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鷇梦]《商音》》晦弦

35、番外·殇音·之三

　　之三
　　冒雨进入医院，由门口的警察领着带上来，无梦生推开门，见室内只有两人，一人是自己的专职司机吾不留，另一人便是正为吾不留做口供的警察。
　　“请问您就是天踦爵先生么。”刚还在询问吾不留的警察见到三馀推门进来，便转而向三馀问道。
　　“我是三馀无梦生，急救的人是我哥哥天踦爵，请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跟着三馀进来的鷇音子反身关上门，余光正好瞥过正对着自己的吾不留，觉察到那人脸上瞬间闪过的一丝惊诧。
　　倒是警察不愧是习惯了临机应变，只是挑了眉毛，然后严肃地道：
　　“情况不容乐观，腹部中弹伤到了脾脏，导致大量失血，现在正在抢救，但无梦生——哦抱歉，是天踦爵的血型——”
　　“AB型RH阴性。”三馀皱了皱眉。
　　“嗯，传说中的‘熊猫血型’，只有稀有血型库存有一些，本地血站的存血已经都运过来了，还是不够，正在想办法调送。”警察点了点头道。
　　“我和天踦爵是双胞胎，可以直接献血么。”说话的语调平缓而镇定，和之前在会场紧张到手心出汗时的无梦生简直判若两人。
　　“同卵双胞胎的话应该没问题。”警察说着便起了身，“去抢救室那边看看吧。”

