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杀戮幻觉》Toru

1、上

　　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
　　他们与我们同床，与我们同桌共餐。

　　——Wystan Hugh Au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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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冷的雨夜，在T市繁华街的巷子中发现了一具年轻少女的shi 体。

　　由于shi 体的被发现时的惨状异常骇人听闻，这个事件很快被各家媒体争相报道，成为T市轰动一时的头条新闻。

　　越前龙雅作为跑在第一线的新人记者，从shi 体被发现的第一刻起就开始跟踪报道这条新闻。

　　——“对什么样的题材感兴趣？……是啊，只要够刺激就好，哪儿刺激我就去哪儿。选择这个工作无非就是为了寻找刺激。”

　　在抵达现场用摄像机和照相机对准被警戒线层层围住的那具shi 体时，越前龙雅感觉自己在一瞬间真正找到了他想要的“刺激”。

　　由于shi 体被毁坏的程度非常严重，几乎是面目全非的状态，警察未能从现场找到更多线索来证明这具shi 体的身份。一时间，媒体纷纷猜测着shi 体的真实身份，（JI）女？风俗业者？公关小姐？人们似乎认定了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的对象一定不会是什么正经好人。

　　然而就在几天后，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再次轰动了T市——shi 体的真实身份已证实是市内一所中学在读的女中学生R。

　　jing 方是如何查证到这具shi 体的身份的？很简单，因为就在他们公布消息的那天，凶手主动向jing 方自首了。

　　案件破得如此之迅速，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媒体并未就此停止追逐报道，像以往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那样，一旦捉住凶手就会自然而然地丧失新鲜感，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中消失——只有这个案件是与众不同的，它被关注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它的特殊性，它的神秘性，它背后令人捉摸不透的动机，都让人在感到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感到欲罢不能。

　　凶手是一名与死者同龄的未成年少女。

　　因为未成年的关系，凶手和死者的真实姓名都被隐去，只留下姓名的首字母作为替代。

　　凶手“Y”，以及被害者“R”。

　　根据jing 方查实，两人之间并非同学，不在一所学校就读，居住的地方也离得不算近，家庭关系方面没有任何交集点——也就是说，两个人虽然同龄，但可能彼此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完全陌生的少女Y，杀害了完全陌生的少女R。

　　警察对外公布的线索仅止于此，尽管外界要求进一步公开细节的呼声很高，但jing 方决定不再进一步透露。龙雅知道jing 方这么做有三个原因，其中之一是法律相关的问题，出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法律规定即便是刑事案件也必须对所有当事人匿名处理，封存档案。

　　而最重要的是另外两点。

　　龙雅在警察局里也算认识那么一两个“线人”，身为媒体人士，他必定要比普通大众知道得更多才行。通过线人的关系，他得知少女Y在向jing 方自首后，仅仅是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shi 体的身份，其余一个字都没多说。

　　“那孩子的嘴可真紧呐，撬都撬不开，自首完了就一语不发，沉默到现在。”

　　线人如是说道。

　　很显然，调查还在进行中，但jing 方除了从少女Y那里获知shi 体身份以外，其实一无所获。如果凶手不开口，所有的证据和动机都必须靠jing 方自己来搜集和推敲，就现阶段而言，这是异常困难的。

　　“shi 体的样子你那天也看到了吧？真是惨无人道……这话从干我们这行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点少见多怪，但实话告诉你，我干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shi 体……你能相信那是个小女孩做出来的事情吗？”

　　龙雅的脑海中浮现起阴冷雨夜中的那一幕。

　　在深夜的小巷中，小雨淅淅沥沥，霓虹灯照耀下的暗处角落有一个垃圾箱，少女R的shi 体就躺在旁边。

　　想要认定那是一具shi 体，其实多少需要花费一些眼力。

　　就像削铅笔那样，少女的□□被刀具一片一片地削去，直至削到只剩下中间细细的一根笔芯。仿佛是一具空空的骨架外裹着胡乱而为的包装，分不清眼睛和口鼻，分不清前胸和后背，唯一留有人形的仅仅是四肢和头颅的形状。

　　令人恶心作呕的气味飘荡在空中，许多人只是匆匆一眼就扭过头去捂住嘴巴。

　　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现场。

　　一件超越了认知与意识的惊世骇俗的艺术品——仿佛多年来一直苦苦寻觅未果的东西在此刻赫然呈现，那股扑面而来的震撼力量遍布龙雅的全身，使他指尖发麻，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瞬间急剧收缩。

　　他从不曾对这个世间的什么东西着迷过，只有在那一天，在他最为讨厌的下着阴冷小雨的那天……他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痴迷的召唤。

　　“根本不敢让受害者的家人来辨认shi 体……那种模样的shi 体有谁看了能受得了？再说，看了也是白看，都毁得看不出是人了，还是让鉴识科的家伙们去努力化验吧……”

　　因为杀害手法过于凶残，jing 方也有着顾虑家属心情不便公开细节的考虑。当然，他们更多的是不想让一些有猎奇心理的怪胎得知这些消息后进行类似的模仿作案。

　　“喏，凶器就是这把美工刀。”

　　线人把照下来的凶器相片拿给龙雅看。

　　那是一把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美工刀，薄薄的刀片，尽管锋利却并不让人感觉到致命的威胁。学校里一般都会使用这种美工刀，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持有都不奇怪，龙雅自己在学生时代也用过这种美工刀，是十分常见的文具之一。

　　这把刀只有一点让龙雅感到在意——那就是它鲜亮耀眼的橙色外壳。

　　橙色的美工刀。少女Y就是用这把刀一点一点地夺去了少女R的生命。

　　龙雅喜欢橙色，毫无理由地喜欢。有人说橙色是警示的标志，它通常代表着醒目和危险。龙雅想这说不定就是自己喜欢橙色的理由，因为他喜欢危险，他喜欢张扬和醒目，他一向热爱刺激带来的快感。

　　身为一个从小就嚣张跋扈的坏小子，没有人看好他做记者这个行业。即便道德败坏不负责任的记者遍地都是，大家依然认为这种要与文字口才打交道的职业和越前龙雅是绝不相称的。

　　但龙雅知道他找对了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还沉浸于震惊和不解的时候，龙雅已经获知了一条绝无仅有的独家消息。

　　他认识少女R——

　　很早以前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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