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真相大白 ...
-
客厅里发生的这个小插曲，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的叶夫人和金夫人都不知，招呼大家上桌吃饭时，虞天赐已经累极了交给看护被推回了房间。
即便说是家宴，长桌上也是满满一桌的菜，两位夫人一整天的功夫全用在上面了。
入座时，叶冬荣刚为尼多拉开椅子扶着她的肩坐下，葛一心跟着就拉开尼多右边的椅子坐下，而尼多左边已经坐着叶夫人了，首位坐着金夫人和他老公。
叶冬荣看了一眼葛一心，再拍了拍尼多的肩然后走到桌对面坐在他爸和金城中间的空位，正好与尼多相对。
金双双夫妇则坐在金夫人两侧，皆是一脸没有食欲的表情。
金夫人对未来儿媳妇和侄媳妇都挺满意的，听说大孙子虞得水跟尼多很要好，她还亲热的跟尼多说多吃菜之类的。
因为叶夫人坐在尼多左边的，她根本就不用自己动筷去桌上夹，她桌前的碟子堆满了菜，还催着她赶紧喝了汤碗里的冰糖红枣燕窝。
“别看就这么几小碗，可是我跟你姑姑忙了整个上午才炖出来的，多喝点对身体好。”叶夫人又夹了一块猪肚丝放进尼多菜碟子里。
“辛苦阿姨跟舅妈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葛一心言上感谢，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尼多竖起大拇指，“真的不错，绝对是我至今喝过得最棒的燕窝。”
尼多难忍鄙视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嗤”，她是来贺寿的，不是来拍马屁的。
葛一心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对面的金城，他跟叶冬荣举杯喝着酒，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就属你嘴甜，喜欢下次我再叫金城带你回家，我炖给你吃。”金夫人含笑看着葛一心。
“姑姑最近不出去了？”叶冬荣方下酒杯，搭了一句。
金夫人方下筷子叹了一口气，瞬间眼眶变红，“小水刚走，小赐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我跟你姑父在外面怎么能安心？”
家宴，如果没有意外，没有那么多的连锁反应，是不是虞得水还可以坐在长桌上跟他外婆撒娇呢？
尼多看着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但对于她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阿姨不要难过了，小水走了你还有小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子。”葛一心是发自真心在安慰金夫人，人已经不在了，一味的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又退一万步来说，虞得水始终是姓虞不姓金，就像她跟着她妈妈姓葛，而突然冒出来的尼多姓了个乱七八糟的路姓，如果真是血脉相连，路尼多跟葛秀甄之间的感情绝对比不上她跟葛秀甄的感情。又退一万步来说，虞得水的结局这么多年就早已注定，虞天赐才是金双双以后生活的中心。
只是她这个发自内心的安慰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餐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连一直只顾吃菜的金爸爸也放下了筷子。
“唉，都是些什么事啊……”金夫人又一声哀叹，她把话题带到了这里，还是自觉要把话题带到好的方面去，于是强往脸上堆笑问叶冬荣：“亮亮你什么时候请姑姑喝你的喜酒啊，姑姑从你刚学会走路就给你攒老婆本了，该拿去了吧。”
“谢谢，一分不少直接打到我卡上，卡号是……”叶冬荣念了一串数字端起酒杯对着姑姑坐得桌尾隔空碰杯。
尼多从桌前抬起头看向叶冬荣，他刚刚念的是她的银行卡账号，一个数字都没有念错。
“小路，你真的准备嫁给我的‘冷血无情’的侄子吗？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跟你姑父认识很多青年才俊的。”金夫人抹嘴对着尼多笑。
“您都自称姑姑了，我还能不嫁给他吗？”尼多说完羞红了脸低下头，叶夫人高兴的又给尼多夹了个剥壳卤鹌鹑蛋，多子多福。
对面的叶冬荣眼光搅丝般缠绵看着尼多，高脚杯里的红酒被他一口饮下，爽！
金城跟着他一起仰头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再夹了一筷子凉拌芦笋。可能是芦笋过水时没有沁透最里，他吃着觉得满嘴都是涩味。
叶冬荣很开心，他倒了一杯酒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姑姑说了声生日快乐。尼多跟着他也端着酒杯站起来，跟金夫人说生日快乐。
