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之惑》穆瞱

1、引子

　　今天是一个全球性的大日子，有史以来最大的流星雨会在今天经过地球上空。来源是一个新发现的彗星尾部带来的散落陨石，这报导很多人都看过了，除了科学家惊异于这个运行轨道极接近地球的彗星之外，这次地球正好会穿过彗星的尾巴，地球的引力会因此吸引到彗星尾巴上小型的粉尘跟石块，最后成为流星雨让大家观赏。也正是因为这样，流星雨的范围遍及全球，不管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可以观赏。许多人携家带眷的到各个城市周边的高处占位置，摊贩跟小吃也来凑热闹，情侣跟家庭比比皆是，大家都期待着激动人心那一刻到来。

　　〝爸妈，哥哥已经占好位置了。”小又一边开车一边对着父母说。今天刚好是父母结婚周年纪念，他跟哥哥两人很早就在视野最佳的山顶占好位置，一切布置得非常舒适，一定要让爸妈有个温馨愉快的夜晚。

　　小又长大了，也会安排惊喜了。”妈妈笑咪咪的看着爸爸。爸爸板着脸没说话，但眼角眉稍还是泄漏了他愉快的心情。

　　车子很快到达山顶，把车停好以后，小又就远远看见哥哥在跟他招手，哥哥爽朗的脸上有着汗水，看得出来从下午就在这里排队的辛苦。

　　〝小又，爸妈，这里。”大又招着手，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聚到一块，附近零零散散的有家庭跟学生画好地盘，看得出来爸妈对大小又的安排很满意。

　　〝躺椅、小板凳、茶几、饮料、零食。”大又自豪的说：〝想要什么自己拿，我可是特别找了在摆摊的朋友帮忙，别的人绝对没有我们这么其全。”

　　小又听了忍不住调侃了大又几句，大家嘻嘻笑笑的坐下来，从躺椅上面仰望星空，适当的温度让人感觉起来特别舒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大家不约而同的仰头望去，果然见到了稀稀落落的光点从天边划过。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远处的摊贩很默契的熄掉了大灯，光点渐渐的变多，从左到右，一阵快过一阵，就像是星星通通掉下来一般华丽的铺满了整个夜空。那种静谧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就置身于银河的当中，人类的渺小一览无遗。

　　人群中出现了低声的赞叹，情侣们互相拥抱，家人之间紧握双手，好像观看这样的流星雨体现了幸福。

　　〝我带了最新的数位相机，”一向有摄影爱好的老爸突然打破沉默：〝你们在这，我去前面用三脚架，这么壮观不拍下来太可惜了，不用等我，曝光要时间。”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结婚这么多年，老爸也就这么点爱好，大又小又都习惯了，连看都没看。

　　〝哥哥，你不是说你跟山上吴爷爷学武，身体好得很吗？这不过操劳一下，就累成这样？”小又看得出来今天大又有点精神不济，有点担心又不知道怎么说。

　　〝吴爷爷那是真才实料，只是排队这种事情阿，烦人。”大又皱眉：〝不过好在都值得。”

　　大又想想又说：〝不过自从吴爷爷去逝以后，我也好久没锻炼了，也不知道小师妹怎么样了。”

　　〝就是吴爷爷那个疑似自闭症的孙女？”小又很好奇，听说吴爷爷只是让那个女孩函授了同等学历考试，大部分时间那女孩都在家里练武，像这样培养出来的，该不会真的是武林大侠吧？

　　〝人家只是很少接触人，你这样说，有点过份了。”大又不赞同的说：〝不过话说回来，吴爷爷也不让她去念书，只是让她练习祖传武功，这样与世隔绝的，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管人家干嘛？”小又不在乎的说。

　　〝也不是，吴爷爷家的山头就在隔壁，这不是突然想到吗？”大又摇摇头：〝算了，今天难得高兴，不说其他的了。”

　　小又点头，也是，爸妈很久没这么高兴了。就在两兄弟相视微笑的时候，原本很和谐的人群中突兀的掀起了噪杂。有人在尖叫，还有嘶吼跟打斗的声音。大又厌恶的皱眉，小又则嘟嚷着：〝搞什么？到哪都有这种人，自己好好看不行吗？吵什么？”

　　〝一定是有人喝醉闹事了。”大又想了想，抬起头想要让爸爸回来，黑灯瞎火的，如果撞到人起冲突就不好。

　　于是大又站起身体，往爸爸那边看，正见到爸爸抬头看着天上什么地方，脸上惊讶甚至带着恐惧，大又心下一动，还没说什么，却只听见〝轰”的一声，爸爸原本站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焦土。

