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太早》崔嘉夜礼

9、冷战期的绯闻

　　陈炀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的喜怒表现出来，但是，说到底，在他生活的近十八年里，他顺风顺水惯了，没有遇到过自己把握不了的事情。
　　当初陈爸坚持要在他初中毕业就将他送到国外念书时，即使他的心里不是很乐意也没拒绝。
　　后来陈炀的爷爷听说了这件事，坚决反对，老人家觉得国外太过开放，陈炀还小，三观尚未形成，他好好的乖孙儿去了国外不定变成啥样呢，也想着自己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想自己的孙子在自己身边多呆几年。
　　因着老人的反对，陈炀倒是没有去成，但他知道陈爸还是没有将送他出国的念头打消，该是在等他高中毕业吧。
　　如今，遇见了程婉月，他是下定决心毕业后就和程姑娘在一起的，出国的事情更是不可能了，自己稀里糊涂地喜欢着她，他有时也会想，自己喜欢她什么，在那天晚上想得尤其多，难道是喜欢上她对自己表现出的不甚在意？雄性动物不都喜欢征服的感觉吗？
　　但他知道不是这样的，虽然他具备迷死万人的条件，但也到不了人见人爱的地步，为何偏偏是她？
　　凌晨一点的时候还是没有睡意，透过卧房的窗户他看着外面的月亮，漆黑一片的夜空只挂着一轮月，没有星星，月亮蒙上了一层雾，月光却很清亮。
　　尽管他双目清明，也看不真切，那种无力看清，无力把握的感觉再次席上心头，心里顿时烦躁得很，将窗帘拉得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倒床上就睡。
　　后来，也就是程婉月为他烦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没有程婉月就不行的，他不看她，不注意她，不寻思着找各种机会和她说话，他觉得再过一个月他就可以完全从这场无疾而终的单恋中摆脱出来，也许要不了一个月也说不定。
　　许欢颜觉得最近程婉月有些不对劲，心里藏着事，上老班的课也能走神，作为好姐妹，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关心一下，也不管现在是上课时间，就凑近程婉月，拉拉她的衣袖问：“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
　　程婉月顾不得回想自己刚才的神思飘向哪里，看了一眼讲桌旁认真授课的班主任，用课本挡住自己的脸回应：“没什么啊。”
　　许欢颜好奇心上来谁也阻止不了，“老班已经讲到后一页了。”指了指她没翻动的书页，“说一下，我帮你出出主意呗。”她确定程婉月肯定遇到烦心事了。
　　程婉月也不知道和她怎么说清楚，别说现在是上课时间，就是私下里也不可能和她讲自己和陈炀的事情，只说：“现在上课呢，咱们下课再说。”
　　“程婉月，你来读一下这一段。”听着班主任点到自己的名字，心下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立马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讲到哪里了。
　　许欢颜也着急，怪自己找程婉月说话，微微侧头看向后座，后座两人连数学课也是那种兴致来了才听的人，问他们也是白问。
　　婉月身上开始冒虚汗，脸上微微涨红，幸亏前座的秦晨煜侧开身体，食指在自己课本上一指。
　　程婉月知道该读哪一段了，忙捧起自己的课本开始念：“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程婉月读完后也不敢抬头看老师，几秒之后才听到班主任说：“坐下吧，上课认真听。”程婉月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这节课无论许欢颜怎么示意她，她都只做没看见。
　　程婉月从没觉得上课是件痛苦煎熬的事情，而这节语文课让她如坐针毡，终于等到下课铃响，班主任拿着教案走出教室时，她才缓过神来。
　　后座的王冠一一下课更加活跃了，“程婉月，你要是用上课朗读的调调说话，我觉得我的心醉了就醒不过来了。”说完还夸张地做西子捧心状。
　　程婉月知道王冠一一向说话夸张也不甚在意，苏维也感慨：“确实很有感情，连班主任都愣了几秒，估计怕你过几年和他抢饭碗。”程婉月只笑不语。
　　许欢颜搂过程婉月像炫耀自己的孩子一般：“那是，我们班以前上公开课，朗诵什么的都是小月月给包揽的，就连生物课上那个小白鼠实验她都能给你念得眼泪汪汪的。”
　　程婉月觉得许欢颜在故意黑她，听着他们说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陈炀。
