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NO。9」 ...
-
要说路筱月这两年跟杜璨阳的关系如何？那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平淡。我会告诉你补习的那段时间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日子？
尤其是进入了六年级，杜璨阳的学业任务陡然加重，又加入了校篮球队。放学之后不是要参加冲刺课程就是要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久而久之任馨觉得总让路筱月等杜璨阳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给杜璨阳买了一辆自行车，想让他试试自己骑车回家。虽然路程不算短，但杜璨阳毕竟是个男孩子，任馨还是比较放心的，男孩子总是改早点历练历练。而杜璨阳试了两天也觉得挺好，于是就这么保持了下来。加之两人都是一吃完饭就关起房门来写作业，有时杜璨阳甚至不回家吃饭，于是两人能见面的时间也就是早上一起上学的那段时间。
不知是谁先发起了这个“不理你，不理你，我就是不想理你”的活动，总之这两个人谨遵游戏规则，仿佛走进了一个一跟对方说话就会暴毙的怪圈。而气氛的尴尬也让路筱月觉得杜璨阳似乎是在有意躲避他，难道是因为怕“男女授受不亲”？路筱月确实还不太能明白这件事。
而路筱月跟杜璨阳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件事学校里很多眼尖的人都已经发现了，毕竟是每天上学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关系，不得不让人怀疑。而白瑾就是其中之一。当某天白瑾看似不经意地十分含蓄地问起路筱月怎么会跟杜璨阳一起上学时，路筱月表现得十分镇定，语气平和地说出了她的答案。
“我们两家是邻居，住得近关系好所以每天干脆就一起来了。”这是她曾几何时已经跟杜璨阳商量许久后得出的标准答案。
看到路筱月这么回答似乎合情合理，白瑾自然也不好多问。
“你怎么会认识杜璨阳？”只是没想到会被路筱月反咬一口。
“没……没有啊，我不认识他。只是跟我哥哥一起在篮球队里，所以知道而已。”白瑾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慌乱。
“你哥哥？”还好路筱月的关注点落在了那句“我哥哥”上，没有注意到白瑾脸色的变化。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哥哥白禾也在篮球队，还跟杜璨阳是一个班的呢。”说起这个哥哥，白瑾似乎有些小小的骄傲。
“白……白禾？白禾是你哥哥？”这次慌乱的轮到路筱月了：“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这个全班都知道啊，我以为你也知道，怎么了？”白瑾表示自己很无辜。
“没……没什么。”路筱月恍惚间仿佛又被那个灿烂的笑容晃了眼。
纵然觉得路筱月有些反常，白瑾倒也是不再开口多问了，免得到时候又被她抓住什么话柄反咬一口，这个人，愈发的狡猾了呢，不过没想到她说哥哥的名字时竟然还会结巴，白瑾都已经快记不清上次见到路筱月结巴是什么时候了。
话说到这儿，自然不得不提实验小学的这个篮球队了。这个球队无疑跟学校本身一样是市内的翘楚，在省里举办的篮球赛中也曾经打进过四强。而球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只收六年级的学生。其他年级的学生通过测试就可以来参加或者观摩球队的日常训练，可是却不能算球队的一份子，只有等到六年级才能正式加入。
白禾在五年级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测试获准加入篮球队训练，杜璨阳却懒得去参加那个什么测试。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任馨规定他每天晚上必须按时回家吃饭，而篮球队的训练大多是在放学后，而他也不好意思让路筱月那个丫头等他，于是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导致他在六年级之前从未接触过实验小学这个传说中的篮球队。不过杜璨阳平时体育课的时候常跟白禾他们几个一起打球，有时也会有相熟的六年级学长跟他们一起切磋，技术自然也就不差。于是，一到六年级，杜璨阳便被白禾拉进了篮球队。
要说这杜璨阳跟白禾的关系到底如何？其实也还真说不清楚。估计连他们俩自己也不明白。是好兄弟？可两人分明是处处都要竞争、互看不顺眼的对手。是敌人？有好玩的事却又免不了要叫上对方在一处鬼混。而他们从上学后逐渐懂事起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怪异的关系，有时也会觉得怪怪的，可久而久之便也觉得习惯了。古语说一山不容二虎，而他们俩却又一直用这种怪异的方式“和平共处”至今。
杜璨阳能毫无阻碍地进篮球队白禾自然是功不可没。从五年级拿着“外卡”进队训练开始白禾就保持着虚心刻苦的良好品质并且迅速跟包括球队队长在内的师兄们打成了一片，经过了一年多的“鬼混”，虽然师兄们都毕业了，可还掌握着招新的生杀大权，而白禾想要举荐个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杜璨阳在球队的待遇可就没有白禾那么好了。他毕竟只是个新人，必须跟其他的新人们，包括拿着“外卡”的四五年级学弟们每次训练提前半小时到场练体能，训练结束之后还得负责捡球和善后，杜璨阳一度觉得这是自他来到这个学校之后最丢脸的一段时光了。偏偏最怕什么还就得来什么，杜璨阳第一堂训练课就受到了教练的特别“照顾”。此时的白禾在师兄们毕业后自然而然成为了球队的队长，而教练自然在接受白禾的举荐时就了解了杜璨阳的“与众不同”，给他的训练加点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杜璨阳在球队收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四分钟限时跑1200米。小学体育课要求的最长距离男生也不过800米，杜璨阳除了在冬天早晨不限时的晨跑之外就再也没尝试过超过800米的距离了。这一下着实让他心里面打起了退堂鼓，况且整个队里连他在内一共才3个人受到了这个“照顾”，凭什么？杜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于是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想撂挑子不干了。可当杜璨阳转头看到白禾微勾着的唇角时，又放下了这个念头，认命地跑步去了。
