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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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下初雪了呢！”世美伸出手去，仰头看着天幕。
身后的都敏俊闻言也抬头去看，铅灰色的天幕下，一朵一朵的雪花飘摇着落下，仿佛漫天纷飞的白蝴蝶。恍惚间，都敏俊又想起那个在初雪时告诉他初雪这一天任何谎言都可以被原谅，又说爱慕着他的那个女孩。他那时初到地球，对地球人说的爱情根本不懂，现在，在这里生活了四百年的今天，他依旧还是不懂。就像他始终没弄明白，宜花说的爱慕是玩笑还是真心。
“都敏俊，喂，你听说过初雪的谎言吗？你说这一天表白，会不会成功？”世美忽然回过头来对都敏俊说。
“初雪的谎言？”都敏俊不自觉的重复道，眼神有些迷茫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天的表白是否真心。”
难得见都敏俊有迷茫地时候，世美问道：“是你那个‘故人’吗？她一定很漂亮吧？很多人都喜欢她吧？”就像千颂伊一样，像一颗闪亮的星星一样。
“不是的，宜花，她只是我来地球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我亏欠的人……望门寡……她婆婆为了烈女碑，要杀了她……我答应保护她送她回家……她父亲为了保住名节，再给我的饭菜里下了砒霜……我答应了保护她，最后她却是为了保护我而死…”
“…这就是你们说的命运吧，不管愿不愿意，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我的介入没有任何意义…这是我，四百年来得出的经验…”
都敏俊的声音很轻，语气里的沧桑和悲凉却叫人感同身受。即使之前已经知道，但都敏俊永远年轻帅气的模样，四百年给她的一瞬间的冲击过后，只作为一个数字出现。此刻，她却再清晰不过地感受到四百年时光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那是再年轻帅气的外貌也掩不下的疲惫和淡漠。
街上行人车辆匆匆忙忙地来来往往，偶尔可以听见少男少女欢乐的声音。两个人慢慢走在街头，一句话也没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汉江边。
世美扶着江边的栏杆站住。目光落在了黑漆漆的江面上，纷飞的雪花落在江面上很快消失不见，两岸闪烁的灯光映在江水里，粼粼的波光闪动着，漂亮得像一幅画。
迎面的风拂在脸上，有一种干涩的疼痛，世美想起了辉京回国那一天，她也是来到了汉江边。那次，在这里她接到了他的电话，始终不甘心，她重新义无反顾地继续自己的暗恋；现在，她却累得想要放弃。
她很清楚，颂伊对他的态度已经松动，自己的坚持注定不会有结果了…
“我啊，有一个暗恋十几年的人……那个人从未正眼瞧过我，真是搞不懂，我为什么会总是看着他……那个人，就是辉京……”世美望着江面，背对着都敏俊笑着回忆。
都敏俊却清楚地听到，有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栏杆上的声音。他无言地听着世美的诉说，这是第二次听她的暗恋了，这次心里却有钝钝的痛感浮现，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的泪水。
“我，最讨厌下雪了……十五岁有一个下雪天，辉京约我到操场上，我以为他是要说喜欢我，结果却是拜托我帮他搭线……十六岁圣诞节，我帮他选了花，选了钻戒，他去向颂伊求婚……那次，我是真的没有勇气陪他去了，只敢冒着大雪在颂伊家附近徘徊……”
“……每年初雪这天，辉京都拉着我陪颂伊吃炸鸡喝啤酒，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的，炸鸡太腻，啤酒味道也不好……所以最讨厌下雪了呢！”
最后一句，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任性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委屈。都敏俊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想出出什么话能安慰她。他想用自己讲的爱情学的知识告诉她，爱情只是短暂的化学反应造成的心理错觉，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执念罢了。可是他不知怎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格子昵质裙子，明明是鲜艳热烈的颜色，映着地上薄薄的积雪，却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单薄感，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折断一样。都敏俊脱下身上的大衣轻轻搭在了她肩上。
肩上一沉，带着体温的衣服就包住了她，世美心里的委屈、不甘和伤痛忽然一涌而来，世美转身扑进都敏俊怀里痛哭失声。没有人安慰，她还可以装作坚强；可是一旦有一点点温暖就足以令她丢盔卸甲了。
都敏俊身体一僵，听见怀里女子呜呜地哭声，又慢慢放松了身体，他犹豫着将手放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用这种无言的方式安抚她的伤痛。
“……呜呜，我也无法理解，他呀，自以为是，任性，从来没有正眼瞧我……可是能怎么办呢，我的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其实我人并不怎么好，反而非常坏，只是装好人罢了，只有这样他才会……”
“他每次都说‘我们世美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对我说那些无法对颂伊说的话……我见证了他每一次的求婚……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看得到千颂伊？即使对方连一个拒绝的理由都给的那么敷衍？只要一想起那些，世美就觉得心已经痛到麻木，下一次，却会更痛。
终究是，她的飞蛾扑火抵不过他的一往情深。
怀里的女子瘦弱单薄，他一只手就能轻松地环住她，靠在他怀里，他一动都不敢动。
听着耳边女子带着哭腔的缱绻话语，他似乎看到了少女热烈又内敛的情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女子的哭声慢慢消散在夜色里，久到他胳膊和半边肩膀都麻木了，他才恍然发现，她已经哭得累得睡着了。
都敏俊垂下眼，伏在他左肩上的女子的脸在路灯暖黄的光下显得柔和而恬静，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像宝石一样折射着光。他甚至能纤毫毕现地看见她脸上细腻的肌理，和轻轻拂在他脖颈上的呼吸，都敏俊心想，她离他太近了。这么想着，他终于还是没有推开她。
见四周无人，都敏俊心念一动，就抱着她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用念力打开床头的一盏灯，都敏俊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替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拉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的都敏俊静静凝视着她陷在枕头里的侧脸，他依旧不能理解她说的爱，但就这么看着她，他心里不知怎么回事总有一种酸酸的难以排遣的感觉。
都敏俊慢慢弯下腰，手指轻轻地把她一缕调皮的头发勾到耳后，纸下的皮肤细腻温软，他珍藏的最好的瓷器的触感也不及此万一。
都敏俊迷茫不解地抚上心口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