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恶作剧]记忆倒计时》沐听风砂

35、第三十四章

　　“月人君有想好还要准备什么吗？”
　　她刚才只是顺手就把月人君拉出来了，可真正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却还漫无目的。
　　“本来该做的事情都已经有人负责了。”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要准备。
　　草薙结衣思忖了片刻，提议道：“我知道前面正好有条河，不然我们捉点鱼回去烤来吃？”
　　“……烤鱼吗……”
　　户冢月人的声音飘渺了几分，像是陷入了沉思。
　　以为他是在考虑自己动手抓鱼不如到小卖部买现成的方便，草薙结衣挠了挠脸颊正准备撤回提案，却不想户冢月人出人意料地补了句：“可这里没有蜂巢给你采蜂蜜……”
　　“什么？”什么蜂巢？什么采蜜？这跟她提议的捉鱼有关系吗？
　　“不，没什么。”像是才从晃神中清醒，户冢月人身体轻轻一颤，眉头因迷惑而微蹙，少顷，他撤了眉头的结，抿唇道，“我们就去捉鱼好了。”

　　到了河边，选好了下水位置，户冢月人弯下腰开始挽裤腿。
　　“月人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下河捉鱼。”
　　户冢月人一板一眼老实巴交地回答，草薙结衣却挡住了他的动作，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草薙结衣神秘地一笑：“我们今天有更方便的方法。”
　　“？”

　　“现在，月人君，我们一起把手伸进水里。”
　　户冢月人乖乖照做，将他和草薙结衣因为戒指而绑在一起的手一起伸到了水里，而后，他看着草薙结衣空着的那只手也跟着伸到水里，摸上了两只戒指的相交处――
　　“滋滋滋滋滋滋滋”
　　一阵激烈的电流声中，河面发出了闪烁不停的蓝光，更是缓缓升腾起了袅袅的轻烟。
　　“草薙结衣，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教室他并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两枚戒指的威力，它能让想要分开它的人都感受到巨大电流的冲击，但草薙结衣在这里想再被电一次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是不死心想单凭力气分开戒指吗？
　　“水、水能够导电的……”
　　草薙结衣急喘着说完这半句话，身体的四肢百骸似乎还能感受到残余的电流在经脉里冲刷，她努力平息着身体里的乱流，补完了后半句话：“所以、所以用这个方法可以、可以最快电晕鱼。”
　　果然，随着草薙结衣的话音落下，河面接二连三浮起了被电晕的鱼类。

　　******
　　幸好戒指过电的量虽然巨大，却还在她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否则的话，一天之内两次被电击，她不昏厥也得痉挛不可。
　　草薙结衣正想要将河面的鱼捞上来，取工具的时候却被户冢月人直视她的目光给吓到了。
　　“月人君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目光一瞬不瞬的，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他们不是都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了吗？
　　“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用这种方法。”把鱼电晕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会是草薙结衣这样的女孩子会做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是她脸变成什么奇怪的样子了呢。“会想到这个方法，只是单纯觉得，如果是森夏酱的话，绝对会把这个的作用最大化而已。”
　　举起她和月人君连在一起的那只手比了比，草薙结衣笑弯了眉眼：“物尽其用嘛，别浪费了~”
　　――结论，结衣妹子，你果然被蠢猫带坏了！

　　“啊喏，月人君，我们是现在就把这些鱼带回去吗？”
　　户冢月人模样认真地思考了下，皱眉：“鱼太多了，一次性带不回这么多。”
　　“也对。”
　　“扔回去的话太浪费了――我们直接吃掉点吧。”
　　“诶？就地烤鱼吗？但是我们没有带工具啊――月人君你要去哪里？！！”
　　突然就被户冢月人拖着走，草薙结衣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再来也对他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理解不能。
　　由于当前的主导权在户冢月人的手上，草薙结衣只能跟着他径直走到了树林丛中，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捡了些树枝之类的东西，又回到河边动作娴熟地搭了个简易烧烤架。
　　“好厉害，月人君你经常在河边烤鱼的吗？”动作什么的好熟练！
　　“并没有。”户冢月人分神回答了草薙结衣的话，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只是觉得自己是会的，所以就这么做了。”
　　……觉得自己会就能做出来什么的，感觉好玄妙……
　　月人君你真的没有偷着练过吗？

