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结》莫拓

3、红焙浅瓯新火活

　　君未，君未——
　　青衣男子负手身后，安静地立于樱花树下。他转过头，一阵微风卷起一地落花，待他看清来人，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笑意。
　　他张开口，温柔地喊出她的名字，字字珠玑。可当她俯身向前走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谷主，谷主——”
　　丫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夹杂着他轻唤的她的名字。
　　那是她记得的最后一个唤她名字的人，她不能忘记。
　　“谷主？您醒了。”
　　她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身，目光扫到床榻上。
　　“我又哭了？”
　　丫头不敢说谎，小心地点了点头。
　　“谷主，您说过，如果发现您哭了就让丫头把您叫醒。我——”
　　不等丫头说完，她便摆了摆手。
　　“罢了。你下去吧。”
　　见丫头没离开，她的脸色不由有些愠怒，刚想发作。
　　“公子刚嘱人送来一坛玉酿液，还请谷主亲自过目。”
　　丫头看着她的面色由怒转悲，继而又面无表情。
　　“谷主？”
　　丫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才缓过神来，扶了扶前额。
　　“一人独饮实在伤身，帮我准备两副酒杯送到樱林，我随后就到。”
　　“是的，谷主。”
　　丫头应声退出门外，她望着空荡的房间，长叹了一口气。

　　难得地挽起白丝，她画上浓艳的妆容，将憔悴都掩盖在粉白的面孔之下。
　　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一身红衣袭地，她望着眼前的一对雕龙玉杯又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君未，我就快要与你相见了。
　　一杯接着一杯，她用酒烈压抑着憋在心底两年的苦楚，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想想也是，所有的泪都在两年前一并流光了，确实是不必再哭了。
　　待到将整坛全部喝完，已是夜幕星垂。她虽是千杯不醉，如此也有些神色迷离，双颊布满红晕，与火红的长袍相称的格外动人。
　　他躲在远处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原意是确认她是否已经服下毒酒，却被此景震撼地无法动弹。他想起初次见面时，那双哭红的眼睛也如此时一样楚楚动人，一种怜惜之情应运而生。
　　——如若你只是这般的弱女子，天下男子又有谁会不为之动容。
　　感觉到树丛里细微的动静，她乘势佯作醉酒状，冷静而狭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将身影没入夜色。
　　——还真是像啊。

作者有话说

　　红衣是我最喜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