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谢校

15、第 15 章

　　岑小快的父母这次是特地来商议女儿的婚事的，牧玖南安顿好两人后赶紧去找了父母商议，还好田氏对此事仍是相当重视的，安排好了晚宴就等着晚上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牧大哥，昨日的蝴蝶酥嫂夫人可还喜欢？”例行集会散去，各管事都拿了账本退出了议事厅，周云抱着账本笑问正座上之人。
　　牧玖天闻言，刚毅的脸上不禁染了笑意，“雪歌很喜欢，昨晚上还多吃了两块。”
　　“嫂夫人喜欢就好。牧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哥成全。”
　　“奥？什么事？”
　　“那日见着嫂夫人，嫂夫人温婉可人，小妹实在喜欢，而且听闻嫂夫人擅女红刺绣，小妹的婚期就在明年，因此想跟着嫂夫人学两手。”说完，周云一向爽朗的脸上也带上了羞涩。
　　周云的管事能力突出，比之男人过之无不及，倒是让牧玖天忘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听闻她的未婚夫婿乃是同村的秀才，为了赶考才误了婚事，前不久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考上了，因此两家便订了婚期，就在明年五月。
　　牧玖天自然不会去打听姑娘家的婚事，但是周云作为他的得力下属，她的信息他自然是知晓个大概的，想着童雪歌在牧家除了岑小快之外没什么朋友，周云又是个爽朗大方的，陪着童雪歌也能让她心情畅快，便爽快道：“这有何不可，你有空便可以去。”
　　“那多谢大哥了。”周云说完便要退出去，又被牧玖天叫住了，“周云，你回去让人送几笼小笼包到堡里，雪歌昨日还说想吃。”
　　“小妹领命！”周云难得俏皮一笑，缓缓出了屋子。
　　白雪仍是没有化，周云抚了抚已经被捏皱了的账本，朝着牧天堡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晚宴自是隆重，两个儿子的婚事都解决了，老堡主兴奋之余多喝了几杯，整个人醉醺醺的，还硬要和儿子拼酒，牧玖天当机立断给了老爷子一记，才没有让他在下人面前丢了颜面。
　　童雪歌倒是第一次知道公公喝醉酒了竟是如此可爱，想到子随父，便看着牧玖天，想着他喝醉了是个什么模样。
　　牧玖天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附在她耳边低语：“我喝醉了不会如此，夫人尽管放心。”童雪歌俏脸一红，转过去不再看他，与岑夫人聊得欢快。
　　童雪歌性情好，知书达理不说，难得地温柔可人，一下子让岑夫人喜欢地不得了，直说着要认为干女儿，从自己丈夫那顺了好多大补的药丸，一个劲的塞给她。童雪歌算是知道了小快的性子随谁了，岑夫人看上去温婉可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让人觉得应该是与童雪歌一般的性情，但相处久了才知，她跳脱又活泼，实在与外边极为不相似。
　　田氏看着下座童雪歌与岑夫人相处，牧玖天一脸宠溺地看着童雪歌，复又想到下午儿子字字珠心的斥责，竟是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年轻时教两个儿子念《论语》：“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自已是什么时候开始，因为这富与贵，违背了人之善呢？
　　直至晚宴散去，田氏还是心事重重，第二日老堡主醒来，竟发现田氏身上滚烫，忙叫人去请大夫。
　　童雪歌因晚上多饮了几杯，早上起的迟了，听闻田氏生病，连早饭也未用就急急赶去服侍床前。
　　大夫自然是没有请，作为准亲家的岑先生就是神医，他给田氏把了脉，说是无大碍，开了药方就与岑夫人一同外出游玩了。田氏昏昏沉沉间还是有意识的，儿子虽然前几日对她出言不敬，但是母亲一生病便侍奉窗前，直到管事来找才不舍地离去，还交代媳妇仔细照顾她，田氏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不是滋味，特别是知道童雪歌一直守在床前不曾离开，心思便更沉了，到了晚上才勉强睁开了眼。
