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宽严相济，恩威并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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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你信么？”天明坐在暖阁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得请公子先回答我一件事。” 夏萧歌将信焚烧干净，取了干净的水和食物喂给谍翅鸟。“拦截逆流沙在各处的探子，是公子的意思么？”
“你说呢？”天明并不回答，一只手已然拨弄起旁边的秋兰。此乃阴阳家的幻术，算是木部的雕虫小技。他闻腻了梅花的香气，才又逼着星魂浪费功力弄出一屋子花草来给他舒缓身心。
夏萧歌笑了笑，有些问题早就了然于心。无论天明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最终还是无法对盖聂下手，连带着，也不愿意对盖聂的心上人下手。“恕我直言，有些事对星魂国师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做成了，对公子也有好处。可是，不管怎么说，公子是君，国师是臣，没有罔顾君心、越俎代庖的道理。”
“我知道。”天明侧卧榻上，一双墨色的眸子漾出几许狡黠的笑意，“还有呢？”
夏萧歌听出对方嘴里并不算友好的疑问，略微发愣，随口道：“没了。”
“是么？”天明给两人各自斟酒，举起其中一尊道，“星魂是个奴才，墨鸦也同样是个奴才，奴才为难奴才，再正常不过，夏姐姐何必念念不忘？”
“我——”夏萧歌面上一烧，也知道自己的借口过于拙劣，赶紧就要起身告罪，却被天明伸手制住了。“夏姐姐急什么？”
天明的力气并不算大，但加了内力足以令猎物插翅难飞。夏萧歌还从未见他对自己用上这些手段，一时间心惊得砰砰直跳，哪怕她还记得对方曾经的温暖笑意，今日也决计不敢掉以轻心。难怪星魂如此嫌恶她，天明变成今天这样，她也不是全无责任。
“夏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我听进去了。”天明猛然收手，又恢复了少年人特有的天真，“一会儿，我就重罚星魂，至于墨鸦，我会稍作宽慰。”
“多谢公子体谅。”夏萧歌惊魂甫定，身子不敢挪动半分，又想起天明之前的疑问，硬着头皮道：“以我对卫庄的了解，信上的内容应该是真的。”
“那就好。”天明拍拍她的手，“夜深露重，夏姐姐小心着凉。”
目送天明出门，夏萧歌脸上的恐惧一点一点消融，她挠了挠谍翅鸟的脊背，叹了句：“可惜，还是不够火候……”
出了夏萧歌的视线范围不久，天明将脚步一顿，视野里出现了公子府的后院。以前在无聊的时候，他总跟星魂一起坐在这儿看星星。星魂往往嘲弄他像个田野村夫，不懂得阴阳演化之精妙，又一点一点告诉自己天上每一颗星星所代表的意义，比如“天狼主杀”。
说那句话的时候，星魂果真杀了一个人，那是墨家留在咸阳的探子，目的是要找寻他的下落，那名弟子大概叫“阿忠”，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星魂用傀儡术折断他全身骨骼的时候，自己的求情差一点儿就要出口。
“公子——”
这一声唤回天明的神志，让他记起坚硬的石子路上还跪着一个人。
“才两个时辰，国师就忍不住了？”天明暖暖一笑，并不刻薄。星魂打了个寒战，并不是说他有多恐惧，而是之前天明灌注内力的几十鞭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我有言在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国师似乎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不是——”星魂微微喘息，已经忍不住用手撑地，“臣再也不会了。”
“是么？”天明一撩衣袂，屈膝坐到一边铺着狐裘的石凳上。其实，夏萧歌的那些话，他早就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以往，星魂也时常自作主张，他懒得计较，但这一次，却是在外人面前丢脸，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容忍下去了。
卫庄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手下？
利刃或者毒药？
那都没有意义。天明不喜欢杀人这种血淋漓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杀人，况且，星魂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算上之前你截杀逆流沙的人和监视江山传，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违背我的命令了。自从陛下统一六国，以十月为岁首，今年才刚过了一个多月，你就折腾出这么多事情，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饶了你吗？”
“臣——”
星魂其实也想辩解，但此时竟然一句话都不能出口，枉费东君平日里嘲笑他伶牙俐齿。
“怎么不说话了？”天明挑起星魂的下巴，看着对方眼眸中映出自己大方的笑容，心中尤是好奇。
既然他想听，星魂索性不再隐瞒，仿佛豁出去了一般，仰头道：“公子说得不错，我这些日子确实没闲着，每每违逆公子的命令。但，我错了吗？这两年，墨家的探子时常出现在咸阳，甚至还有逆流沙的人，如果不是我殚精竭虑，公子怎么可能至今为止毫发无损？”
天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纯良得仿佛稚子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凑近星魂，恍然未觉嘴角多出的笑意：“这么说，我应当感激星魂大人了？”
“公子随意——”星魂扭过头去，不愿再看对方的眼睛，哪怕自己早已泥足深陷，。
“那就起来吧。”天明还把自己的狐裘大氅郑重其事地搭在星魂肩上，“国师劳苦功高，回去休息吧。”
“公——公子——”星魂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一副少年身躯，可每每不按套路，将他折腾得焦头烂额，今日，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
“怎么？”天明歪着头问，“国师还有什么见教？”
星魂见他一脸无辜，更是紧张，他太了解天明了，对方越是纯良无辜，就越是代表他此时的郑重，看来，自己折腾墨鸦的事到底是惹他不快。
墨鸦，真的值得他这么在乎么？
不过是一个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傀儡罢了。
天明看他皱眉，并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这两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不会因为对方的任何行为而恼怒气愤。
他叫来自己的侍婢甘棠，问清了墨鸦此时的位置，轻轻扫了星魂一眼，大步流星往回廊深处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宽严相济，恩威并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