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二十九楼

4、出大招

　　第四章斗鸡眼和翻白眼儿不过一线之隔

　　说来周静雅说得还真没错，皇上还真见过周静安，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她在古代算是个菜鸟了。因为她才刚刚刚穿过来，身份不过是承恩府里一个庶子的长女。
　　老子都过的灰头土脸的，她自然更是活得毫无存在感了，再加上亲娘已经过世，在府里她基本上是被忽略的一个人。

　　那时候大公主奶奶还在，周静安虽然没见过这位传说过的主儿，但知道承恩府里谁是正主。
　　后来大公主所生的嫡子得了恶疾突然离世，府里所有人走路都不敢出声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大公主的霉头得了倒霉。
　　周静安更是在自己的小院里足不出户的，可架不住下了一场大雪，她刚出了院门想看看雪景，于是就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素净的便服却依旧掩不住的威仪。
　　周静安刚一看到那人就缩着脑袋准备开溜，身后他的话音清晰传来，＂这是哪儿来的孩子，额间的梅花痣倒与这银装素裹的雪景相得益彰。＂

　　过后周静安自然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昭和帝，当今的皇上。

　　她就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果然周静雅知道这事。
　　现如今在这大殿中，选秀的正当下周静雅装着一副天真的模样提起十多年前的事儿来，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周静雅真正的心思已经坦露无遗了。
　　她并不想进宫，却想把她周静安推出去。
　　两人的心思其实一样，都知道皇上就是看在过世的大公主面儿上，这次选秀也得要挑一个承恩府的女子入后宫的，这两姐妹中必是有一人入选。
　　既然周静雅不想入宫必是想尽办法让周静安出挑，引起皇上注意。
　　她这会儿怎么会放过周静安混过去呢。

　　而周静安何尝又不是这样的心思呢。
　　不同的是，周静雅以进为退，而周静安以退为退。

　　只是以现下的状况来看，周静雅非逼得她退无可退才满意。
　　可她周静安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无备而来的。

　　＂是嘛，＂果然，听了周静雅的话，皇帝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周静安的身上，饶有兴致地说到，＂让朕瞧瞧！＂

　　不等周静安动作，早有候在一边儿的嬷嬷走上前来，撩起她的刘海儿。
　　＂扑哧＂，秦贵妃一声轻笑，＂这孩子怎么是个斗鸡眼儿啊，可惜了一副好样貌！＂
　　周静安就那么不骄不躁地立在那里，任人观赏的。

　　话说，她这瞬间变斗鸡眼的能力可不是盖的，那也自我训练有一段时间了。
　　相信现在众人眼中的周静安，承恩府的嫡小姐万般不错，就是可惜了有点儿斗鸡眼儿了。

　　皇上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旁的方淑妃对皇上的心思自是明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就要再次跳过周静安了------

　　周静安心中刚要一松，周静雅说话了，＂姐姐，你怎么又翻白眼儿了，是怪妹妹多嘴提了儿时的事儿吗？＂

　　周静安看着周静雅那张笑颜如花貌似亲切的面容真想撕了她的脸，对着她翻个真正的大白眼儿然后大吼一声，＂你他妈的，连斗鸡眼儿和翻白眼儿也分不清吗？＂

　　可她不能，她还要笑眯眯地应答呢。

　　主位上的三位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周静安。
　　若是她回答自己这是斗鸡眼儿，一经查实她有没有斗鸡眼儿，那就是欺君之罪了，若说她是翻白眼儿，那不更是了不得了，敢在御前翻白眼儿，那她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斗鸡眼和翻白眼儿不过一线之隔，奴婢也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儿，还真不好说。＂
　　周静安说得不卑不亢的。
　　此刻的周静雅又何尝不是和周静安一样紧张呢，手中捏着的帕子都要绞出水来了。

　　她一向有些琢磨不透这个姐姐，尤其是这次进宫选秀的事儿，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是想选上还是不想被选上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自己是坚决不打算选上的，所以周静安必须被选上。
　　可她没想到周静安早有对策。
　　先是借着茶炉烧了头发改变发型，使她那张出色的脸黯然失色，现在她提旧事，一来想引起皇上对周静安的兴趣，二来也是想借着撩起周静安刘海儿看红梅痣的机会让皇上看看她的真实容貌。

