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现代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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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觉得他这一辈子过的很圆满了，和肖予衡感情和睦，养的三个孩子都孝顺贴心，肖双是个好生养的，自从二十岁第一次开怀后，之后隔两年就会生一个，膝下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也算是人丁兴旺。
肖林当官一直当到知州，等到自己大儿子也考中了状元在官场站稳了脚跟后，他就上表告老还乡，带着家累回到肖家村。衡苏书院是归肖木在管，他一看他大哥回来了，麻利的把管理权交出，包袱款款的跟着贺兰生去天南地北的跑商队了。
贺兰生继承了三少爷和贺掌柜的全部家当，一年得半年在外地，肖木早就受够了相思之苦了。
他们的儿子，肖爱贺，是在寺庙里领养的孩子，喜欢和贺兰生一样板着脸，偏偏从小和肖木相处的最多，大概是受够了老爹的不靠谱，肖爱贺非常沉稳，自理能力非常强。
肖爱贺的媳妇也是他六岁时捡回来的，一个走失的三岁女童，捡回来的时候全家都轰动了，肖木非常得意，‘有乃父之风。’林苏则有点着急，这样子，这个捡媳妇的名声是彻底在他们家落户了。
着急归着急，肖爱贺很执拗，林苏只能把孩子带的健健康康后，就送到肖双那里教养了。如果肖爱贺喜欢，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他的掌家夫人了，放在宅子里让嬷嬷来教教不出什么好的，不如让肖双去教，那里还有两个小姐妹，也有个伴。
林苏还特意写信去给肖双，家里几个孩子要看牢了，可不能再在这外面捡媳妇了。肖双看着信，又看着暖阁里自家小儿子和他的小竹马的互动，心中QAQ，‘爹啊，我家的倒不在外面捡媳妇了，可是小儿子看样子是要被别人捡去当媳妇了，难道这就是宿命。’
肖予衡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即使林苏变成了一个小老头，他依旧爱他疼他如初。肖家的院子如今绵延了十几里，住在宅子里的小辈，经常可以看到两个老头牵着手缓步慢行，心中都有点感动又有点羡慕，如果也有爷爷这样的感情，那就好了。
林苏是在过了七十大寿的某一天清晨睡死过去的。人生七十古来稀，林苏过了寿后也有点隐隐的感觉，于是他愈发的黏肖予衡，肖予衡也搂着他抱着他，拍着他的肩安慰他道，“不要怕，如果你先走了，就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我就来。”
“你可不能做傻事。”林苏说，“你得自然老死的，我会等你的，多少年都等。”
所以肖予衡在一天醒来后发现身边的身体不再温热的时候，没有哭。最后一次在林苏的脸上吻了吻，给他擦洗身子，换上新衣服。林苏不喜欢寿衣，早早就做好了自己下葬的衣服，这些事肖予衡多随他。
把林苏收拾妥当后，肖予衡才出去，跟前来请安的肖林说，“你爹去了，挂起白灯笼报丧吧。”
“爹——”肖林一个几十年养气功夫到家的大人，瞬间就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闻讯赶来的肖家人都在屋前跪了一地，哭声连天。肖予衡条理分明的交代下人一条一条去办事。“你们先生是喜丧，只可稍微哭一哭，不可过量。”
林苏的丧事办了七天，期间肖予衡把肖林，肖木两对夫夫都叫到一起来，“家里的财产我之前就分好了，我和你爹的私产，你们就没份了，我都分给小辈了。爱贺的媳妇没有娘家，我和你爹就想多分她一点。其余两个姑娘家多一点，剩下的就几个孙辈平分。”
“爹，好端端说这些干什么。”肖林头上绑着孝子带，短短几天竟像是老了不少。
“你爹的丧事办的复杂了些，那是我担心，万一哪点办的不如你爹的意，他在地下不高兴。等我老去那一天，就不必这么复杂，停灵三日就把我葬下去，别让你爹等太久。”肖予衡说。
“爹，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肖双忍不住语带泣音的问，他习惯了几十年的女装，现在虽然回了老家，还是穿女装的多，原本脸上还有点富态，现在也消瘦下去了。
“你爹走了，我怕是也早了。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小辈们就不用告诉他们了。”肖予衡慈爱的看着他们，最是莽撞的肖木此刻也是泪流满面，“爹，你再多陪儿子一会。”
肖予衡摇摇头，“你们也是快要当爷爷的人了，不需要再让爹陪着你们了。你爹没有我陪，在地下该害怕了。”
“爹——”肖林还想说什么，肖予衡摆摆手不让他说了，让他们都出去了。
给林苏的陪葬很简单，肖予衡就选了一身自己的衣裳放下去。目送棺木下葬，肖予衡落了自从林苏死后的第一滴泪。
