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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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就在头顶的烈日晒得千绘脸蛋发红，大汗淋漓的时候，对面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个攻击。
那是一个很柔弱的火球攻击，千绘只是条件反射地挥挥手，火球就不见了，迅速微弱得连千绘也以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那个攻击却像一个讯号，一个开战的鸣啼，众人只是安静了一瞬，就如同被开启了什么开关，密集混乱的各类魔法开始攻向千绘三人。
没有领头人，或者说恶魔和血族未经磨合，都在各自作战。不时互相发出的魔法还被自己人抵消掉，甚至有的发出的魔法瞄准的地方根本不是千绘这方，而是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般，一味地放己方的暗箭。因此对面的大军人数虽多，不团结的作战方式却让他们的战斗力大为削减，没有千绘想像中难以招架。
但就是这样，只有三人的千绘这方还是应付得很吃力。一个火球没什么，十个
火球也还好，可是百个，千个，就不是轻松地扬扬手臂就能抵消的。再加上对面的大军实力不错，简单的魔法用起来威力是普通魔族的几倍，这样时间一长，晓是魔力惊人的千绘也有点吃不消。
紧守在司缇亚身处的结界之外，千绘用大部分魔力都用在防卫上了。尤娜擅长武力，主要的反击都出自她手，对准敌军各种小团体的头目，尤娜的毁灭型魔法一个用得一个准，在对方尚且反应不来之先，他们就如同踩到地雷般被轰炸倒地。
艾瑞安虽然不喜运用自己那身死神般的力量，但是情况紧急，也由不得他任性。遍地的野草瞬间枯掉，残留的躯体却没有该有的脆弱，而是诡异地猛然向上窜！黑乎的草条如同枝铁，将对方如同串烧般一个个贯穿。
但对方毕竟是族内的精英，面对千绘三人出乎他们意料的强劲实力，再看到己方人数不断地减少，恶魔和血族两族相互对看，当机立断把所有暗怨放下，专心对付起千绘他们来。
终于团结起来的大军不再试探般只发出小型攻击，一时之间，各种杀伤力惊人的魔法不要钱般向千绘这边投。
千绘感觉到自己的屏障受到了数之不尽的大力撞击。如果说在对方尚未认真时发出的攻击是密集的小雨点，影响虽有但并不严重，现在对方发力，攻击就从小雨点化成小石头，现在正不停地撞向千绘延伸到整个结界范围的透明墙壁上。
透明墙壁受到连续的攻击，慢慢地出现裂缝，千绘迅速地把裂缝填上。可这边刚填好，那边就又破了，那边刚补上，前方也裂开。
千绘咬咬牙，继续修补着这个护住三人和后方的屏障。
她现在有些彷徨。上个世界虽然也有乱战，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是一个没有鲜血，没有牺牲，没有生命流失的战争。同样是想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但是看着尤娜如同杀戮女神般丝毫不留情的火红身影，又看了眼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疯狂地指挥铁链一样的植物收割性命的艾瑞安，千绘忽然感到有些害怕。
鲜血，残躯，断肢……虽然魔族并不像人类那般脆弱，就是受到严重的伤害，一个治疗魔法就能及时护住自己的生命，但他们的血同样是红的，现在已经染红了整片土地。
不断地有光粒散在空中，那场景很美，千绘的心却在麻木。魔族的死亡不像人类，还有遗体留下，魔族死去了，身体就化作轻烟散在空中了，那无数的光粒，代表着的是生命的流逝。可千绘就只是这样目无表情地站着，继续大张着屏障护住后方。
她还只有十岁，她不曾见识真正的残忍。司缇亚和众人将她护得好好的。虽然是魔王，但她见过狡猾的教廷，看过魔族落魄的生活，知道世界上邪恶总比善良多，却不曾经历过鲜血的洗礼。
可她知道，尤娜和艾瑞安的做法才是对的。对方人数太多，不是只用威吓就会退去的。这是残酷的战争，是真正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千绘不想输，不能输，所以她就只能自私一点，用对方的生命来获取己方的胜利！
但是，果然啊，自己果然是太软弱了。
千绘的手放下，她忽然觉得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魔王试炼到底要自己成为怎样的魔王？残酷的？视生命为草芥的魔王？对面的魔族，不是也是自己家族的一员吗？为什么他们在互相残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得是魔王？明明在半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一个路上到处可见的十岁女孩。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千绘从未这样质疑过自己的存在。一直以来，从她知道自己是魔王，感受到身上突兀出现却如同身体一部分的魔力，连接到魔王城堡，看到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种族，她都一一接纳，一一认同；魔王的声誉，魔王的责任，从接受自己真名的一刻，她就如同洗脑般被灌输了一份意识，从不曾怀疑那是对还是错。
可现在，她在怀疑了，她在犹豫了，她想哥哥了，她想家了！
其实她还是再也普通不过的孩子，其实她在看了小说后，因为小说内容过于精彩才会做一个这样奇怪的梦，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对吧？肯定是这样。
「小可爱！！」「千绘小姐！」
千绘感到额头被一个猛烈撞击，额角忽然有什么黏黏的液体，正缓慢地流下。她眨眨眼，有些茫然。谁在叫自己？她抬头看向呼喊她的方向，视野却变得一片通红，看不清冲向自己的两人的样子。
