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吸血鬼》风过千痕

17、第十七章

　　被召唤出来的魔族在交易完成之前是不能将交易及相关内容告知第三者，所以被曲墨威胁的魔族在明知道生命有危险的情况下也不能泄露半分。曲墨也没期望能从它口里撬出消息来，但还是知道了将他召唤出来的是血族。

　　血族打什么算盘曲墨没兴趣知道，他只关心血族的所作所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如果殃及到人类，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不过魔族本就不该出现在人间，所以无论魔族有无恶意，他都不会放任魔族在人间行走。

　　不顾魔族人的求饶，曲墨直接将它的魂魄打散，尸体则用巫咒遣送回魔界了。不是他大发慈悲，魔族人无论是灵魂还是躯体都带着一股诱人犯罪的魔力，不适合留在人间。

　　下过雨的胡同小巷，空气还有些潮湿，温煦的阳光从云层中透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洒在地面上，湿气从地面升起，缓缓蒸发。

　　这天，书店迎来了一位特殊的顾客。

　　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忽然响起，一阵风拂过，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低着头出现在书店门前。

　　曲墨翻书的手一顿，抬头朝门口望去。

　　风铃是前几天才挂上的，倒不是他一时兴起，只是他有预感，这风铃能派的上用场。昨夜的风雨交加都没能让风铃发出声响，今天却被一阵风吹得叮咚作响，显然有些诡异。

　　门口没有人，但隐隐约约能看到门口有一团黑影。

　　风铃上有一道符咒，当有任何不能预测的异类出现时，它便会自动发出声响以起警示作用。

　　曲墨看不见门口的“人”，但他大概能猜出那是什么。

　　黑袍女人也不进屋，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屋檐的风铃摇晃得厉害，那不断跳动的铃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响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刺耳。

　　“够了。”曲墨轻声喝斥道，叮铃声戛然而止，犹如脱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上下不通气憋得难受。

　　然而还没等曲墨再开口，一声尖锐的啸声划过耳膜，风铃突然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滚落到地上，发出闷声闷气的咕噜铃声。

　　曲墨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进来吧。”

　　得到准许，门口的结界对她开放，黑袍女人无声息地飘了进来。

　　书店从来不接待鬼客，但是偏偏有鬼找上门来了，曲墨不解的同时也很好奇这只鬼想要什么。能忽视他的规则，要么这只鬼拥有很强大的力量，要么这只鬼拥有很强烈的情绪，但是很显然，对方属于后者，因为它不能显形。

　　曲墨在自己的眼睛上施了一道巫术，再次睁眼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只肉眼看不见的鬼。

　　“巫女？”曲墨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明了。如果对方是巫族人，那么就可以说得通为什么能打破他的规矩了。

　　“圣者，我是欧文阿帊渃族的巫女，名叫吉莉安。”黑袍女人直接开口道明自己的身份。

　　曲墨点了点头，神情淡淡地说道：“这里不做鬼的生意。”

　　“不，我只是想请教圣者几个问题。”吉莉安摇头道。

　　“说罢。”

　　“圣者为何要保护血族？”

　　曲墨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反问道：“保护血族？”

　　“你为何不杀了第三代血族亲王奥古斯丁·梵卓？”

　　曲墨眼睛一眯，神色淡然地道：“我怎么做还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圣者！”吉莉安的神情突然变得愤怒，语气尖锐地质问男人，“天神预言，第三代血族会给人类带来一场浩劫，您作为驱魔圣者，不但不剿杀血族，反而处处包庇，您这是违背了神谕！”

　　面对巫女愤怒的质疑，曲墨淡然一笑，说道：“吉莉安，你该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我……”

　　巫女的话还未说完，她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色的漩涡，瞬间将她的灵魂吞噬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进这间屋子的。”曲墨喃喃说道，“打破规则是会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比如灰飞烟灭……”

　　半晌，曲墨站起身，难得很早关了门，等回到家，客厅里还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而奥古斯丁身上的味道却淡得几乎闻不出来。他的眼神沉了沉，试图通过奥古斯丁身上的巫咒联系对方，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不禁微微皱眉，暗道，果然出事了。

　　***

　　身体中所有的血液都朝手腕处涌去，身体聚不起一丝力量，好像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喉咙干涩的像是要冒出烟来，嘴唇干裂成条状裂隙，脸部的皮肤紧紧绷着，火辣辣地疼。