回到家中，肖予衡说自己要休息一下，洗个热水澡，穿上林苏给他做的新衣裳，平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林苏给他做的香囊，香囊里放的一对戒指，那是当年他们互通心意后，各自给对方做的戒指，虽然是简单的银戒指，虽然后来他们都换了别的戒指带。
苏苏宝贝儿，等我。
傍晚时候，丫鬟进屋去叫肖予衡起床，肖予衡早没了气息，丫鬟跌跌撞撞的出门，凄声大喊，“老太爷没了——”
还在摘白灯笼的下人们纷纷手一顿，抹着眼泪，又把白灯笼挂起。
“你怎么又下床了，医生说你在床上躺了三年，要好好复建以后才不会留下隐患，你这么急干什么？”林妈妈拎着水果捧着一束蔷薇进来就看见林苏摸索着拐手想要下床。
“妈，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林苏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眯着眼睛微笑说。“这花真好看。”
“好看吧，就是小区门口种的，我见这红色开的好，便央求门卫给我一束。就知道你会喜欢。”林妈妈闻言笑道，“这屋子白凄凄的，我每次来都不喜欢，只是当时你也没醒，我也没别的心思管它，现在你醒了，医生说最少还要住一个月，等情况稳定了才能出院，我就想给屋子规整规整，让你住在里面舒服一点。”
“妈——”林苏没有反驳林妈妈的意思，只是收敛笑容低着头说，“妈，我想去看看肖予衡。”
想到另外一个还没有醒的孩子。林妈妈总算收起了满脸的笑容，“哎，妈给你去借一辆轮椅来。”
林苏点头，低头看自己的手，清晰的纹路不像是做梦，那漫长的一生是做梦吗？他的执念如此深，以致于在梦里建立一个完整的世界，让他和肖予衡两情相悦过完一生吗？
不，他不愿意相信那是做梦，只要等到肖予衡醒来就知道了。
林苏坐到轮椅上到隔壁病房，他妈说本来他之前还是和肖予衡在一个病房的，只是后来他醒了，就换到别的病房里来了。
肖妈妈在病房里守着肖予衡，见林妈妈推着林苏来了就笑说，“不是上午才来看过吗？”
“我就中午回家一趟的功夫，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拄着拐杖要下床的样子，吓了我一跳。”林妈妈说，“你让林苏在这里陪一会肖予衡，我带了汤，你去我那喝一点。”
肖妈妈摇摇头要拒绝，林妈妈硬拉着她去了，“放松，放松，林苏都醒来了，肖予衡也会醒来的。你可以好好养养自己，要不然肖予衡起来该心疼了。”
肖妈妈被林妈妈拖走，林苏移动轮椅到肖予衡的床边。从清醒时他就知道了，那夜他和肖予衡被大卡车撞了，所幸那个司机还是很有良心，很快就叫了120过来，送到医院急救，身体多处骨折，内脏受伤，最严重的是伤到脑袋，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
也是林苏妈妈和肖予衡妈妈强大的内心，一直细心的照顾，没有放弃治疗。
肖予衡也瘦的脱形了，常年不照日光，面色也从小麦色变成白皮。林苏握住他的手，希望他醒来，快点醒来，不要剩我一个人。
就算只是我做梦也好。
只要你醒来，我可以安心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因为已经拥有过，我知足了。
在另一间病房，林妈妈和肖妈妈都沉默着，“苏苏这毛病不能改了？”肖妈妈问。
“你也看见了，从他醒来，除了我们说的关于他自己的情况外开口问的就是肖予衡的情况，一天恨不得从早到晚都那间病房待着。”林妈妈说，“哎，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家了。”
“这有什么对不住对的住的。”肖妈妈不在意的挥挥手，“哎，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什么都不想了，不想他有出息赚大钱，娶的如花美眷，生的儿女双全。只要他能醒来，健康的活着我就感谢上苍。”
“再说苏苏从小就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那个混账儿子先撩拨的苏苏。”肖妈妈语带苦涩的说，“如果我那儿子能醒来，也不枉费苏苏这一片痴心，就怕他醒不过来。”
“呸呸呸，说什么呢，肖予衡一定会醒过来的。”林妈妈赶紧说，“等孩子们病好出院，做好复建，还要重新去学校里读书呢，然后工作，我们给他们出个首付，买套房子，等他们工作稳定了，就去收养两个孩子，一个姓肖，一个姓林。”
林妈妈和肖妈妈畅想未来时，林苏却没有和肖予衡说任何话，只是沉默的把玩着他的手，林苏心里很安定，他有种感觉，肖予衡一定会醒过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现在思考的是他以后该如何面对肖予衡。
自然是不能再黏他了。
该让他正经的谈次恋爱，然后结婚生子的。
只是，原本想的只要拥有，不求长久，可是在真正的拥有过那么长时间后，谁又舍得放手。拥有那么多回忆，我真的能神色自若的看你和别的女人结婚吗？会不会更难以接受。林苏手指划过肖予衡的脸庞。
然后，肖予衡的手指，动了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现代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