餐桌氛围稍往好的方面发展，金夫人和叶夫人夹击说起叶冬荣小时候的趣事，尼多一边听一边笑，碟子里的菜也被她慢慢夹着吃完了。
趁金夫人给自己倒酒的间隙，安静了很久葛一心突然站了起来，右手拿瓶左手拿杯给自己倒酒，“下面让我来陪阿姨喝一杯。”
高脚杯里倒了一大杯，葛一心惯性动作右手放下酒瓶端着酒杯的左手往后伸，空了的右手撑着桌面再往前伸左手，意外发生了。
酒杯杯座刚碰上尼多的耳朵，她一时没拿稳，整个杯子偏倒，杯中的红酒从尼多耳朵处淋下来，杯子一下落地砸碎了。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葛一心先对着金夫人解释两句，再拿桌前的餐巾纸要给尼多擦侧脸的红酒，却被尼多手捂着耳朵一把推开了，对面的叶冬荣和金城拉开椅子同时跑了过来。尼多今天来的时候把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尾巴，额前扎不了的也用小黑卡别住了，刚刚那大杯红酒，因为杯子的偏倒，几乎是灌进她耳朵里面去的。
小时候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拿回家一个海螺，说海螺里面有海的声音，维多放在耳边听到了，她却听不到。维多再跟她解释大海的声音，一嗡一嗡的，每当她右耳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嗡嗡声，维多就安慰她是大海来看她了。
“叶冬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葛一心手紧紧抓着纸巾，她今天跟路尼多坐一起原本是想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酒泼了完全不是她的本意。
叶冬荣把尼多从座位上拉起来，顾不上拿手帕，用手直接擦她脸上的红酒，再强制性的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
他低头挨近她的耳朵看，耳垂在往下滴红酒，耳槽里也存着一小窝，直到入口处。
尼多晃了一下头，马上又用手捂着右耳，头跟着开始颤抖。
金城伸手过来想拉住尼多，被叶冬荣侧身挡住，再哄着尼多把手拿下来。
可是任他怎么哄，尼多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因为不止右耳全是嗡嗡声，还带着她的左耳嗡起来，脑子一片乱。
“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我不要听不见！”尼多双手扑抓着叶冬荣的手臂，她自己听不到，却震得在座的人耳朵都麻了。
叶冬荣抱起她就往外跑，叶夫人跑去客厅拿上包跟着追去了。
葛一心也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大了，求救看着金城。
“尼多小时候是弱听，严重时会失聪，你为什么还要往她耳朵里泼酒？”金城烦躁的用手抹头发，不听葛一心的解释也跟出去开车追在叶冬荣车后。
还吃什么，金家父母和叶父追在金城车后，葛一心开车追在金家车后。
家里只剩下金双双夫妇，两人也没继续吃了，刚打开儿子房间房门，就见小家伙身体动了动，醒了。
坐在床边看杂志的看护自觉退了出去，虞天赐看到爸爸妈妈站在床边，手扶着身体靠着床头慢慢坐起来。
“小赐睡醒了啊。”金双双手摸着儿子瘦小的脸，挨着床沿坐下。
“妈妈，睡醒后我一身的劲啊。漂亮姐姐还在吗？我想跟漂亮姐姐玩。”虞天赐偏头靠在金双双身上撒娇。
“小赐就那么喜欢漂亮姐姐？”虞爸爸也挨着床沿坐下。
“喜欢，我喜欢漂亮姐姐。”
虞爸爸摸了摸儿子的头，“那小赐赶快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去跟漂亮姐姐玩了。”
虞天赐小拳头握得很紧，对着爸爸点头捣蒜，他邀请漂亮姐姐等他身体好了一起去公园骑自行车呢，就是不知道漂亮姐姐为什么哭了。
**
医院耳鼻喉科，医生给尼多做了一系列检查，路途中尼多头往右偏叶冬荣拍着她的左耳然后从右耳流出一些红酒，也改变不了她右耳暂时听不见的结果。
医生给希望说尼多耳朵的弱听不是遗传原因，曾经治好了，这次虽然目前结果很糟，但以后听见的机会还是有的。
这些都是医生当着叶夫人说的，病人尼多被叶冬荣安抚在急诊室，听不到他说话，就让她看到他在陪她。
叶夫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走到急诊室门口就听到了尼多的哭声，看到儿子坐在病床上，尼多缩成一团躲在他怀里。也许是知道听不到自己的哭声怕打扰到别人，尼多压抑又伤心的嘤咛更是让人揪心。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会听不见呢？叶夫人转头瞪向门旁的葛一心，弱听不是遗传原因，葛秀甄丢了尼多，现在又让女儿再次毁了尼多的耳朵。