　　奥古斯丁吃力地睁开眼睛，只觉瞳孔上蒙了一层红色的薄纸，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脑袋昏沉，意识有点朦胧，像是糊了一层浆糊似的，理了半天才将脑海中的记忆捋顺。

　　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因被巫女攻击脑部神经而疼而昏过去的场景，英俊的眉宇不由得紧皱。

　　血液不断流失使得身体越来越乏力，敏锐的听力甚至能听到脸上皮肤皲裂的声音，这种全身的血液不断流失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拜曲墨所赐，虽然依旧很难受，但适应的还算良好。

　　身下躺着的地方又硬又冷，寒气不断钻入体内，让原本就低温的身体更冷了几分，奥古斯丁以手肘为支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他身体中的所有力气。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一间地下室，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味道，大概鲜少有人来，其中夹杂着一股霉味，墙壁上浸渍有水，顺着留下来在墙角处汇集成一滩水，地面显得很潮湿。

　　四面墙都没有窗，在他的右手边有一条门宽的通道，碎裂的阳光洒在离门口两米远处，有股淡淡的风。

　　逆着光，奥古斯丁看不清通道口的情况，周围寂静无声，换作其他人，估计这会儿心里很恐慌。

　　这是哪里？

　　奥古斯丁眯着眼睛想，手腕上的血还在流，像是伤口根本没有愈合似的。他低下头，手腕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如果不是骨头没断，他还以为自己的手只有背面的一丝皮连着。

　　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下手的人完全没留情，如果不是砍断手也没用，估计人家还想着直接把他的手剁了省事些。

　　奥古斯丁腾不出手去止血，否则他人又要重生倒在地上了。

　　胃部仿佛有把火在烧，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叫嚣着吸血。当身体机能受到严重损害，特别是还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血族的理智会逐渐丧失，然后身体只剩下本能的吸血之欲。

　　尖利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奥古斯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迫切地需要吸血！

　　在被本能欲望折腾的够呛的时候，他模模糊糊看到身下的地板上有几条黑线，只是因为很潮湿的缘故所以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只不过没等他仔细看，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重新倒在了地上。

　　地面虽然冰冷潮湿但身上的衣物并没有打湿，奥古斯丁敢肯定自己的血流了很多，没道理连他的衣服都没浸湿吧？难道割破他的手腕就只是为了放干他身体里的血好让他失去行动力？照这种速度流血，他都快变成尸干了。温德尔·劳布斯费了那么多周折仅仅是想让他流血而死？这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昏昏沉沉间脑子转了好几道弯，奥古斯丁突然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流出的血似乎被地板吸收了。

　　意识逐渐远去……

　　“血放太多了，去拿袋血过来，让他的意识保持半醒状态才行。”

　　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通过地面传来，奥古斯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推了一下，而后一股带着腥气的粘稠液体灌到嘴里，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有了丝力气，但还没等他缓过神，勾动他食欲大增的血包突然被人拿走，条件反射弹起的身体又重重地倒回去，饥饿感再次星火燎原地烧灼着胃部。

　　“还有力气么？看来我还不够狠心。”温德尔·劳布斯站在阵法之外，漫不经心地说道。

　　奥古斯丁动了动唇，声音沙哑而微弱：“你觉得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控制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温德尔·劳布斯笑道，“不急，我有耐心慢慢跟你玩。”

　　“你说，我现在要是给你下命令，管用吗？”奥古斯丁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你的血脉对我有绝对束缚的作用，但是凭现在的你，又能奈我何？”

　　奥古斯丁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尽管身体虚弱的只能任由人拿捏，但他从来不会输在气场上，那是血脉与生俱来所附有的威慑力，不需他多做什么，仅仅是血脉等级的压制而已。“温德尔，你觉得我现在能杀了你吗？”

　　温德尔·劳布斯铁青着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攒成一团，心底愤怒不已。

　　第三代血族是血脉等级最高的一代，他们甚至有着近乎于神的力量，只要有他们在，其余的血族再厉害也只能靠边站。

　　温德尔·劳布斯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战栗，努力压制那涌上心头的卑微的臣服，心中更加坚定了要除去十三血宿的信念，只是在那之前，奥古斯丁·梵卓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