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流水账的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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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过就不后悔吗？
那不过是胜者施舍给输家的嘲讽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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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时不我与。
这周五的早上显得和平时有些不同。浅仓未绪刚走进教室便感觉到了一阵躁动不安的氛围，她随便找了座位，坐下便问旁边的路人同学：“今天怎么了？难道等会要小测？”
路人：“你没看公告栏？”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关注公告栏……浅仓正这么想着，顺着路人的视线却看见常年无人问津的教室公告栏前真的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
“……到底什么大事啊。”“下个月的实践课，因为和教授的日程安排冲突了，临时提前到下周咯。”这门实践课倒是A大的传统，一般是在十一月山间枫红时，由大学院里颇有名望的教授带队上山一周。对他们这些还挣扎在学部的学生来说，既是秋游吃吃吃玩玩玩的代名词，也是难得的学习……或者和导师混脸熟的好机会。
路人看见浅仓蹭地站起来，冲进重重的人群里详读了那份告示，又整个人都萎蔫了一般地走了回来，忍不住嘴角抽抽地说：“你这是干嘛，我没骗你啊。”
确实如此。
但下周三是我蓝票生日啊……浅仓未绪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那就提前过了呗。”A子对她的苦恼不以为然，反正上一个生日你们也没有好好过。“比起这个，你想好送大大什么了没有？”
被问的人飞快地用竞跑似的语速蹦出了几个字：“送我。”
“……什么？”“……这么害羞的事情你不要逼我说两遍好吗？”浅仓未绪终究是面皮不够厚，一被追问，若无其事的表情就崩塌了。
“你能有这个觉悟是相当好的，组织必须看好你。”A子想了想，又拉过她小声地在耳边说：“没记错的话你不是第一次吗？需不需要临时特训一下？”“特训是什么鬼啊！！”
A子呵呵一笑：“你家大大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呢，你要是因为技术不过关穿上裤子就被甩，到时候不要来找我们哭。”“……”
特训暂且按下不表，浅仓未绪回到家向冰室辰也告知了这个突发事件。冰室辰也下午没出门，正在客厅打电话，见浅仓愁眉苦脸地走进来，他便忍不住扬起笑意，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过来，但浅仓扁着嘴没理他。他只好自己走过去，在话语之间寻了个空隙搂过她的腰在唇上啄了一口：“……好的矢原医生，谢谢您，我们下周见。”挂了电话便调侃她：“怎么了？一脸钱包掉了的苦相。”
听完她的话，他着实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因此只能温声哄她：“没关系的，再说这次实践课，你不是已经期待很久了吗？”
我想陪你过生日啊。浅仓未绪持续扁嘴，终究觉得这只是毫无意义的牢骚而没说出口。冰室大概也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便干脆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不造……”“今天我来下厨吧。”这倒是新鲜，浅仓立刻就来了精神：“愿为大大洗碗效劳！”其实真是好哄的很。
而那家新开的电玩城便是出现在他们从超市回来的路上。
日本的电玩城大概是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电玩城都要种类丰富花样繁多，几层高的游戏世界毫无迹象地藏在一座矮楼中，理所当然的光怪陆离。冰室辰也自己对这种地方没太大兴趣，虽然第一次来的时候曾为这种规模惊叹过，再后来都是与人作陪才会到这些地方来了。只是因为今天被塞了传单，又是顺路，他们才进门来看看。
女孩子么，大概还是喜欢娃娃机那种类型的吧……既然都进来了，冰室便安静地等浅仓说出一个前往的方向。结果浅仓四周环顾过后，有点郁闷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呢……咦？”
话说到一半，她才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朝着那边走了几步，转过身时眼里已经盈满期待的笑意：“那个——要不要一起去试试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片专门被划出来的区域，刻意绘制成粗糙砖瓦外形的墙体前面，十几台投篮机周围聚集了不多不少的一群年轻人。篮球不断砸中篮筐、随后坠落地面再度弹起的声音，久违地在冰室耳中因逐渐接近而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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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既让人激动又让人安定的景象。手臂伸展，篮球在空中划出纯净的弧线。
上一次看见冰室辰也的投篮是什么时候？光靠回忆是想不起来了。
