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吸血鬼》风过千痕

7、第七章

　　奥古斯丁的方法确实奏效，书店原本一个月都难得有人来买的惨淡生意在他的经营下效率高了不少，到月底的时候书店已经卖出了六本，这几乎相当于曲墨一年的销售量。对此，曲墨毫不吝啬地给予他赞赏，不禁暗叹血族对人类本性的了解如此透彻。

　　与曲墨容易满足的心理比，奥古斯丁却对此并不满意，心想，半个月六本书，这一屋子得卖到何年何月？可惜曲墨不愿换个地方，没法通过其他途径扩大销售范围。他抽空数了数需要卖的书籍的数量，按照平均每月十本估算，一年能卖出一百二十本，这样下来，三年应该能卖完。

　　三年呐……

　　奥古斯丁叹了口气，时间对于血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三年眨眼就过了，但是要忍受男人三年，对他来说实在是件艰难的事情。

　　而且，三年的时间，够他戒掉对男人血液的渴求吗？

　　曲墨早上起床时，难得没在客厅看到奥古斯丁的身影，他走进卧室，来到棺材旁，敲了敲棺材盖，只听轰隆隆一阵声响过后，盖子自动向一边滑去。

　　奥古斯丁没有像往常那样睡姿优雅地躺在里面，而是侧身躺着，上身倾斜，右手肘部撑在玉枕上，掌心托着腮部，左手随意地搭在腰侧，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被解开，隐隐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肤。

　　“晚上没出去？”曲墨微微低头看着他，右手指随意地搭在棺材边缘，食指轻轻敲击着。

　　奥古斯丁没有动脑袋，只是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语气懒懒地道：“最近我一直在习惯人类的作息时间。”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曲墨宽容大方地道。

　　“哦？是吗？”奥古斯丁笑了笑，放下手臂，仰面倒下，从下往上俯视着他温润儒雅的微笑面容，“这是所谓的奖赏？”

　　曲墨失笑地摇了摇头，边往外走边道：“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不会限制我的行动了？”奥古斯丁坐起身，嗤笑道，“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你在担心什么？”曲墨回头看了他一眼。

　　奥古斯丁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道：“谁知道呢？”

　　“难道亲王对自己没有信心？”

　　曲墨走进厨房做了些早餐，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血袋，将液体倒进一个高脚酒杯里递给他。奥古斯丁不客气地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道：“哪弄来的血？”

　　曲墨慢条斯理地坐在餐桌前，笑着回道：“狗血。”

　　“什么？”奥古斯丁将杯子直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而后咬牙切齿地闪到曲墨身后，面色狰狞地道，“你让我喝狗血？”

　　“总比没有好。”曲墨脸色淡了淡，不悦地道，“你若再这样耍脾气，我以后就不给你准备血饮了。”

　　“谢、谢，不用你费心了！”奥古斯丁冷着脸道。

　　“我很好奇，堂堂第三代血族亲王，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曲墨擦了擦嘴，神色淡然地道。

　　“……”奥古斯丁眯着眼看着他的后颈，没有说话。

　　“血族亲王这么久离开领地没关系么？”曲墨又问道。

　　奥古斯丁的脸色沉了沉，“你知道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曲墨好奇地看着他。

　　奥古斯丁哼了声，不屑道：“你还不配知道。”

　　曲墨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奥古斯丁将脸转向别处，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

　　曲墨收回视线，沉思了片刻，而后道：“前不久我听说了一些关于血族内部的事情。”

　　奥古斯丁躺回棺材，盖上盖子，眼不见为净。

　　棺材的隔音效果很好，曲墨的声音没法传入奥古斯丁的耳朵里，他觉得世界顿时清净了，也就没听到曲墨之后说的那句话。

　　“第四代吸血鬼们似乎在合谋对付已苏醒的第三代血族……”奥古斯丁，那个第三代血族似乎指的就是你呢。

　　驱魔时代已经过去，血族依然不得安宁。看来在他沉睡期间，血族内部又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曲墨摇了摇杯中的牛奶，目光有些深邃。

　　***

　　曲墨下班回来，奥古斯丁不在棺材，想来是出去觅食了，他洗了个澡，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新闻，然后又转到动物世界，里面正在放非洲大草原上的奔跑速度之王猎豹，他津津有味地看了片刻，而后想着，哪天也在家里养只小动物？

　　记得在那个时代，由于杀戮太多，双手沾满了各种鲜血的缘故，几乎所有动物都本能惧怕他身上的气息，养动物什么的完全与他绝缘，所以他心里一直有些遗憾。不过现在心境平和了，却又对那些曾经的遗憾提不起丁点儿兴趣。

　　沉睡千年，再醒来已物是人非。

　　他学会收敛身上所有的锋芒，让自己淹没在万物众生中，变得渺小而又平凡。

　　两年的时间很短，却足够他学会现世的生存法则，他让自己变得温润有耐心，他在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时代。

　　他融入了这个生活节奏匆忙的高科技时代，却在每次午夜梦回时被梦魇惊醒，世界安宁的可怕，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太不真实，不属于他，所以才找了这么偏僻的小巷，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这样的曲墨无疑是孤独的，他的生命还有漫长的岁月，驱魔圣者的光环孤独地照在他头上，周围没有跟他同类的人伴随，寂寞无处不在。

　　那个在驱魔时代站在世界顶端的强者，用无数吸血鬼的血换来了千年宁静，却不得不向时间屈服。

　　永生，是救赎，也是沉重的枷锁。

　　***

　　霓虹灯不断闪烁的酒吧大厅，各色各样的男女摇曳着性|感的腰肢，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劲爆的身体偶尔与身边的人摩擦，磨出激|情的火光，或勾|肩搭|背，或玩起火|热的湿|吻。五颜六色的灯光扫过昏暗的角落，偶尔能看到赤身|裸|体的男|交叠在一起，大玩限制级游戏，用奢|靡|淫|乱四个字来形容里面的环境一点也不过。