===怨熊时分线===
糟糕透了！尤娜忍不住想要飙脏话。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小可爱一直维持着的保护屏障忽然消失，魔王威压也瞬间不见，觉得奇怪了，才回头一看。
可对方竟然这样可恶！趁这个空隙瞄准了小可爱！！
尤娜将额头受伤，半张小脸都是鲜血的千绘往结界里一塞，就板着脸，开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走向了恶魔和血族们。
尤娜是谁？她可是杀戮魔女！虽然从不承认，但也没否认过自己内心的残暴一面的尤娜现在的底线就是千绘，可对方竟然敢伤害小可爱？！
生气了的尤娜很可怕，对面的恶魔和血族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清，就以音速的速度被撂到，一瞬间拥挤的山头多了很多空位。
「不要！！不要！」尤娜听到千绘的痛喊声止住了攻击，被吓破了胆的恶魔和血族此时已经不敢再攻击，大多脸色发白地软倒在地上。
尤娜回头一看，就看到结界内的小可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甚至感受到尤娜的靠近，还畏惧地缩了缩身子，用浑身的力气抗拒着自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可爱？」尤娜不管不顾地又往千绘的方向走近，只见千绘兔子般一个弹身站了起来，迅速地向山洞跑去。
尤娜和同样一头雾水的艾瑞安对视了一眼，无视了身后狼藉一片的战场，也转身跟在千绘身后走进山洞。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千绘眼里噙着泪光，她现在处于极度的不安和惶恐之中。明明刚才她还在跟哥哥吃早餐，然后准备出门上学，怎么只是一眨眼，自己就到了凶案现场？
她看到杀人凶手的样子了，她会不会也被杀？千绘很后悔，她刚刚怎么这么笨，因为害怕就喊了出来？！她应该赶快躲起来才对！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千绘连忙加速，慌乱间双脚缠到野草，踉跄了几步，然后赶紧找回平衡，继续又往里跑。
千绘看到不前方有一个山洞，快步走前，千绘站在洞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可看着黑乎乎的山洞，千绘总觉得里面有什么是不能她看到的，那是如同潘朵拉盒子的存在。犹豫再三，千绘还是决定不进去，而是躲进了另一处不小心观察就看不到来的隐秘裂缝中。
狭窄，黑暗，潮湿。裂缝里空间不大，入口仅能供小巧的千绘侧身进入，就是进到里面，千绘也只能微微站直身子。
千绘双手扶着冰冷的洞壁，一点一点地探索着路。她现在有些后悔了，现在的小洞明显就只有这么大，没有路走下去了。一旦那个杀人凶手找到这里，她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忽然，洞口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扇动声，那惊人的高频率如同在告诉千绘它在拼尽力气用生命在飞翔。
黑暗中千绘的听觉特别灵敏，她甚至听到那小动物在飞进洞口时「砰」地一声撞到了山壁。
「哧！」忍不住发笑，千绘紧张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可还未等她笑完，她就耳尖地听到小动物之后无数的翅膀扇动声！
难道它跟自己一样，也在被追赶？千绘虽然不想打草惊蛇，却还是忍不住稍微往洞口挪了几步，将晕乎乎的迷糊小动物拾起，揣在怀里，然后又挪进洞里。
等扇动声停止，周围一片安静了，千绘才提起怀里的小动物，开始借着壁洞里透进的微弱光线观察起来。
那是一只很小只的蝙蝠，就比千绘的巴掌大一点。它全身都是黑色毛茸茸的，颈子本来就很短，现在还在可怜兮兮地缩着，显得脖子上的毛挤在一块，像一个围脖；它的胸及肩部宽大，髋和腿部却细长，就像一个倒三角；刚才扇动的不是翅膀，而是连接手臂和身体的翼膜，半透明的翼膜上面布满了血管，就像树叶的脉络。
似乎终于从晕眩中清醒了，小蝙蝠动了动身子，有些尖锐的爪子在半空中捉了捉，却因为千绘提着的动作徒劳力气。小蝙蝠终于睁开了眼睛，鲜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看来异常皈依渗人，偏生它眼神里的迷茫和氤氲将这种气势打破，反而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捉在手里蹂躏一番。
千绘也确实这么做了，可可怜的小东西刚刚才逃离一次浩劫，这下又落在千绘的魔掌之下，害怕不安之后是愤怒，于是一怒之下，它张嘴咬了千绘的手一口。
「啊！」因为还记得自己在躲避某人，千绘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她放开揉弄小蝙蝠的手，转而继续提着的动作。
忽视小东西看似剧烈，实际不算什么的挣扎，千绘对着自己渗血的伤口连连呼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千绘指责道。
在千绘看不见的地方，受伤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见一点痕迹。不单如此，之前受伤的额头也在这份超人的康复能力下好了，只余残留的血迹还在。
千绘手指直指着小蝙蝠，小蝙蝠本来也同样倔强地回瞪千绘，可又似乎听懂了千绘的话，眼神有点小飘忽。
就在这时，千绘听到后方传来一把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千绘！千绘你在哪？千绘！！」
是哥哥！绝对是哥哥！千绘兴奋，也不顾身后其实就是山壁，提着小蝙蝠就往直人声音的方向冲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