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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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骄阳无情地烘烤着大地，恼人的知了和乌鸦不停摧残着人们的耳朵，让人没有片刻的安宁和幽静。
街头网球场，一个娇小的身影抱膝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她静静地坐着，一头亮丽的自然卷发披散在身后，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一层淡淡的棕色光晕，眩人又媚惑。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头深深埋进臂弯中，样子显得那样无助和柔弱。
时间仿佛在她周围凝固。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才缓缓站起了身。全身上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早已酸痛麻木。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她抬头看向空荡荡的街头球场，混沌的眼中渐渐闪烁出坚定的光芒。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定了，如果得到的结果一如三年前，那么她将不再逃避，也不再执迷不悟。回美国，彻底断了所有和现在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样……自己应该也能够解脱了吧。
来到记忆中熟悉的俱乐部，石川缓缓走了进去。
这条通往球场最里面的路她曾经走过不下数百遍，熟悉到即使此刻闭上眼睛，依然可以准确地走到那个人面前。
只是，过去的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目的来到这里。
可能她一直很清楚，这一刻来自己并非真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或者确认什么，只是希望通过这次机会彻底斩断对他的依恋和幻想。那么久了，她也觉得累了。
来到最里面的球场门口，从里面清晰地传出打球的声音，石川不禁驻足站在门口久久望向里面熟悉的身影。依旧那么耀眼，依旧那么出色，只是看在此刻的她的眼中却是那么的陌生和遥远，好似无论她如何跟随他的身影，追逐他的脚步，都没有办法靠近他丝毫。他就像是她的一个梦，一个美好却又虚幻的梦，只要轻轻一碰，梦就会醒，而现实就会变得更加残酷和痛苦。
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面对如此优秀的他，害怕面对如此遥不可及的他。真不希望自己的结束会是如此的悲惨和心酸。
转身她快速走出了俱乐部。
无力地靠在俱乐部门口的墙上，她双眼茫然地望着前面的地板。渐渐，街上各种吵杂的声音平复了她心里不断涌出的悲哀和凄凉。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只是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承认，不愿正视，她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有一天能够靠近他，来到他身边，只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她和他之间的鸿沟过去她没有办法越过，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越过去？
石川不知道自己又等了多少时间，当手塚结束例行的训练，走出俱乐部的时候，就看到她靠在门口的墙上空洞地望着前面的地面发呆。孤单落寞的样子让他没来由地心里一颤。
听到他的脚步声，石川缓缓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哀痛和悲凉，却又有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手塚不禁心里再次一震，心下微沉，虽然她什么都还没说，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石川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手塚的面前。牵强地微扯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苍白微笑，想以此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镇定一点，但是紧皱的眉心却清晰反应了她此刻的无奈和挣扎。
“可以和你谈谈吗？”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手塚。
手塚点点头。
石川微微犹豫，半晌后缓缓开口道：“……我可能……要回美国了。”
“……”手塚依旧沉默，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
石川微微一笑，然后佯装轻松地说道：“回来半年时间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父母不放心我再留在这里，所以打算要移民去美国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到后来倒像是自言自语了。
手塚一愣，随即回道：“是吗？那么我希望你在那边一切顺利。”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深沉的眸子藏在镜片后让人读不出其中的情绪。
石川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一丝凄苦的笑容缓缓染上她的嘴角。
“第二次了。”她轻声说道。
手塚沉默不语，但是眸子里却渐渐染上了一层不为外人所觉的苦色。
“上次去美国也是这样，你也是这么平静地祝福我路上顺风，在那边一切顺利。”
“……”
石川抬起头，伤痛的褐眸直直望着手塚的眼睛，不让他有丝毫的闪躲和回避，只是失望地在他淡漠的眸底看到了一片波澜不惊。
手塚微蹙着眉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站着，人来人往的步行道上，下班的人群、回家的主妇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但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好似其他的一切根本不存在。
良久，石川败下阵来，有些无力地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重新抬头迎上手塚淡漠的视线。“是不是不管我如何努力，如何追逐你的步伐，你都不会回头看我，不会喜欢上我？”她的声音微微哽咽，隐隐刺痛了手塚的心。
“……对不起。”手塚别过头，避开她灼人的视线。
听到他的回答，石川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之光熄灭，剩下的只是令人怜惜的死寂。她久久望着手塚俊美无俦的出色容颜，泪顺着她光洁的面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她的身上、地上，然后消失无踪……
忽然，她笑了，灿烂、缥缈的笑容缓缓漾开在她的嘴角，那样耀眼、那样明丽却又显得那样虚无和不真实。背光站在夕阳中的她，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辉中，竟隐约有种下一刻就会消失的错觉。她泪湿的瞳眸异常明亮和晶莹，与她眼底的黯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手塚紧紧握住置于两侧的双手，指关节略略泛白，他害怕看到这个样子的她，害怕看到这样楚楚可怜、柔弱无助的她，他怕自己会不忍心，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将她搂入怀中。
这个让人心痛、让人怜惜的可人儿，至今还未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情。她的心早已不在他的身上，她却依旧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感情里不能自拔，更不愿正视自己真正的心情。他也想过，就这样让一切成为定局，成全自己的私心，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然后再慢慢找回自己曾在她心中的一切，去取代那个早已超越自己的人。
可是……终究他还是无法狠心。他不要她以后后悔，更不要她这么胡里胡涂地错过了自己的真心。虽然爱她，无可救药地在四年前就把心遗落在了她身上，但他仍然希望看到她快乐、幸福，看到她重拾四年前的灿烂笑容，而这些都是现在的他所无法给予的。所以……
“回去吧，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不要再执着了。你……适合更好的人。”他沉声说着，可是语气中的颤音却连他自己都无法忽略。
石川扬起头，晶莹的泪痕在光线的晕染下发出一丝眩人的光彩。
她微微一笑，语气恢复了平静和清冷。
“以前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我很抱歉，但是能够认识你，真的很幸运，我也很感激。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再见。”她向他深深一鞠躬，然后转身毅然离开了。
这样……就彻底结束了吧。对他，对自己，也许都是一种解脱，从此以后她也不必再为他的冷漠和无动于衷黯然神伤……
只是，为什么当早已料到的结局真正发生时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心痛和苦涩，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坚强和勇敢吗？还是她根本做不到自己希望的那么坚强和勇敢？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