　　没想到这周静安竟然这么快应对，甚至不惜扮斗鸡眼儿。

　　如果皇上因为这个跳过了周静安，那选自己就是必然了，她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静雅抿嘴甜甜一笑，＂姐姐真逗，想着搏皇上和各位娘娘一笑真是用心了。＂

　　皇上微微一愣，说到，＂有点意思，刚刚秦贵妃还真是笑了！＂
　　说着，方淑妃也淡淡一笑附和着，似乎刚刚周静安当真是为搏君一笑呢。

　　周静安心中警钟大作，若是皇上真对自己有兴趣了，那一会儿必然会在周静雅和自己之间选择自己。
　　接下来周静雅看来要出招了。

　　果然。
　　周静雅一副随意的样子说到，＂皇上，娘娘，我姐姐可是才女呢，在家里足不出户，天天搂着书看。＂
　　她这是装着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向皇上推销她这个姐姐呢。
　　看着她貌似对自己一副崇敬欣赏的样子周静安心里一阵阵儿的作呕。
　　真是想呕吐呕吐，惊了这个妖物！

　　＂哦，都看些什么书啊？＂说到看书方淑妃倒是起了兴致，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以博览众书闻名名媛圈中。

　　周静安憋着气儿，一分钟没呼吸，面色必然因为憋气有些涨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方淑妃倒是象是担心她因为紧张说不出话来，毕竟刚刚一直都是这个妹妹周静雅在说个不停的。
　　于是她善解人意地说到，＂你慢慢想想，一会儿我再问你。＂

　　说着就和皇上对了一个眼色，一起看向最末位的姑娘。
　　正是和周静安一个屋子住着的宋姑娘。
　　＂你就是宋翰林的女儿宋紫衣？＂
　　＂回娘娘，正是奴婢。＂宋紫衣有礼地一伏后平稳回话。

　　皇上面色温和淡笑，＂果然温婉如卷，书香兰气，＂说着瞥了一眼方淑妃，＂有些当年爱妃的气韵啊！＂
　　方淑妃妩媚娇笑，美艳舒展开来，对着宋紫衣问到，＂姑娘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啊？＂
　　＂＜＜史记＞＞<<国史>>之类的，＂宋紫衣依旧平静的回话。

　　只是她话音落后，方淑妃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秦贵妃眼中则是一闪而过的蔑视。
　　这两人神色微妙不过是心中都了然。
　　宋紫衣必是不得皇上喜欢了。

　　秦贵妃和方淑妃都是宫中的老人了，又得皇上时不时的召见赐寝的，皇上的喜好当然心中有数。
　　昭和帝的确不喜女子看这类书籍。
　　东周国虽谈不上象北方的游牧民族北齐国那样将女子的地位和奴隶放在一个层次上，但骨子里还是不喜女人出堂入世的。

　　果然，皇上明显皱了一下眉头。
　　＂女儿家家的还是多读些＜＜女史＞＞＜＜烈女传＞＞的好！＂皇上低沉着嗓音说道，道不明喜好。
　　＂是。＂宋紫衣面无表情的回到，恭敬有礼。

　　方淑妃似是为了缓解刚刚皇上对宋紫衣问话的不快，再次将目光投在了周静安的身上。
　　＂周小姐，你看的又是些什么书呢？＂

　　周静雅充满期待的望着她。
　　这是笃定她不好乱说的。
　　前面宋紫衣已经说了她看书的名录，明摆着皇上不喜女子看这些关于历史政治的东西，她要是再说那谁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今天只要她说出个不挑刺的书名儿，那皇上和娘娘对她必是满意的，那周静雅就安全了，最后那个被选中进宫的人必是她周静安了。

　　周静雅望向她的目光中已经隐隐有了胜券在握的自信和欣喜。
　　这个周静雅非逼得自己出大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