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哭泣著》奇子文

8、第 8 章

　　自從被推進手術室，已經過了快要十個鐘頭，林芙語在外頭祈禱著…
　　都是自己不好!都是自己不好!如果事前在檢查仔細一點就不會有事!

　　走廊上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靠近林芙語後停了下來「王柏然呢!」

　　抬起頭，一名身穿白色西式套裝，烏黑的長髮被綁成了幹練的包頭，清秀的臉龐有著跟王柏然一樣的堅定眼神。

　　林芙語站起問「妳是…」

　　「我是…她的母親」那女人有些不想承認的說，她還是繼續問「我女兒她怎麼樣了」

　　「伯母妳好，我是小柏的上司，我叫林芙語」林芙語和母親打聲招呼說「小柏她…」

　　這時手術門口輕輕的拉開，穿著滿是血跡的手術袍的醫生疲憊的說「請問患者的親屬到了嗎」

　　王柏然媽媽上前一步說「我是…她的媽媽」
　　「王太太妳好…」

　　「我女兒她…怎麼樣」有些哽咽的問。

　　「右腳粉碎性骨折，因為肋骨骨折傷到了胃部，導致她失血，但有緊急輸血勉強救活，腦部也受到一點重創，有些微的腦出血；現在還要在觀察一下」醫生緩緩的說「過十分鐘再去看她吧!」

　　母親聽到性命保住，整個人癱了下來，林芙語趕緊扶起她「伯母!」

　　「那孩子…」母親整個人喘過氣的撫著胸說「沒事…」

　　「伯母，先坐一下」把她扶到一旁的椅上坐下「妳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弄點水來，等下在一起進去看小柏」

　　「等一下…」母親抓了一她手「妳直接進去照顧她吧，待會還有會議要開，我先離開了」
　　林芙語詫異的說「您不進去看她嗎」

　　「不了」緩了口氣後站起來說「別跟那孩子說我來過」

　　「伯母，進去嘛!」林芙語不想要讓她就這樣走。

　　好說歹說才讓母親走進了白茫茫的病房，房裡中間擺了張病床，上頭躺了身上纏滿繃帶的王柏然；
　　柏然媽媽見到孩子，看著還無意識的心頭肉，看著被氧氣罩罩著的女兒，心疼的伸出手，輕輕摸著。

　　已經以多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看著女兒了，還摸了她的小臉蛋；握著王柏然的手，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這麼大了上頭還有一塊塊的繭。

　　心疼的掉著淚，跪在她床邊哭著「小柏…」
　　媽媽很愛妳，媽媽好怕寶貝就這樣不見!害怕的緊握她冰冷的手。

　　「伯母…」林芙語在後頭關心問「您還好嗎」

　　擦了眼淚冷靜一下後「林小姐，這段時間很謝謝妳對她的照顧，這個孩子，個性很倔，真是辛苦妳了」

　　「伯母…當初，為什麼要反對小柏從事運動呢」

　　「我也不曉得…」嘆口氣說「我害怕吧我當初一心只想要讓小柏在我身邊，她爸爸當初離開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我大概，是害怕這孩子會和她爸爸一樣，離開我；但是我竟然忽略她的心情…」

　　這時門被輕輕敲了幾下，一臉狼狽樣的趙本珊，拖著一個箱子從門縫裡鑽進來…
　　王柏然媽媽疑惑的看著趙本珊，而林芙語見到人就上前迎接去。

　　在門旁稍微瞄到躺在床上的王柏然，趙本珊反射性的想要衝去，但被林芙語一把的擋著，在慢慢把有點激動的她給推到外頭。

　　「芙語姊柏然她..!」

　　林芙語還是硬把她退到房門外「在裡面的那位是小柏的媽媽，小柏應該有跟妳說她和她媽媽的事」

　　有些冷靜訝異看著林芙語，但不管怎樣還是想看她一眼「我會看著辦的!」說完就往門裡奪去。

　　在走近床前先稍微和王柏然媽媽點了頭後就馬上看著王柏然，趙本珊到抽一口涼氣的掉了眼淚…捂嘴哽咽著。

　　媽媽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怎麼為了自己的女兒哭成這樣但是這女孩有點眼熟…「請問…」

　　「伯母…妳好，我叫趙本珊，是柏然的…」

　　「趙本珊」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繼續問說「妳的爸爸是不是趙言成」

　　「咦是的」

　　「原來妳就是趙董的女兒」王柏然媽媽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名片「我是妳父親公司的一個貿易客戶，沒想到趙董的女兒是小柏朋友」

　　趙本珊接過名片說「啊，您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淡淡說「其實…我不是柏然的朋友」