　　〝爸爸！”小又看得分明，刚刚天上的流星有几颗掉了下来，其中一颗发着光直朝观星台而来，看那大小绝不超过硬币，只是他爸爸不过是被余波扫到就渣也不剩了。

　　观星台瞬间骚乱，有人受了重伤，陨石带来的高热使得有人着火，东西都烧了起来，帐棚、毯子等等，不是被游客骚乱的弄得乱七八糟就是起了火，有人还在救火，有人打手机，但大多数的都在逃命。尖叫声此起彼落，光想就知道一定有人不是死于火灾或者爆炸，而是被踩踏而死。

　　小又担心自己家人，爸爸已经死了，他们要保护妈妈。

　　大又跟他想法一样，瞬间冲回妈妈身边说：〝快点走！”流星雨归流星雨，流星掉下来会造成什么大家多少都心里有数。

　　〝妈！”就在这时，大又发现妈妈整个人身体发热，浑身颤抖，却又怎么扯都扯不动。他以为是因为害怕，回头一看，妈妈的头上竟然长出了一对羊角，卷卷的那种。大又登时楞住了，小又在一边脸色却愈发害怕。说时迟时快，大又发现妈妈的手抓起来很奇怪，原本是有点发热，现在却变得冰凉滑腻，定睛一看，妈妈手上已经长出了细密的鳞片。

　　这下再迟钝也该知道不好，大又对着小又说：〝快走，妈妈我会照顾！”然后接下来小又就亲眼看见妈妈变成的怪物一爪子抓破了大又的胸口，尖利的牙齿随之咬上大又咽喉，眼看着大又是活不成了。

　　惊慌的嘶喊此起彼落，小又此时却听不见任何东西，所见只有变成怪物的妈妈以及死在面前的哥哥。

　　〝发什么呆！”旁边不知道是谁拉了小又一把，怪物妈妈已经一头扎进人群当中不见踪影。小又脸色苍白，被人提着跌跌撞撞，疼痛提醒他刚刚发生的真实，他这才有经历去观察周围，陨石的灾害就不提了，重要的是有愈来愈多的人变成毫无理智、外表诡异的怪物，大部分都是包裹着鳞片、牙齿尖利、理智全无。人群中飘散着血腥味，许多人被踩得趴在地上，然后被一旁的灌木唰的活活撕开，蠕动的根茎像是活物一样吸吮着流出来的鲜血。那种场面就像是美好的世界突然之间被魔鬼占领了一样，诡异又可怖。

　　人群中有一只到处流窜的小狗，小又麻木的看着，连可怜或者同情的感觉都升不起来，只是想说如果这只狗靠近自己的话，那顺手救下来也好，结果他看见另一个人无意间靠近时，那只狗突然之间整个变得超大，嘴一张就把那个靠近的人给吞了进去。附近的人因此又更加凌乱，一部分的人逃窜到树林的方向，然后几根疑似藤蔓的东西唰的把那些人撕成几瓣。

　　就像地狱一样。

　　〝这位先生……”小又对着一直拉着自己的人打招呼，他想要跟对方说自己的车子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对方可以一起搭便车，结果小又才将视线落到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上，却寒毛倒竖的看见对方手臂上有一个很明显的咬痕，血肉淋漓。

　　原本这样也没什么，怪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愈来愈多，大家都容易受伤，可是这位先生的手臂上从伤口周围开始鳞片化，而且抓着他的手也正在发热。

　　〝有事等会儿说不行吗？”对方很热心，小又认得那是原本把位置排在他们附近的大学生。

　　可是眼见对方的鳞片已经渐渐布满整个手臂，小又顿时间花了吃奶的力气将对方甩脱，然后没命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对方着急的呼叫他，他也不敢回答，急急忙忙的往自己车子方向跑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小又感觉到小腿被一个东西抓住，他无法维持平衡，砰的摔在地上，他回过头来，恐惧的看见竟是刚刚抓着他的大学生，对方的眼睛已经变红，头上长出羊角，口中还很关心的说：〝不是叫你不要跑吗？”

　　整个世界都乱了，只要是生物，都面临着突然的异变，人类一时间无法消化这种异变，死亡人口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住在山头的吴瓦妮回身看着客厅里头自家爷爷的牌位，如同低喃一般的说着：〝爷爷，这个世界……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