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风之殇，雪之华》木木禾白

3、第三章 流离

　　不管三公诸位大人如何保证，百姓们依然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的生活。被迫远离自己生长的土地，人们纷纷逃往州府或是临近的国家。毕竟新王登基遥遥无期，谁会就待在原地等死呢？

　　于是，珉琉再次失去了“故土”，继续经历着逃亡。将仅有的食物包好揣在怀中，系上小小的包袱，拎着一个水囊。这就是珉琉的行装。别说她只有这些，就是有更多的也无法携带，逃亡过程中是必须减少负担的。

　　珉琉从未亲眼见过妖魔，但见他人形容的可怖，便也有所畏惧，拖了一根木棒在身旁，既可以当拐杖也能御敌。

　　人们总是趁白天的时候上路，然后就近找到野木歇息，然后向另一株野木进发。虽然如此，妖魔的侵袭还是无法避开。

　　这天，恰好是正午时分，众人皆饥肠辘辘又疲惫之时，一群蛊雕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人们恐惧地四散逃窜，也有人吓的无法动弹而立刻被利爪戳出几个窟窿。

　　蒲林拖着珉琉，悄声地退到旁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被妖魔蚕食，无力反抗。毕竟普通的人类是无法与妖魔抗衡的，所以大家也就只能顾着自己的安危了。

　　珉琉死死攥住木棒，瑟缩的蹲在树丛中，忽然熟悉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是朝青，上了年纪的她无法利落的躲避蛊雕的追袭，只有哀嚎着在地上爬滚，身上到处是伤口。珉琉感到一股一直不住的冲动，抡起木棒就冲了出去。

　　她跑到朝青身边，使劲的用木棒去大蛊雕的爪子，嘴里还叫喊着。

　　“该死的！滚开！滚开！！……”

　　吃痛的蛊雕凶悍的拍动双翅，卷起沙石风尘乱舞。被沙子迷住了眼睛，珉琉无法判断蛊雕的位置，只好胡乱挥动木棒，边叫朝青快点离开。

　　大约是吃饱了，大部分的蛊雕都已走远，就剩这只还围着她们上下飞着。一旁躲藏的人们这才壮起胆子，出来一块驱赶那蛊雕，用石头扔，用木棒戳。一时寡不敌众，蛊雕只好忿忿地飞走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株野木，可朝青的伤势严重已不适合再跟着大伙行进。

　　“看来是不能再带着她一起走了。”难民中懂得医术的人在诊断后说。

　　“她要死了吗？”珉琉面无表情的问到，每天都有许多人在她面前死去，令她早就明白了生命的脆弱。

　　“不，她的伤还不至于无药可救。但要再这么继续走下去，势必恶化，死也是迟早的。”

　　“所以呢？将她一人留在这荒山野岭中？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这么冷的天，独自露天而眠，一夜便足以将她冻死。”珉琉陈述着一项事实。

　　“那也是没办法的了。她一个老婆子本就没多久好活的了，还不如留在这说不定还多活几天。”医师摊摊手，表示无奈。

　　珉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自己披在身上的遮风布取下，盖在朝青的身上。

　　夜深了，珉琉怎么也睡不着，认识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对她来说这一路已是司空见惯的，可为什么就是对朝青无法释怀。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是被她所救，心存感恩？还是……

　　仿佛下定了决心，珉琉摇醒蒲林对她说：“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朝青。”

　　蒲林审视着珉琉，然后说：“虽然待在野木附近可以躲避妖魔的侵袭，但天那么冷，你们又没有食物，绝对活不下去的。”

　　“总会有办法的。”珉琉坚定的答到。

　　“你只是个孩子！”蒲林严肃地扶住珉琉的肩膀说：“不要凭一时的冲动去做你所力不能及的事情。”

　　“但我怕会后悔，我哥说过，绝对不要做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珉琉不打算改变想法。

　　“这话虽然不错，但不要用错了地方。我们还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的。”蒲林笑了起来，示意珉琉跟着，走到离众人歇息地稍远点的地方。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蒲林说着，便掀起自己的衣服，转眼就变成了一只棕熊。珉琉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怎么？吓到了？我一直都没跟人说过呢，其实我是半兽。”棕熊咧嘴笑到。

　　“ ……我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所有有点被吓到。”珉琉好奇地抚摩棕熊的皮毛，指尖处有温暖柔软的触感，令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棕熊，“可是这跟朝青有什么关系吗？”

　　棕熊笑而不答，而是走到林子里，一只巨掌挥了出去，便有一棵碗口大的树应声倒下。然后再依法炮制，不一会儿就集了一堆树干。先把树皮剥下，然后搓成绳索，再将树干绑起来，拼成一块板子。再在下面装上用脸盆大的树干横截下来的轮子，做成了一辆简易的板车。等她们弄好天也快亮了。蒲林变回人形，然后跟珉琉两人将朝青移到了板车上。

　　再次上路了，珉琉跟朝青轮流用布条拖着板车前进。终于他们从宣州行进到了纪州边界。远远的就能看到难民排成长龙在等候通过城门。

　　其时，已近十二月了，众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抵挡不住北风的呼啸。大家都迫不及待的要进城去，然而难民实在太多了，城门放行的检查又很严格，众人便堵在了外边。

　　忽然，一大群蛊雕黑压压的飞来，还有一群彘淌着口水卷尘而至。

　　“是彘啊~~~~~~~~~！！！！”最先发现的人惊恐的大声叫到。众人纷纷涌向城门，要求进城避难。可收城门的兵士瞧见情况不妙，立刻关上城门，躲了进去，任凭百姓们在外边哀求敲打。

　　珉琉拖着朝青被人流冲的东倒西歪与蒲林失散了，只好也拼命的向城门挤去。可朝青的板车实在是太笨重了，珉琉一人拖不动，只好焦急的拽着，耳边已经听到有人被撕碎的惨叫声。焦急中，拖车的布条深深嵌入手掌她也不知道，只一味拉着拽着。猛的，布条断了，珉琉一个踉跄摔倒了，旁边的人从她身上踏过，眼前一黑，她就晕了过去。

　　团团挤在城门口的难民们就像砧板上的肉任妖魔宰割，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身体，鲜血很快将土地染红。待吃饱、戏耍玩弄够了，那些妖魔才满足的离去。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的城门才打开。还生还的人，低声的呼唤亲人的名字，在血肉模糊中寻找亲人的碎片。兵士们则把尸体都扫到一边，慢慢堆成了小山。

　　什么东西落下来了？珉琉被一团冰冷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片血肉模糊，然后有白色的东西降下来覆盖。这是那年的初雪，雪越下越大，可珉琉仍能嗅到那浓烈的血腥味。

　　她艰难的爬起，顺着地上的布条残片去找朝青跟板车。板车还完好无损，可朝青已经断气了，不是被妖魔吃的，而是被人踩死的。珉琉想站起来，可左脚的脚骨似乎被踩断了无法站立，她只好从板车上拆下一根木棍当拐杖。

　　在尸体堆中，珉琉没有找到蒲林，可生还的人中也没见到她。眼看即将天黑，珉琉把朝青掩埋后便撑着木棍进城去了。她真正的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