以啊，明明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但却因为和我的绯闻而造成误会、让羽山跟别人交往，我觉得对纱南很抱歉。所以，我希望能够帮忙纱南传达她的心意、让她未来不会因此而有所遗憾。只要纱南没有遗憾，那即便被她讨厌也是值得了！」

　　虽然认为短期内他应该无法得到来自纱南的感谢，但绫乃也不好泼一个刚刚被偶像绝交的人冷水，只能言不由衷地说道：「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就好。」

　　「嗯，我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所以……」直澄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也从轻松调笑变成认真坚定，「为了不让我自己也怀抱遗憾，我也想告诉小绫我喜欢小绫的这件事。」

　　毫无任何心理准备就听到了这句话，绫乃的感觉十分复杂，经过那么久的相处、接受过他那么多的温柔对待，她当然无可避免地对他产生好感，只是她很清楚，目前的她并没有能力去珍惜善待一份真挚的感情，也没有能力去正常地喜欢一个人。

　　「那个……」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直澄却开口打断她的话：「会想跟小绫说这些，除了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外，也是想让小绫知道我打算正式开始追求小绫，希望小绫对妳的追求者能够善良一点、不要制止妳的追求者的靠近。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小绫晚安，祝妳有个好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着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绫乃完全不敢置信，对方居然把问题留在那边然后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就这么盯着手机好一会，绫乃这才放弃他再度来电的可能性以及她自己打电话过去的想法，然后将手机丢在一旁，将自己的脸整个埋在沙发上的抱枕里，并且长长叹了一口气。

　　到底…该怎么拒绝会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