　　******
　　“尝尝看，感觉怎么样？”
　　就着递过来的烤鱼咬了一口，草薙结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力称赞：“好好吃！”没想到月人君的手艺这么好！
　　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草薙结衣满足地眯了眼：“月人君很擅长烤鱼吗？”
　　“这是第一次。”下意识回答完，户冢月人困惑地停顿了片刻，改口，“也许并不是第一次。”
　　“诶？”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记忆了，但感觉，我应该是还烤过一次鱼的。”澄净的双目里盈满了迷茫，户冢月人抚上有些沉闷的胸口，补充，“那一次，我还给一条鱼涂上蜂蜜过。”
　　“那次的蜂蜜……就是你从蜂巢里弄来的？”
　　“应该是。”
　　“怪不得。”怪不得月人君刚才会离奇地说什么“可这里没有蜂巢给你采蜂蜜”――咦，等一下，按这句话的说法，月人君当时并不是一个人？“那你是有跟谁一起的吗？”
　　草薙结衣这句话一问出口，四周的环境就仿佛沉寂了好几度。户冢月人像是陷入了回忆，很久没再开口，而感觉自己像是问错了话，一时间草薙结衣也只好闷着头吃鱼不再说话。
　　“也许。”
　　冷不丁的，户冢月人就冒出了这么句。
　　而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虽然怕冒失唐突，草薙结衣却仍是追问道：“为什么是也许？”
　　看月人君的模样，应该是很重要的回忆才对，可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回忆，为什么会记不清楚呢？

　　轻轻一阵风吹过，河面上泛起了圈圈的涟漪。
　　烤鱼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在风里，草薙结衣停下了吃鱼的动作，专注地等待着户冢月人的回答。
　　“我只感觉得出来那应该是段开心的经历，因为每次回忆起细枝末节的一些片段，虽然只是一个甚至看不清楚的画面，都能感觉到这里暖暖的。”户冢月人的表情透出几分落寞和迷惘，半垂下眼，声音依旧清澈悦耳，却因为回忆而带上了伤感的气息，“但是却不能更进一步了。”
　　“每次想要回忆起更多，就再也不能够了。”
　　“几百年、几千年，时间就像是最坚固的围墙，阻隔了我所有想要窥视其中的想望。”
　　“到现在，我依旧没能够回忆起全部来。”

　　户冢月人的口气虽然透着感伤，但充其量却只是在陈述。
　　一段连全貌都回忆不完整的记忆，就算再怀念，都也到不了铭心刻骨的程度。
　　可是草薙结衣却莫名地有流泪的冲动。
　　遗忘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虽然据托特大人所说，在诸神学园毕业之后她还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原来的时间，但那并不代表在她原本所处的世界时间就静止了不是吗？她的家人还是会因为她不见了的事情担心紧张，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刻意遗忘伤痛一样将她的存在淡忘――哪怕这些都会随着毕业后时间的矫正而重溯，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家人遗忘就觉得痛苦万分，而另一方面，她却又会觉得，被家人遗忘也好过看着家人伤痛不堪要好。
　　“呐，月人君，有些事情，你忘记了说不定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
　　“虽然不清楚你的故事的全部，但以我的看法来讲的话，也许你想不起来的事情，顺其自然会比较好。”
　　“想起来也未必会发生好事，说不定反而还会给现在的局面带来一团糟，反倒是想不起来还能够维持现状，说不定还会给局势带来意想不到的好的收获。”
　　“我们记忆里的有些人值得纪念，有些人却适合忘却，也许对方只是你生命历程里的过客，你苦苦执着也造成不了什么改变，那样的话，还不如只记得那些能够温暖你的画面，至少这样，若干年以后再度回忆，你才不会觉得遗憾。”

　　草薙结衣会说出这番话纯粹只是有感而发，因为户冢月人的话莫名让她感同身受想到了自己，然后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只是这一大番话说完，她自己都还有些迷糊不已，回过神想的时候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诶？诶诶？！对、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对月人君你说教来着的！”
　　“不要紧。”户冢月人柔和了表情，释然了脸色道谢，“倒是因为草薙结衣你的话，我的心情好受了很多。”
　　“是、是吗……”
　　“嗯，原本心里堵着的东西也不见了，总觉得轻松了很多。”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户冢月人更是难得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
　　听户冢月人这么说，草薙结衣才算彻底放下了心来，不由得也被感染露出了笑容来。

　　“谢谢你，草薙结衣。”
　　天际染上了夕色，绯红的晚霞涂抹开艳丽的水彩。像是被那晚霞熏染，户冢月人的脸颊也被沾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草薙结衣跟着微赧了双颊，吟吟笑开：“不用客气。”能帮上月人君的忙，她很荣幸！
　　“希望以后这件事也不会再困扰到你了，月人君。”
　　“啊，不会了。”已经放下的事情，不会再让他觉得困扰。

　　耀眼的红光从两人两指相触的戒指上传出，逐渐地，光芒散尽，两人的手指竟也跟着分了开来。
　　原本牢牢锁住两人的戒指像是枷锁终于被解开，一点点在空气中化成了齑粉，很快消失不见。
　　――魔法消失以后，现实降临，分隔开的两枚戒指，在各自的领域凋零，从此，永无再相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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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二号男主候选也就此宣告game over了。
今天第二更送上，米娜桑晚安哟，热腾腾的暑假到来了，祝各位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