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捉摸不清的论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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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死了，无聊死了！！”青哥儿在西厢房蹉跎了近一个时辰的时光，除了看太阳上升，就是看那个边踱步边悠哉打鸣的大公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在经过慎重而谨慎的思考之后，青哥儿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看看书院。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儿，但是读书声音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吧？
好在书院并不大，青哥儿七拐八拐地就真的找到了，却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室外的一片空地上，青哥儿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躲到空地旁边的一片矮灌木丛里……
这时候秦夫子正领着同学们读书，青哥儿安定下来，那一声声的“仰之弥高，钻之弥深。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一类的声音就传过来，青哥儿心里还惦记着张辉，探着小脑袋，伸长了脖子去找张辉，但是可惜的是他们都是背对着自己，青哥儿光靠着背影还是分不出来的，只得转过身，轻轻眯上眼睛，心里却很受用：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虽然文章名字都已经说不上来了，但是那种熟悉让青哥儿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好，今天读的这几篇，明日我要检查……”秦夫子的话刚刚说完，下面就有人在嘀咕了，但是很低调，特别是在秦夫子瞥了一眼后，那声音就不见了，秦夫子语气很温和接着道：“前面我们说过：太史公论六家要指，于阴阳、儒、墨、名、法五家，各有短长，而以黄老之术为依归。此由身为史官，明于成败利钝之效，故独有取于虚无因循之说也。昔老聃著五千言，为道家之大宗，固尝为柱下史矣。故曰道家者流，出于史官。但是老夫偏爱儒家学说，上次老夫也让你们独自思考……”
秦夫子说这话的时候，气氛很是诡异，青哥儿却打起来精神，细细聆听着：看吧，在古代也是有作业的，而且貌似……挺难的？
“有谁想谈一下自己的理解？”秦夫子的话刚刚落下。
“学生苏子言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让青哥儿大跌眼镜的是，首先起身的竟然是今天早上和自己吵架的那个小鬼？
“儒者之书，《大学》是至德以为道本（明明德止于至善，至德也），《儒行》是敏德以为行本，《孝经》是孝德以知逆恶，此三书实儒家之总持。刘、班言儒家出于司徒之官，固然；然亦有出于大司乐者，中庸二字是也。以儒家主教化，故谓其源出于教官……”苏子言看着秦夫子一副很鼓励的表情就接着道：“儒家之圣人首推孔子。夫儒者之业，本不过大司徒之言，专以修已、治人为务。《大学》、《儒行》、《孝经》三书，可见其大概。然《论语》之言，与此三书有异。孔子平居教人，多修已、治人之言；及自道所得，则不限于此。修已、治人，不求超出人格；孔子自得之言，盖有超出人格之外者矣。‘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四者，你可得法？”秦夫子眼睛一眯，手里的木简放在了课桌上，走到苏子言的旁边，远远的青哥儿看不到苏子言的表情，但是苏子言有点吞吐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秦夫子却只是微微一笑，随后就摆手让苏子言坐下：“辉子，你来说一下，不要担心对错。”
“是，夫子。”张辉起身作揖一下，晴朗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毋意者，意非意识之意，乃佛法之意根也。有生之本，佛说谓之阿赖耶识。阿赖耶无分彼我，意根执之以为我，而其作用在恆审思量。有意根即有我，有我即堕入生死。颠狂之人，事事不记，惟不忘我。常人作止语默，绝不自问谁行谁说，此即意根之力。欲除我见，必先断意根。毋必者，必即恆审之审。毋固者，固即意根之念念执著。无恆审思量，无念念执著，斯无我见矣。然则绝四即是超出三界之说……”
“那么，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你如何理解？”秦夫子目光灼灼，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
“德者得也。有所得非也，有所见亦非也。扬子云则见不到此，故云颜苦孔子卓。实则孔颜自道之语，皆超出人格语。孟子亦能见到，故有“望道而未之见”语。既不见则不必望，而犹曰望者，行文不得不尔也。孔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此亦非谦词。张横渠谓“洪钟无声，待叩乃有声；圣人无知，待问乃有知”。其实答问者有依他心，无自依心。待问而知之知，非真知也，依他而为知耳。佛法谓一念不起，此即等于无知。人来问我，我以彼心照我之心，据彼心而为答，乌得谓之有知哉？横渠待问有知之语犹未谛也。佛法立人我、法我二执：觉自己有主宰，即为人我执；信佛而执着佛，信圣人而执着圣人，即为法我执，推而至于信道而执着道，亦法我执也。绝四之说，人我、法我俱尽……”张辉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青哥儿自认文言文的功底还是不错的，但是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大家都在等着秦夫子的话，但是秦夫子开始却愣在那里，直到有同学拉拉了秦夫子的袖子，秦夫子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还没有等青哥儿仔细辨认，秦夫子就开口：“辉子，你可是听清楚为师的问话？”秦夫子的话让大家都有点晕……
“为师说的是‘儒家’，你几句都离不开佛家学说，可是认真听为师的话了？”秦夫子的表情很是凝重，话里的意思，张辉也不明白，而本来是矮灌木里躲着的青哥儿直接将不明白说了出来……
“秦夫子，你这样也太强人所难了吧？”骄傲的女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到了矮矮的灌木丛，青哥儿这时候没有必要再躲下去了，就站直了身子，看到张辉颇为紧张地看着自己，就没心没肺地笑，但是张辉却没有怎么领情，青哥儿想朝前走，脚却是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捉摸不清的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