浅仓只能按着逻辑去回溯推理——应该是在高中三年级冬天的winter cup上，是将近三年以前的往事了。她和他相处了大半年，这却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重合的、令她怀恋的……属于过去的影子。
90秒很快结束了，冰室扫了一眼成绩，破了本机记录，但在这一批机子里并不是最高分。这也是意料之中，他没有投失，但投篮机这种东西本来就和真正赛场投篮不同。冰室倒也不甚在意，毕竟玩玩而已。他转过身去，才发现浅仓还捧着计时刚开始时她拿走的那个球，呆呆地望着他。他不禁勾起微笑，拍干净了手上的灰，才去捏她的脸颊：“又发什么呆。”
“……你太好看啦。”
头一次她倒不那么想问他放弃篮球的原因了。他没变，依然是那个令她移不开目光的他。不需要90秒，只要一眼浅仓未绪也能认出和从前一模一样充满自信的动作，或者说，自信与执念兼而有之。
冰室辰也听了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又要问我不再打球的事情。”“诶，你愿意告诉我的话当然再好不过……”
“好啊。”他说时带笑，没给浅仓回答的余地，他旋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带她到篮筐正前方站好：“这一球进了，就告诉你。”
浅仓嘴角一抽：“这样么。”她当下抬手，球空心坠落入网。
冰室辰也：“……”
傻了吧，都是因为你，我的体育选修课可一直都是篮球啊。浅仓未绪觉得自己刚才实在略帅，帅得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拿上东西挽起了他的胳膊：“走啦走啦，回家再说！”
冰室辰也被她扯着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还真是小看你了。”
“刚才你答应我的，可别反悔啊！”
回去之后她明显心情变得很好，一路上哼着歌。由于冰室坚持不让她进厨房帮忙，他便在煎牛排的时候间或看见浅仓手里扫把拖把和抹布轮换着，把大半个家里扫除了一遍。直到正式开饭的时候她才把因为扫除而绑的马尾放了下来，在入秋微凉的气温里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
他坐在饭桌旁看她在开放厨房的水槽洗手，“就这么想知道？”
“嗯？唔……对啊。”她也坐下来，乖乖地说了声“我开动了”。她把那一盘牛排搬到自己面前切成小块，“你的事我当然想知道，我一直都觉得篮球是最适合你的……而且今天你完全不像是想放弃的样子。”说到这里浅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吃牛排的话，要不要配点酒？虽然只是果汁酒。”
“家里有？”“呃……在冰箱里，前几天有促销就买了几瓶。”其实是打工的酒吧老板听说她终于找到了男友，一挥手送给她的，但对着冰室她可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为了掩饰这点害羞，浅仓自己起身过去打开冰箱挑了两瓶，偏头轻松地用牙咬开了瓶盖，她毕竟也是在酒吧里长期打工的人，这点事情对她来说实在简单。冰室接过酒瓶，对那种轻松的动作还是有点惊讶，一瞬有所沉思：“……你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
“只要你问我就都可以说哦！”“体重也是？”“喂……”例行地说笑了一阵，他才不再继续逗她。
“刚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是参加了篮球部，不过全国联赛打到第二年的时候脚受了伤。”他的声音很平淡，那并不是一件他愿意时常想起的事，他便试图用语调去压制回忆。“那时候太过勉强，结果恶化了情况。不能上场的话留在部内也没有意义，就退部了。”
伤病。浅仓设想过几个可能性，却没想过这个。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提到这些轻松不起来的话题的时候，有人总爱把话题扯回自己身上大倒苦水，有人喜欢自居过来者当起人生导师，可她始终不擅长在这个时候安慰他人……不如说她觉得不明就里的安慰是种失礼，因为那看起来像是事不关己的同情。最后她问：“现在呢，好些了么？”
“嗯……不知道。”冰室辰也重新挂起了惯常的笑脸，“下周约了医生，他说了才算。”浅仓不作声，默默地继续把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把大半都推到冰室那边。不等他问，就说：“你……你吃多点，有益身体。”
冰室失笑：“好。”
结果一顿饭浅仓未绪自己吃得闷闷不乐，看似知道了冰室大大的脆弱面……到底是哪部少女漫画让大家觉得男方一旦袒露弱点就会迅速放下心防感情升温的？！冰室大大就算说了也还是面瘫微笑脸，她只觉得心塞好不好？她连一句“很辛苦吧”都说不出好不好？！
不过她自己也不习惯把自己生活的不如意拿出来说就是了。浅仓不喜欢说出口时，对方脸上那种为她而难过的表情。简直像是把不快乐也分给了对方一样。
虽说如此，现在她却满脑子里都想着他的话。“勉强”？明明恢复期间挂名在社团也完全没问题的，却到了退出篮球社的地步。那个傻瓜到底做了多勉强的事啊……
真的好傻，可她觉得心疼。
回房间看了一下手机里的闺蜜短信，浅仓未绪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严峻的有待“特训”的任务。但今天这完全不是字母戏的气氛啊，她一边内心感叹着自己果然不行，一边进了浴室准备洗漱。脱衣服的时候，她在自己裤子里发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犯罪现场。
这次她是真的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总之今天想睡冰室大大是不可能的了。
流年不利。时不我与。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流水账的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