　　「什麼」

　　看著王柏然熟睡的側臉，趙本珊笑著說「我是她的老婆…」

　　「什…」

　　身子跪在她床邊，心痛的握著她沒有掛點滴的那支手，難過的掉下了溫熱的淚液…

　　妳曾經說過的話是多麼的心痛，但是卻讓我如此幸福。
　　我到底還能夠為妳做些什麼不管我做得一切讓妳如此傷心…
　　「柏然…對不起，對不起…」

　　我已經不再要求什麼了，我也不會因為媽媽而躲藏妳…我會保護妳，只需要把妳的心給我，就夠了。

　　拿著王柏然的手提袋，裡頭裝著她的換洗衣物，母親陳可欽開著車子從家裡出來。
　　已經有多久沒有進到小柏的房間了，沒想到堆積了些灰塵，得找時間清理一下。

　　但是趙董的女兒和小柏，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

　　到了醫院，見到王柏然的主治醫生，陳可欽上前問好順便說「醫生，請問我女兒為什麼三天了還沒醒來」

　　「我想大概是因為，失血量過多導致腦部缺氧，但是不用擔心，很快就可以清醒的」

　　走進房裡，如陳可欽所料，趙本珊還在王柏然床邊照顧她；正為王柏然修剪著手指甲。

　　「本珊我有買點飯，吃一點吧!」
　　趙本珊有點憔悴的接過飯盒說「不好意思…」

　　「那個…妳為什麼會說小柏是妳老婆呢」

　　放下飯盒，打算繼續修剪指甲「柏然曾經要我，介紹給我媽說她是我老婆…我就打了她，還罵她是笨蛋…」趙本珊有些被逗得笑了起來。

　　陳可欽有些見怪不怪的回。

　　這讓趙本珊有些懷疑「王阿姨，不會反對這種事嗎」

　　「嗯」陳可欽疑問的看著她「…不會啊，如果小柏是願意的，我就不會反對，我已經忽略她的心情好多次了」

　　「我也是…沒有感受到她的感覺就…」

　　這時擺在床邊的心電圖儀器，原本規律的”逼逼”聲，忽然變得奏亂，王柏然呼吸變得急促，臉上的汗越冒越多，身子也開始抽蓄著。

　　「柏然」
　　陳可欽趴到床邊關心她女兒，緊張的說「小柏小柏妳怎麼樣了」

　　趙本珊趕緊伸手按下床頭的緊急鈴。

　　「不用太擔心，因為她腦部有受創，會這樣抽蓄表示腦部手術很成功，也說明傷口很快就會癒合」醫生做完緊急處理後就出來說明。

　　「那為什麼她都還沒有醒!」趙本珊搶一步問。

　　「這個的話，昏迷指數經報告顯示已經爬升至五，應該在過不久就會醒的」醫生也有點困擾的看著資料，又說「如果再過兩天還沒醒，我就要再做另一項檢查了」

　　「如果兩天後沒醒是怎麼了」

　　「要檢查出來才會知道」

　　待醫生護士都離去，趙本珊和陳可欽才敢進去看人。

　　王柏然平靜的睡著，但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許多，陳可欽心疼的蹲下身子摸摸她冰涼的臉頰。

　　趙本珊卻是淡淡的看著王柏然；
　　要是兩天後沒醒來…妳就死定了。

　　兩天後，

　　經過醫生的一系列檢查後，才把王柏然推回病房。

　　「由我的判斷，是腦死亡」

　　陳可欽不可置信的盯著醫生「在檢查詳細一點…!」崩潰的對醫生哭喊著「在給我檢查一次啊!!」

　　林芙語也悲痛的撫慰著痛哭中的陳可欽。

　　而趙本珊依然冷靜的面對這一切，跟著王柏然一起走進病房。

　　坐在床邊，握著她有些回溫的手…無神的雙眼，開始滴落了一滴滴的晶瑩，臉貼在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溫度分一些給她。

　　這時身後的電視機在播放著天氣預報…『明後兩天，接有雷陣雨，請明眾外出攜帶雨具…』

　　到了隔天。

　　林芙語陪陳可欽拿換洗衣物到醫院給王柏然；

　　「伯母，妳還是不放棄小柏，真是太好了」林芙語欣慰的說。

　　被宣布腦死亡，就等於宣布死亡一樣，只是還有心跳脈搏，要醒來的機率根本微乎其微。

　　「我當然不會放棄…我反而害怕她醒來」陳可欽自嘲的說「我怕她見到我反而不高興…」

　　到了房門，兩人皆無不是詫異；
　　應該躺在床上的人，現在卻徒留一張空床在裡頭。

　　「人…呢!」
　　「我去問櫃台的護士!」林芙語說完就往房外走去。

　　這時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角落停了台休旅車，把她坐過的輪椅放到後座，在把她帶在臉上的口罩給摘下。

　　趙本珊將她好好的坐在副駕後，自己爬上駕駛後，她讓躺在椅背的王柏然靠在自己的肩上…
　　發動了引擎後，按了幾下車上的導航系統後，就往出口處開。

　　開在路上不久後，到了導航的目的地後往路邊停靠後就關掉引擎，下了車將輪椅拿下，將王柏然抱在自己的懷裡後，就跟著王柏然坐上輪椅。

　　坐在腿上的王柏然，感覺是如此的平靜。
　　而趙本珊的心情，也是平靜的，臉靠在王柏然額頭上；
　　“轟隆隆!”
　　頭上的天際忽然響起一陣雷鳴，趙本珊也跟著落了雨滴般的眼淚，笑著親了王柏然冰涼的額頭
　　「我愛妳」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