“舅妈，医生是怎么说的？”金城走过来，先看着房间里两人抱在一起，马上转移视线看向他舅妈。
叶夫人只是摇头，两人就听到尼多哭着要叶冬荣带她回去，她说她觉得医院好吵。
叶冬荣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抱起她出了病房，叶夫人和金城退开，叶夫人再急急忙忙跟着前面两人。
其他人都走了，葛一心这才敢上前来，“金城，我不是故意的，是意外，我手打滑了。”
金城没理她绕开她走了，他头疼也心疼，什么都不能做。
葛一心独自开车回家，一进门就抱着葛秀甄哭起来，说她毁了尼多的耳朵，说金家人生她的气了。她求葛秀甄去跟尼多说情，她是尼多的妈妈，再怎么样金家人也不会恨她。
葛秀甄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
**
自那天后，金城一个星期没见到尼多，他想做点什么，叶冬荣却把尼多保护的滴水不漏。
他牢记叶冬荣那天说出来的银行卡，让助理查出来，果然是户主是尼多。给卡里汇了五十万，算是良心上补救，要是他暗示葛一心，她也不会抢坐在尼多旁边，红酒事件就免除了。
汇款单放在西装口袋里，还有他买了很多治疗耳朵的药，被给他收拾公寓的葛一心看到，又查到户主是尼多，两人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要汇那么多钱给路尼多，还买那么多药？”
“不该买吗？”
“该也是我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应该站在我后面不是她。”
“我不想吵架，我很累。”从金城口中说出这么一句大众化的话，葛一心觉得金城不是金城了，他以前从来不跟她解释的。但是不管金城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爱的金城。
“金城，你为什么突然对路尼多这么好？你以前不是看不起她的吗？你不是一直想比叶冬荣更优秀的吗？”
“以前的我，是疯了。”金城手盖住脸，以前做过得事和说过的话，无比后悔。
“好了好了，五十万就五十万，我不在乎。我不跟你吵了，再说吵架对宝宝不好。”葛一心挨着金城坐下，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摸着她还没有显怀的肚子。
金城：“？”
“我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葛一心见他傻在原地，幸福的贴进他怀里，手摸上他胸前的衬衫扣子，门铃响了。
金城逃似的推开她，开门，叶冬荣走了进来。
“你先回去。”金城把葛一心从沙发上拉起来，再把她拽出去关上了大门。
葛一心站在门外傻了，她说她怀孕了，他把她赶了出来？
叶冬荣眼睛扫过电视柜旁那一堆药，笑了，他是想弥补？
对不起，晚了！
“她好些了吗？”金城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你是想她好呢？还是不想她好呢？”叶冬荣没接。
“我当然是想她好！”
“金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温水煮青蛙？早怎么不记得，虞得水一死你就记起来了。虞得水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不是你在姑父面前一直提议双双姐再生一个，姑父会一直让双双姐出差去德国？还把姐夫的公司拉进去，一起去德国出差？莱茵河畔的浪漫之旅，怀了虞天赐没有不生的道理。”
这些都是叶冬荣在虞得水出事后才查到，以前他也不知道有虞天赐这个孩子的存在。
“你想让葛一心跟尼多打好关系，让她与葛教授相认，圆了她这么多年寻母的愿望，结果是造成尼多失聪。你是不是认为你机会来了，再和尼多相认说帮她找到了她妈，说是我当年偷开车把你给撞了，还他妈把你给撞失忆了。说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忘记她一起长大，再帮她找妈，然后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我奉劝你不要脑袋想偏了得了残疾，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不过是还当年开车撞你的愧疚，但尼多，我是不会让的。你现在身上所有的光环全是我带给你的，你有本事跟我抢玩阴的试试，我不介意让你滚回尼泊尔继续做和尚。”
叶冬荣走后，金城在客厅坐了一夜，想起和尼多的曾经，想起从医院醒来后爸妈把他带回家，什么都想不起，于是开始学叶冬荣的各种习惯。
邯郸学步，越陷越深。
直到那天看着虞得水从索道上跳下来，脑袋冲击让他头昏摔倒，他想起来了，想起了曾经生活过的尼泊尔，想起了师父，还有尼多。
他是金城，也是维多。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真相大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