　　一见田氏醒来，童雪歌忙让石琴将一直热着的药端来，准备喂田氏。石琴原以为田氏会拒绝，早做好了接替的准备，未想到田氏只是深深看了童雪歌一眼，便默许了她的喂药。
　　吃了药，田氏又睡了过去，石琴忙低声对童雪歌道：“少奶奶，您累了一天了赶紧去休息下吧，夫人这边有奴婢便是了。明日您还有得忙呢。”
　　童雪歌点了点头，做了一天身子的确是有些乏了，便又策儿扶着回了“沉香院”。陪着皓皓吃了晚膳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牧玖天回来的时候童雪歌已经睡沉了，他也不舍得吵醒她，在外间沐浴后便轻轻躺在她身边，童雪歌习惯性地往热源靠去，牧玖天搂紧了她也闭上了眼。
　　病去如抽丝，田氏这一病着实是久，中馈大事都交给了童雪歌，童雪歌还要每天照顾田氏，忙得都没有时间照顾皓皓了，不过这孩子向来懂事，知道母亲照顾奶奶辛苦，每天都来田氏那逗她开心，无意间也减轻了童雪歌的负担。倒是那日周云来提到的事让童雪歌上了心。
　　尽管岑先生说田氏的病只需养着便好，但是都大半个月了还不见全好，那日周云来陪童雪歌，说到自己那马上要回来的未婚夫，想着哪天去庙里上香祈求姻缘，便也想着去上香替田氏祈福，因此这日周云来时童雪歌便向她说起了这事。
　　因着上次牧玖天应允之后周云时不时来陪童雪歌，童雪歌倒是对周云没了第一次见时产生的不适感，反而对她直爽的性格颇为欣赏。周云听童雪歌想要去庙里祈福，有些为难地说：“嫂子，庆云寺是北方这边有名的寺庙，只不过它地处高山，着实偏僻。而且这几日大雪，着实不好走。”
　　“但是母亲这病一直不好，夫君虽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很担心，这几日他一直愁眉不展我也想为他分忧。”童雪歌皱着眉头。
　　“这样吧嫂子，你对大哥说一下，如果大哥同意，我周云便陪嫂子走这一趟，顺便替我那未回来的未婚夫也拜上一拜。”
　　“好，今晚我就对夫君提，要感谢周妹妹了。”
　　“嫂子这说的什么话，我当嫂子是真朋友，你这么说便见外了。”
　　两人又谈了些无关紧要的，周云店中有事就先行回去了，童雪歌思量着怎么向牧玖天开口。牧玖天一向宠她，且他是个不信神佛的，要他同意童雪歌在这等天气去那危险的山上拜那神佛，着实是不容易。
　　童雪歌想了想，便准备找小快商量一下。
　　小快的父母前几日已经走了，只说等两人婚礼之时再来，因此这几日小快也日日在田氏跟前服侍，对于一向好动的小快来说，这几日的日子着实是难过的很。因此童雪歌一提，她便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晚上俩个人很有默契地向两兄弟提出要去替田氏祈福的事，牧玖天自然是不同意的，牧玖南倒是无所谓，照他对小快的了解也知道小快祈福是假出去透风是大，于是也帮着两人劝说牧玖天。牧玖南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三寸不烂之舌说的牧玖天勉强同意了。
　　第二日童雪歌让人带话给周云，未想到中午的时候周云神情萎顿地来了。
　　“周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日不见，周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精气神，童雪歌惊讶不已。
　　“嫂子…”周云嗓子也哑了，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哽咽的声音，最后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更生哥他早已在京城娶妻了，他，他负了我……”
　　文更生便是周云的未婚夫婿，前几天的周云还一脸幸福地为着婚礼之事向童雪歌学习女红，却得到了良人早已另娶的消息，不可谓不伤心。
　　童雪歌也为周云心痛，知道此时安慰也是徒劳的，只陪着她哭了会。周云似乎是发泄完了，擦了擦眼泪一脸歉疚道：“嫂子，我已经跟牧大哥告假了，恐怕不能陪你去庆云寺了。”
　　“无妨，你趁着这几日休息一下，庆云寺小快会与我一起去的，你放心吧。”
　　周云点点头，向童雪歌说了点庆云寺的事便告辞了。
　　两日后，准备充足的童雪歌便与岑小快一同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