　　酒吧四周挂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纱帘后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不时传来的呻|吟夹杂在各种奇怪的声响里，格外的诱|人。

　　吧台呈“S”形，将酒吧的大厅分成两边，一边像个舞厅，里面的年轻男女穿着劲爆性|感，弥漫着一股奢|靡之气；另一边放着优雅的旋律，透着一股诡秘幽暗的贵族气息，角落里的黑暗令人恐惧而向往。

　　这是一家名叫“艳|欲”的酒吧，外面的装饰带点欧美风，坐落于这条尚不繁荣的街道尽头，突兀却不显眼。它白天紧闭着门，晚上才开业，每到午夜十二点，这家酒吧就会准时开门迎客，里面隐隐约约传出声音，直到凌辰五点才会安静下来。

　　酒吧纱帘后的某个包间里，奥古斯丁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两条腿交错搭在一起，左手搭在沙发上，身子微向□□斜，右手则举着一杯殷红的液体，透着微光摇晃，姿势很优雅。

　　午夜两点，酒吧大厅传来一股清香甜美的血的味道，这让钟情喝处|子之血的奥古斯丁精神一振，眼里闪过一道金光。

　　处|子之血啊……

　　奥古斯丁喃喃地道，嘴角不由勾起一抹高贵冷艳的笑容。

　　要在这个放荡的没有节操的年代找个处子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不现实，让他感兴趣的是，如此混杂的酒吧里居然来了个处子，是像夏娃那样禁不住诱|惑了么？

　　奥古斯丁来到吧台前，对身材修长脸蛋漂亮而苍白的调酒师说了句：“来杯血腥玛丽。”

　　帅哥调酒师朝他微微一笑，手法快速而不失优雅地调了杯血腥玛丽，放在吧台上推给他，道：“先生，你的酒。”

　　“谢谢。”奥古斯丁朝他点了点头，端起酒往另一边走去。

　　……

　　“美女，喝一杯？”吧台角落，光线有些幽暗，一个面色苍白的俊美男子走到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子面前，优雅地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

　　女子偏过头将他打量了一下，随即冷淡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哦？美女在这种地方等人？”俊美男子挑了挑眉，调侃地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女子有耐心地回答道。

　　俊美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似有不甘心地又道：“美女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我对你不感兴趣。”女子淡然地道。

　　“你是……”俊美男子身体微微前倾，鼻子在她裸|露的脖颈上嗅了嗅，“处|女吗？”

　　女子的身体向旁边移了一点，语气带着些许警告的色彩，道：“别乱来。”

　　“看来美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男子轻笑道。

　　“我等的人来了。”女子淡定地说道。

　　“嗯？”男子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威压向他袭来，他双腿打颤，甚至连来者一眼都没看就踉跄着离开了。

　　奥古斯丁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在女子身边站定，瞥了眼刚才灰溜溜离开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在等我？”

　　女子抿了一小口果酒，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她道：“刚才不是，现在是了。”

　　“怎么理解？”奥古斯丁微微挑眉。

　　“我想成为吸血鬼。”女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哦？”奥古斯丁嘴角的笑容稍微加深，他抿了一口血腥玛丽，“刚才那个男人也是血族。”

　　“他没你强。”女子坦言道。

　　“血族成员想初拥人类需要得到氏族亲王同意才行。”奥古斯丁玩味地笑道，“你既然能根据那本书找到此地，就该知道这一点。”

　　闻言，女子的眼睛微微一缩，半晌都没说话。

　　奥古斯丁眯着眼睛道，“你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处|子之血啊……真美妙！但令我好奇的是，你的家世那么好，你的心为何还如此阴暗……贪婪？”

　　女子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我可以初拥你，但不是现在。”奥古斯丁又漫不经心地道，“但有个条件，为我提供三年的处|子之血。”

　　“……可以。”女子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那现在能支付一点吗？”奥古斯丁优雅地笑道。

　　女子眼神冷漠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奥古斯丁凑过去，在划开她的颈动脉之前，轻声说道：“你的气质倒是很适合血族的品味。”

　　血液迅速进入口中，被处子之血的美妙味道深深吸引的奥古斯丁没有发现，女子嘴角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进食的奥古斯丁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身上的力量不断流失，浑身的肌肉酸软无比，那种感觉跟当初他过量吸食曲墨的血的反应很相似！

　　“你……”奥古斯丁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女子，整个人靠着吧台，双腿有些站不稳地打着抖。

　　女子从单肩挎包里掏出一条手绢按在脖颈上止了血，丢在一边，这才得空对奥古斯丁道：“你应该就是梵卓氏族第三代血族亲王吧。”

　　奥古斯丁双手撑在吧台上，努力维持站立的姿势，神色阴沉的可怕。他的双眼泛起幽暗的金色，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随着他的气息全开，酒吧里的声音顿时沉寂下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奥古斯丁声音冷的让人发寒，他斜眼，眼眸深邃地看着女子：“驱魔者？”

　　女子被他看的心漏跳一拍，没由来觉得惧怕，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谁告诉你的消息？”奥古斯丁面无表情地道。

　　“没，没人……”女子双手不由得握紧，警惕地看着他。

　　“不说？没关系，总会知道的。”奥古斯丁眯了眯眼，说罢，身形一闪，只听咔嚓一声，女子的脖子被扭断，他面无表情地回头瞥了眼酒吧里目瞪口呆的年轻男女以及早已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的吸血鬼们，步伐有些不稳地推门离开了。

　　片刻后，酒吧传来一阵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