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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紫英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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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前开始，我每年都会去海边结庐而居三个月。
今年海上的风浪特别的大，云海中紫色电龙穿梭，我觉得很不寻常。
但海底，想必依然风平浪静吧？
有几次，我都试图穿过结界，去往更深的海底禁地。
每一次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我知道这是在警告我不要逾越。
尽管那里，有我的全部同门，和… …她。
当我在小渔村里见到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长得相似吗？
她转过身，一双眼睛，澹如秋水。
真的是她。
她已经不记得往事，我觉得这是好事。
她的性子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
当她随随便便送出刺云剑的时候，我觉得很惊愕。
她从前它爱如生命，也因而这百年间我时时随身携带。
她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将刺云送给了村子里的一个普通人，她口中的阿牛哥。
她是不是… …喜欢他？
我发现她体内灵气匮乏，整个人看似无恙，实际濒临崩溃。
我用治疗的借口带走了她。
她的修为也毁了，很多时候都出奇得听话。
我还记得当年她坐在掌门金座上的样子，那么冷，对待我从来都是疾言厉色。
我在每季鲜花盛开的时候第一个摘下送到她案上，她从来不会多看一眼。
我曾以为她永远不会对我笑。
但这几天来，她已经多少次对我笑过了？
开心的、忧愁的、讨好的、搞怪的… …
她竟也能对我笑得这样开怀吗？
我竟有些盼着她永远都治不好了。
她说她做了可怕的噩梦，我听了她的描述，知道这些是她的心结。
不是都忘记了吗？难道… …快要想起来了？
我不安地反复向她确认，然后在得到没有记起什么的回答时，竟如释重负。
我…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带她去了幻暝界，只要吃掉她的梦，她就永远不会想起过去的事。
她不会变成那个冷若冰霜的掌门。
她也不能变成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掌门。
我… …绝不允许。
等我和柳梦璃商议好对策时，她竟然一个人走了。
我追上她时，她正好从飞剑上掉落。
我接住了她。
“紫英，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她这样问我。
我抚了抚眼角，才发现自己，目眦欲裂。
她不愿意吃药。
我试图劝说她，理由却苍白得连自己都不信。
药物遏制不了她伤势的恶化。
我强迫她喝下那些可与穿肠毒药媲美的毒药，转头就与妖兽拼得一身是伤，只有如此才能稍稍减轻心底燃烧的火焰。
她以为我看不出她眼角眉梢的隐忍。
在她心里，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一个骗子？
呵。
她想要替我包扎伤口，我仓皇地拒绝了她。
从前百年，受伤无一不是自己料理。
若是我习惯了她的温柔，以后寂寂的岁月，又该如何挨过？
曾经她见到刺云剑都掉过泪啊。
我见她在昔日琼华大殿的位置待了一整天，垂首坐在断墙上，眺望着卷云台的方向。
她以为我采药去了，其实那天我一直隐身在她身后。
她淡漠的神情，令我心惊。
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亦或者，只是烙印在骨子里本能让她感觉到琼华覆灭的悲哀？
我不敢去想
她还坐在那里，我却像已经失去她了。
她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说胡话，整个人烫得像火。
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下床。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替她送去药，也不再催她喝下。
可她如今每次都很平静地把药喝下去。
——我少年时一心修仙得道，如今才知道心中有些人终究放不下。
夙瑶。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在昏睡中，发出梦呓。
请求我让她死去。
那天晚上我枯坐了一夜，然后对她说，我可以救她，只要她肯和我双修。
她会怎么看我？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色胆包天的无耻之徒？
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夙瑶。
只要你安好。
那一晚，我得到了她。
但我一辈子也不能真正得到她。
她的身体总算好起来了，也没有想起任何事情的迹象。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吧。
有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变回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掌门。
她逼问我，为什么要这样侮辱她。
我百口莫辩，最后举剑自刎。
惊醒过来的时候，夙瑶还在我身边沉睡着，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平静下来。
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那样，那么，只要她现在还在我身边，我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呢？
我们一起平静地过了几年。
当她有一天抱着她的元婴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过去都猜错了
没想到她也曾结成了元婴。
看着与她面容一模一样的婴儿，我几乎克制不住心底毁灭的欲望。
——只要毁了它，夙瑶就还是我的。
但她也会因此而永远失去修炼的机会。
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默默无语地抱着元婴坐在溪水边，夙瑶走过来抱着我。
若是她得会元婴，恢复记忆，她还会对我这样温情吗？
不，她会怨我，恨我，杀了我。
我最终还是愿意放手。
哪怕她要清理门户，我也愿意死在她手上。
助她融合元婴的时候，我心乱如麻。
她会对我说什么呢？
无耻？不顾伦常？龌龊？
我每次看着她的眼睛，都会感觉到无所遁形的自卑。
可我是如此渴慕你啊，夙瑶。
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她竟然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什么来。
我心里的大石顿时落地。
这是最好的结局，我本以为我没福气得到。
我一直没有飞升仙界。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永生的岁月里，没有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