　　陈炀好像也在看她，她不敢和他对视，转身准备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本，看见前座秦晨煜略宽的肩背，想起课上要不是他自己真是下不来台了，用笔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晨煜转过身的时候，她连忙说：“谢谢。”
　　他大方地冲她一笑，说：“小事儿。”说着转过身去。
　　许欢颜好像抓住什么奸情，拉过程婉月就问：“说，你和秦晨煜什么关系？”也不待程婉月解释就噼里啪啦地各种猜测：“难道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怪不得你提名他为班草呢。”
　　许欢颜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让路过她旁边的陈炀同桌黄胜瑞听了个正着，然后到陈炀耳边就是“我刚才听见许欢颜同桌在说我们班程美女的心仪对象。”
　　陈炀瞥了同桌一眼，表现出一副“你真八婆”的样子，心却立马提了起来。
　　黄胜瑞没想过要自己同桌表现的多么好奇，毕竟相处两个月来他还真没对什么事情特别上心，又自顾自地说着：“诶，连程美女都有喜欢的人了，难道分班之前我注定得孤独一人。”
　　陈炀听着窝火，倒是说啊，她喜欢谁，显然，黄胜瑞看不出陈炀挣扎的内心，临了上课，黄胜瑞才意识到自己念了这么久，八卦还没说完整，见老师已经进教室了，趁着上课前的几秒，语速极快地说：“对了，程婉月喜欢她前座，你可别说出去啊。”丢给陈炀一个惊雷，就自顾自看着篮球杂志。
　　陈炀觉得如果不听不看，自己一定能在一个月里忘记程婉月，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从她的名字被老师喊起开始，他就一直看着她，他控制不了，她尴尬，他的心也变得不好受，想告诉她老师讲到哪里了，无奈隔得远，甚至开始埋怨不学无术的苏维同桌俩，听程婉月念课文自己仿佛就这样进去了，就像他对她的喜欢，不知不觉陷入后发现再难回头。
　　他一直以为程婉月只是爱学习无心恋爱，即使他有信心不会让恋爱影响学习也心甘情愿去等她，如今，只觉得自己多么可笑，原来她只是没想过和自己恋爱罢了，他的心情差极了，他知道程婉月还在自己心里，没有什么比一厢情愿更苦的了。
　　晚自习的时候，隔壁班的苏晓在教室后门口喊：“陈炀，陈炀，出来一下。”
　　陈炀的心情不好，但对着女生也不好发作，再说俩人也算得上朋友吧，稍作思考就出了教室。
　　最后一节本来就是自习课，只有值日班长在前面看着，偷偷溜出去一会儿也不会让老师抓着，当然，在下面小声聊天也无甚要紧。
　　王冠一以他天生的八卦触觉敏锐地嗅出今晚会发生一段奸情，想着以前虽然他们都知道苏晓对陈炀有好感，只是碍着面子不愿直说，今晚应该要正式表白了吧，显然苏维也觉得今晚会因为他们而发生点新鲜的事情。
　　程婉月在苏晓喊陈炀名字的时候就发现后面的动静了，这时听到苏维优哉游哉地说：“苏班花终于要出手了，大王，你觉得陈炀会接受她吗？”
　　王冠一一脸艳羡：“要是我，我会选A中校花，那倩影至今在我脑海挥之不去。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接着不忘哼上几句：“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你的好......”
　　苏维一脸恶寒，又开始分析：“冠军，我觉得阿炀不喜欢王婉清的，不然早在一起了，还能让你有机会肖想？”
　　王冠一听后掩饰不住的兴奋：“看来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苏维懒得理他。
　　程婉月听着后面俩人说话，手中的笔越握越紧，没写几个字，脑子里空白一片，不知道应该想什么，胸腔里空落落的难受，她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暗示自己不要再想就可以停止的。
　　如果可以，她现在特别想和陈炀坐在一起好好地聊一下，告诉他：“其实，我对你很有感觉。”只是有个女生比自己勇敢，而他值得更好的人。
　　陈炀回到教室的时候就快要打铃下课了，但这明显不妨碍其他人的八卦心理，陈炀懒得理他们，收拾完书包，一等着下课就离开了教室，留下苏维和王冠一下课了还在座位上八爪挠心，怨念无数。
　　第二天，有目击者传，亲眼看见一对情侣在小湖边，柳树下，舌.吻，而当事人便是十三班班草陈炀和十四班班花苏晓。当事人对此传闻未正面辟谣，所有人都认为这便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