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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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正是H市酷暑的开始，一个身着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轿车中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站在一旁的助理见状，问道：“老板，不如让我去，您在车里等我？”
老板挥挥手，示意助理退到一旁：“不，这次要我亲自去。”
助理无法，只能抱着资料跟着自家老板，走入小巷深处。
这是H市市中心的一块地，因为地段良好，土地价格居高不下，但由于市政府出于旅游业的考虑，不允许建造高楼，所以仍然维持着二十年前的平房模样。
不过毕竟是二十年前的房子了，不少地方连单独的厕所都没有，十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公共厕所，所以越来越多的居民选择将房子闲置，搬去H市其他地方居住。
这两个人的目的地是小巷中一家不起眼的平房，大门两旁还贴着一副不知是多少年前贴上去的对联，原本应该是大红色的对联因为常年遭到水汽的侵蚀，而褪色成了淡淡的粉色，边角卷起了边，上头还有不少斑驳的痕迹。
助理上前两步，有节奏地在门上敲了三下，很快地，门打开了，从里面慢吞吞走出来一个驼背的老人。
老人声音沙哑，眯着眼睛问道：“两位，有什么事啊？”
老板上前，将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一块黑布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恭敬地回答：“有样东西，要想要请您老人家来帮忙鉴赏一番。”
老人的目光落到老板手中抱着的那样东西上，过了三分钟，他翘起一边的嘴角，冷笑一声道：“我当时什么东西这么臭，这种脏东西就不要往我这边带了，你还是拿回去，这两天多享受享受，让家人准备后事吧。”
“别！老人家！还请等等！”一听到对方立刻给自己判了死刑，老板心中恐惧万分，紧张地喊住想要关门的老人，“老人家，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可怜可怜我，帮帮我的忙吧！”
老人家冷笑着说：“我可怜你？我可怜你你就把这东西往我这边送，你怎么就不可怜可怜我一个老头子，孤苦伶仃的，也没几年好活了呢？”
老板哆哆嗦嗦地没敢说话，老人像是有所醒悟似的，了然地点点头：“是了，你以为我都那么大年纪了，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玉像除非是我收下，否则就粘着你。比起你的命，我的命当然就不那么值钱了，对不对？”
他每说一句，老板额头上的汗就冒得越多，不多时就已经满头大汗。
他能说什么呢？
承认老人说的都是对的？承认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
终于，他承受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吧！您要什么我都答应您！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您！”
老人盯着他，沉默不语了老半天，中间助理几次想要出声劝说，都被老人用凌厉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老板察觉到老人的不悦，抬起头，恶狠狠地对着自己的助理说：“闭嘴！不许说话！你也给我跪下！”
助理当然是不肯的，他迟疑地说道：“老板，这、这、这不好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又不是糟粕的旧社会，老板跪下，连带着助理也要一起下跪。
更何况这根本与他无关！
老板沉下一张脸，在老人面前吃的瘪和生的气都有了发泄的地方，他扬起眉毛，高声骂了一句：“叫你跪下你就跪下！”
助理双手死死握成拳，最终还是跟着老板一起跪下了。
老人精明的双眼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最终开口说：“虽然我不能收，但也不代表着H市没有人能出面。”
老板大喜，急切地问：“敢问那位高人在哪里？”
老人想了想，心意阑珊地说：“哎呀，我年纪大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老板会意，匆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老人家，50W！我给你50W！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地址，我就给您50W！”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50W？你的命就值50W？”
老板略一思索，咬牙道：“100W！老人家，我现在能立刻拿出来的就只有100W，其他都投资在项目上，一时半会拿不出来的。”
老人旋儿抚掌大笑：“好，那就100W，你们请来吧，在这边等着。”
老板和助理两个人站起来，踹踹不安地等在门口。
屋里面没有任何亮光，也不知道这老人家是如何做到在黑暗中视物的，只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响动，随后，老人家拿着一张纸出来了。
老板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这张小小的纸片上，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人把纸片递给他：“这上面是我的银行卡号，还有那个人的地址。记住，你要是不把钱打到我户头上，我照样有办法能让你把钱给我，到时候，可就不是100W的事情了。”
老板顾不得擦一擦满头的大汗，死死地把这张小小的纸片捏在手心当中，又想起来这汗水万一把纸片给浸湿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赶紧把纸片谨慎地塞进裤子口袋里。
随后，他忙不迭地向老人保证：“当然，当然，我出去了立刻给您打钱。”
老人一挥手：“我过两天去银行一趟，你记着就行，不送了。”
说罢，当着老板和助理的面，就把门给重重地关上了。
一直到黑色斑驳的木头大门关上了，老板才松了口气。
他紧张地拿出纸片，努力辨认上面潦草的字迹，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上头的地址，距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远，就在三条街外。
老板把纸片递给助理，吩咐说：“走，你让人往这个账户上打钱，我们现在就去那。”
不同于之前阴暗的小巷，这次的目的地在一座几年前刚建成的写字楼里，隔得老远，就能感受到写字楼里传来的强力的冷气。
按照纸片上的地址所示，这次的目的地在十七楼，因为并不是午间休息的时候，高层电梯前空无一人，老板带着助理两个人顺利地上了十七楼。
十七楼的标牌上写有不少公司的名字，在最下面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们终于找到了此次真正的目的地。
林氏咨询所，1719号。
可惜大门紧闭，助理尝试着按下门铃，没有任何人应答。
就在老板焦躁不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谁？”
老板大喜，转过身，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样子的男孩，不由失落：“我们找咨询所的人。”
“哦，有预约过么？”男孩一边问，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没有，敢问您贵姓？”发现对方是咨询所的人，老板赶紧套近乎。
男孩吸了吸鼻子，回答道：“免贵姓胡，没有预约过的话，麻烦在前台等一下，我进去叫人。”
“好，好！麻烦你了！”老板喜上眉梢，态度更加温和了。
胡偲拎着买来的外卖，一路走到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林姜，快起来，有客人上门了。”
躺在沙发上小憩的林姜落下盖住自己一半脸的外套，一双眼睛毫无光彩地盯着天花板。
他又梦见陈祁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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