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狐九妖回了狐仙岛。
顾君墨记得这刚好是第一百年，一百年前他从狐仙岛捡回了小狐狸，一百年后他打开帝仙居的结界，看着狐九妖离开。
那日玉帝召开了群仙大会，宣布了一个消息，神魔妖三界即将大乱，而作为妖界代表的狐族将被派出去同魔界作战。
狐若终究是明白的，就算九尾狐一族进了仙谱，还是被仙族所排斥的，这次派他们去应付重新复出的魔族，也不过是想让他们去送死。
谁不知，这一千多年来，狐族早已经不再问任何战时，而天庭的战将郭岩却是在这种时候被玉帝派去守南天门，理由是怕有魔界之人突袭。
这借口是多么的冠冕堂皇。
玉帝的旨意一颁布，作为狐仙岛岛主的流长歌便从雪山赶回了狐仙岛。
若是说起流长歌，狐若其实也是心有余悸的。
当初她为了照顾九妖，便将岛主之位交给了流长歌。
流长歌是只千年狐妖，有着狐族最特有的妖冶的面庞，却是一天到晚冰冷着脸，就算是狐若也从未见他笑过，她也不懂流长歌到底在想什么。
流长歌回狐仙岛的时候，狐若和青裳忧心忡忡地坐在领主的座椅上，他们的下面是一大帮狐仙岛的狐仙。
狐仙岛其实居住的狐仙并不多，纯种的九尾狐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甚至在反抗着接受天庭的束缚。
千年来他们居住在狐仙岛，明明就是被囚禁了。
这座最美的岛，对他们来说就是囚牢，奈何他们只是修行不高的小狐仙，再怎么不满意也只能在这狐仙岛上平平淡淡地生活。
自从上次狐九妖失踪，狐仙岛已经没有发生过任何大事了。
然而这次，玉帝竟然要让他们作为妖界的代表去作战。
明明他们早就成了仙。
“若姑娘，我们这群没有什么力量的狐狸，用什么去作战？”
“这不是让我们白白送死吗？”
“玉帝那个老头不就是想着狐族灭亡吗？老岛主呢？岛主呢？”
狐若对着这样的质问无言以对。
她知道自己没有力量去救自己的族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狐群中却引起了骚乱。
狐若只看到远处的青光闪了一下，刚刚在狐群里抱怨的几只老狐狸此刻已经被打回了原型。
竟然这么手下不留情。
那人一身红衫，缓缓朝狐若飞过来，脸上还是如同他消失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
流长歌是只红狐。
狐仙岛上唯一一只红狐。
美得妖冶，冷的妖孽。
狐若和青裳恭恭敬敬叫了声“岛主。”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流长歌对于刚才自己解决了几个同类而让底下的人噤声的事情完全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问狐若，“九妖呢？”
狐若一时间没办法回答。
狐若记得流长歌消失之前似乎很喜欢逗弄还没有成年的九妖，害得九妖每次看到他就会逃。
好吧，任哪个小孩子被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抱着说，“吃糖糖。”都会怕的吧。
但是就算狐若不回答，流长歌也知道九妖在哪。
这个时候，狐九妖还在听顾君墨弹琴。
悠悠的琴声从顾君墨指间溢出来，九妖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有听说玉帝下的旨，他也知道面临姐姐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他说过要一直陪着师傅的。
他还记得他每次望着狐仙岛的时候，师傅落寞的神情。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要求回去，师傅会不会很难过呢？
师傅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呢？
光是想想这些，九妖就觉得自己会难过，他怎么可以，抛弃师傅呢。
顾君墨的琴声已经停止了，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来，然后揉揉狐九妖毛茸茸的脑袋，让他蹭着自己。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九九。
一人，一狐，似乎就这样静静地对视。
“帝君炎华在上，弟子顾君墨，愿以剔骨之痛，抽筋之苦起誓，从今时今日起，收狐九妖为徒，今生今世，只收其一人，若有违反，愿遭天谴。”
“帝君炎华在上，弟子狐九妖，愿拜玄音上仙为师，今生今世永不弃师，若有违反，愿受天打雷劈，剔骨之痛。”
当初拜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们却要以这样的方式分离了吗？
顾君墨在心里念起了给九妖下的咒语。
嘴上却说，“九九，为师放你回去帮助你姐姐一起战斗，你，一定要回来。”
狐九妖走了。
顾君墨亲自打开了帝仙居的结界，看着狐九妖离开的背影。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这只白色的狐狸畏惧的样子，眼神却十分清澈。
他还记得他狼吞虎咽吃绿豆酥的样子。
还记得他喜欢在自己弹琴的时候用耳朵挠自己。
还记得他找食物时的不甘愿。
原来已经一百年了啊。
九九，不要怪我太狠心，你离开了帝仙居，就等于离开了我，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所以我唯有让你毁了所有。然后，再让我遭受剔骨之痛，抽筋之苦。
这九重天上，我顾君墨也就只为你动过情，动过心，可惜你却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谁说神无欲。
又是谁说唯有度过情劫才能成仙。
顾君墨的情劫，在狐九妖手里。
而狐九妖的劫，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顾君墨。
慢慢的，原本白衣的顾君墨幻化成了黑衣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袍，袍子上还绣着几条龙，原本妖孽的脸庞却染上了戾气，额间的红莲花时隐时现，淡粉的唇瓣轻启。
九妖，若是这样的师傅，你还会，想陪着吗。
所以，我们一起死吧，等我报了仇，我们一起死。
桌子上的君歌剑蠢蠢欲动，周围也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狐九妖带走了绯音剑。
那是他们的信物。
师傅，等我，九九一定会回来，然后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孤独的。
只是，顾君墨不知道，他下在狐九妖身上的咒，却唤醒了九妖前世的力量和所有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