结果当然是杜璨阳完成了任务，可却感觉自己跑得半条命都没了，跑完之后这里酸那里痛，仿佛身上再没一块好肉了。但总体上教练对杜璨阳还是满意的，就免不了之后对他更加多多“照顾”。经过这一遭，杜璨阳并不知道这些体能训练对自己的篮球技艺到底有没有提高，不过，能够明显看到的好处就是他进入初中、高中之后所有运动会的长跑项目几乎所向无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事实证明杜璨阳确实不够“爷们”，他跟路筱月之间最终打破沉默的那个人还是路筱月。那天放学，杜璨阳早早就去球馆练起了运球和带球过人的技术，争取在教练给他“下猛料”之前多碰碰球，之前体能训练完都恨不得立刻瘫在地上，哪还有力气碰球，最多也就是练练定点投篮和传球。杜璨阳觉得自己已经跟每天打比赛的白禾拉开差距了，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必须赶上去。
而杜璨阳去训练的事自然也没有特地再通知路筱月一声，俩人几乎已经达成了默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杜璨阳已经不会跟路筱月同车回去了，而路筱月也知道杜璨阳时常都要训练，他不出现，她也不会去找他。而这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杜璨阳如往常一般在操场上被教练“加了料”，练完之后也是一样的疲惫，双手撑着双膝，低着头看着地下休息着，而刚跑完步导致他喘得有些厉害，汗湿的刘海搭在了额前，身上也脱得只剩下一件无袖的篮球衫了，来时带的外套早已被丢在了球馆里。就在这时，杜璨阳忽然看到一只手伸到了面前，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杜璨阳皱了一下眉，猛地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路筱月承认，在杜璨阳猛地抬头的一瞬间，她的心里也猛地一跳，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别的什么？杜璨阳当时的面色还因为长跑而显得有些潮红，脸上细细的绒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路筱月似乎是真的被惊到了，愣在了当下，竟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杜璨阳。
杜璨阳看清了来人之后眉头又是一皱，从她一直举着的那只手中拿下了矿泉水，愣了一下，还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筱月这才如回魂了一般：“刚刚小罗说杜伯伯跟阿姨晚上要出去吃饭，我不想一个人回家吃饭，所以就想来等你练完了一起回去。看你跑步好像很累的样子，所以才帮你买了水。”路筱月显得很乖巧的样子。
杜璨阳却似乎很烦躁，什么叫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她怎么知道他很累，他已经比别人强多了好嘛？！一起练的两个人都差点被他套圈，真是有眼无珠，白瞎了长了一双大眼睛。杜璨阳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暗暗不爽。嘴上倒也没闲着：“你让小罗带你回去不就行了，张妈肯定做了饭，不会饿着你的。”
“可……可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啊。”路筱月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底气不足，语气也软软的。
杜璨阳听了这话却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好了好了，服了你了，走吧，等我去请个假拿了衣服一起走。”说着杜璨阳一个人径自先往球馆的方向走了，路筱月连忙往前赶了两步追了上去。
回到篮球馆内的杜璨阳径直走向教练请假去了，而路筱月则站在门边等他，并没有走进去。这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映入了眼帘，路筱月先是一怔，转而想到白瑾说过她哥哥白禾就在篮球队，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而那个白色的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人影，竟抛下手里的篮球向她跑了过来。
“诶？又是你啊。”白禾先开了口，顺便漾出一个笑容。
“呃……嗯。”路筱月不知该怎么接话。
白禾却似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见过这么多次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路筱月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看到白禾认真地点头才继续说道：“路筱月。”
“路筱月……路筱月？”白禾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却从远处传来：“路筱月，好了，快走吧。”
路筱月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请完假的杜璨阳早已披上了外套站在了球馆的另一边门口等她了——那个门离校门似乎更近一些。路筱月只得跟白禾打了一个招呼，说下次再聊，就朝着杜璨阳跑过去了。
路筱月？杜璨阳？白禾心里冒起了一个个问题泡泡。
而此时已经走远的路筱月和杜璨阳却也一路无话，杜璨阳先前的好心情似乎也所剩无几了。俩人又是沉默地回家，沉默地吃饭，沉默地上楼，沉默地回房，沉默地关上门，在沉默中把彼此隔绝在了对方的世界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NO。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