　　为保险起见还是先查了无梦生血型，然后确认没有溶血反应，就让无梦生在采血椅上躺了下来。
　　无梦生算是吾不留的顶头上司，所以无梦生不走，吾不留于情于理便也不敢离开。
　　鷇音子坐在采血椅边的凳子上，无声地看着那银白的针头扎进无梦生臂弯，却是用余光继续观察吾不留的反应。
　　警察正在给众人讲案发经过，而就在鷇音子看着吾不留的这会儿，吾不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拿出了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这房间的空调并没有设定得很高。
　　“在场记者拍摄的新闻视频已经被警方扣下，视频中显示，正在楼前要剪彩时，有一红色激光亮点照射在天踦爵身上。天踦爵从剪彩前就表情严肃神情警惕，及时发现狙击手瞄准的亮点避到了射击死角，让第一枪落了空。”
　　“嗯，后来呢。”无梦生的语气依旧平静，只是一直交替做着放松和握紧动作的手在一次握紧后似乎就忘了松开。
　　鷇音子见状，不动声色地握住无梦生的手，将之舒展。
　　“然后天踦爵迅速闪入楼内，走后门欲跑回车上。刚才吾不留也证言，车是防弹车，早上天踦爵让吾不留开过来时，已吩咐他不要关发动机在隐蔽处等候，似是早怀疑到有危险。对了，你们与什么人有过摩擦吗？或许能有嫌疑人的线索。”
　　乍然被这样一问，倒是想不出什么仇家来，而若非要说仇家，商场如战场，没准在自己根本察觉不到的时候，已经树立了不止一个敌人。
　　自合并了逆海集团之后，其实十几年来，非马集团和罗浮集团都没了什么大的动作——
　　会是圣魔那群人么。
　　鷇音子皱着眉，看着那边无梦生同样若有所思的模样，手下却还不忘帮他做着握拳和放松的动作。
　　“抱歉，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但是天踦爵是如何中弹的呢，如果跑到车内，应该安然无事才对。”无梦生有条不紊地说道。
　　“目击者称，现场随后还有两声枪响。一声来自记者团中的一名杀手，天踦爵偏头躲过，所以这一枪并未击中。而第三枪的时候，天踦爵已经离车很近，大概是想跳上车，但是崴了一下慢半拍。方才医生也有说，天踦爵腿上有一处旧伤，似乎由于之前过大的动作，再次有了骨折的迹象。天踦爵虽然跳入了车内，但是因为慢了这一步，还是被击中了腹部——”
　　“开第三枪的不是开第二枪的记者。”鷇音子皱紧了眉。
　　“嗯？”
　　“正面击中腹部，要么是早有埋伏，要么就是预先踩好了点，然后绕到天踦爵前面。但后者可能性比较小，天踦爵选择的路径应该是最快的一条。而且案发时现场一定很混乱，要穿过慌乱的人群绕过来，也不会比天踦爵快很多。”无梦生此刻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说话声音带着隐约的一点颤音，不知是因为想到这策划如此严密感觉有些后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嗯，谢谢你们的提示，我们会结合监控录像进行参考。”
　　听了警察的话，觉得身上实在有些乏力的三馀闭了眸，任由手上鷇音子握着自己的手一松一紧，皱了皱眉。
　　待到拔了针，薄薄的冷汗沁在额角，三馀脸上已是少了三分血色。
　　失血七百毫升，已经基本是成人能保持正常清醒的极限。
　　“我们去抢救室外面等。”
　　闻言，看了眼脸色苍白的三馀，鷇音子虽是皱了皱眉，却知道此刻必定是拗不过他，便也只得把刚拔了针的人扶起来，又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搂紧他的肩。
　　“那么，你们先忙吧，等到这边稳定下来，我们再来了解进一步的情况。”似乎也意识到现场气氛的凝重，身为外人总不好太冷漠无情地站在这里，于是摸了摸鼻子道，“我姓原，原无乡，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案件应该是由我负责。那我先回去处理事情。”
　　鷇音子对对方点了点头，注视那人离开。转念又思及刚才推测的疑点，能如此快速揣度到天踦爵路线的人，只有知道计划的人才对，那么——
　　“抱歉，请问您是吾不留先生么。”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突然一齐涌了过来，堵死了吾不留每一个能逃走的方位。
　　“嗯？！——嗯……是。”
　　鷇音子这次看得真切，除非是自己眼睛花了，他才会看不出吾不留脸上十成十的惊慌神色，再不济，那结结巴巴回话的语调，和明显的紧张到发颤的声音，也足够说明一个人心虚的程度了。
　　“专案组的，”带头的警察神气得很，看起来颇为年轻，掏出了自己的警证在吾不留面前晃了晃，“开枪涉嫌故意伤人或者谋杀罪的击楫中流已经被捕。调查他的通话记录时发现了您的号码，能麻烦您到警局配合一下工作吗？”
　　深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嘴角挑着一抹得意的笑意，能这么快抓到了杀手，又如此迅速地找到了这个关键的联系人，此次绝对是立了大功了。嗯，忽略自家师父原无乡刚给自己发的短信，那这事情就更完美了。
　　这么想着，那一丝得意的笑就更在嘴角无限扩大蔓延开去了。
　　“等——等一下，光凭一个电话号码就要抓人、不、不是太——”
　　“哦，想耍赖，没关系。”年轻的警察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愉快地靠过去，摆出一副就像是在跟好朋友谈论昨晚的聚会有多么愉悦一样的表情。在吾不留还没缓过神来的档儿，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把一副手铐拷在了吾不留手上，手铐的另一端则是拷在了自己手腕。
　　“那如果我说，你银行账户里最近有大额来源不明的现金入账，而且从通信公司那边查到你电话通信记录里和最近我们一直在监视的圣魔残党有过接触，这个理由有足够了么。”
　　“莫寻踪组长，原老大好像吩咐过不要透露太多——”旁边一个人小声抱怨还没说完，就听那边一声怒吼。
　　“吾不留！”
　　随即在众人未来得及回神之际，刚还春风得意的莫寻踪瞬间从众人的水平视线高度中消失了，紧接着一先一后的两声重物着地的闷响，让人下意识地一低头，就见吾不留扑倒在门外走廊一侧的墙上，然后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嘴角似乎是破了，流着一道血痕。而因手铐拷在一起的缘故，莫寻踪受了池鱼之殃被拽飞了出去趴在地上，虽是没撞上墙，但样子也只是比狗啃泥好那么一点。
　　动作出得太突然。快准狠的出拳让鷇音子自己都觉得手把手教三馀学太极拳简直不能更有成效。旋即回过神来的鷇音子一把抱住还打算冲上去狠狠揍吾不留的三馀，紧紧圈在怀里，顺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小声道，“冷静。”
　　然后鷇音子感觉那承载在自己手臂上的重量向下沉了几分，怀里的人挣扎的力道也在瞬间消失了一下，而后反抓了自己的胸口在喘着粗气。
　　知道三馀是一瞬间的冲动又突然大幅动作导致了供氧不足，若不是自己现在这么抱着他，估计也是要直接摔在地上，比那边刚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的两人好不到哪儿去。
　　“咳咳，那，这人我们先带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为了掩饰尴尬的莫寻踪架了人就往外面走，却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怎么不记得这句，原老大还说什么了？”
　　“……原老大说，多说话，会讨皮疼。”
　　“……哼，怪不得师父溜这么快。”
　　听着那边传来的对话，看来之前的那位原无乡警官已经是想到了吾不留有问题，并且还布置好让自己的徒弟来押人了。
　　“好点了么。”鷇音子顺着三馀的背，见人已经不再挣扎，便卷了袖子检查三馀臂弯的止血带是否有松动。
　　“嗯，”稳了稳心绪，三馀抬头看鷇音子，脸色虽然很不好，但从那暗红色的眸子里却依旧只看得到坚定，以及他想藏也藏不住的担忧，“我们去抢救室外面等天踦爵。”
　　同样的话，鷇音子不需要三馀重复第三次。
　　“好。”确定三馀的止血带没松开，鷇音子重新把自己的衣服给三馀披好，带着人欲往抢救室走。
　　“请问，是上午送过来的中枪伤者的家属吗。”刚进来摘了口罩的医生拿着文件案板，皱了眉道。
　　“是的。”
　　“手术结束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