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太早》崔嘉夜礼

35、醒不来的梦

　　程婉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陈炀站在学校大操场上的升旗台上，他笑得温柔：“婉婉，你要原谅我吗？你如果不原谅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程婉月离他很远，却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她想阻止他，奈何嗓子干得喊不出声音，心里着急得不行。
　　“陈炀，你跳吧，这么矮，连摔残的可能都没有，跳吧，跳下来我接着你，不需要她的原谅，我们好好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穿着一袭婚纱的许默默神情专注地盯着陈炀，掩饰不住的疯狂爱恋。
　　程婉月想上去拉他离开，离开那个许默默，许欢颜忽地出现，一下蹦上升旗台，拉着陈炀，“和我走，她不会原谅你的，就像我不会原谅她一样。”
　　程婉月伤心又痛苦地望着高台上的那两人，心脏揪疼，王婉清突然出现在她的旁边，冷清又笃定的声音让她浑身冰凉，“看吧，他永远不会是你一个人的，而最后，他的旁边只会是我。”
　　程婉月想辩驳，却看到陈炀对着她们这边张开怀抱，像是要拥抱她们其中一个，又像是要跳下来，而升旗台下突然变成了万丈深渊......
　　“不要！”她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昏胀，细碎的阳光透过大片的落地窗洒进来，突然咯噔一下，这里是哪？
　　陈炀早就醒了，只是一直看她，她眉头紧蹙，他不自觉想用食指将她皱起的眉间抚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怕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就不在自己身边，她还是算不上极美，却是最入他的心，也不对，是只有一个她，满满地占据了他的心，这么多年，他都不明白自己的执着，也是傲气的一个男生，面对她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骄傲自尊，一次又一次的委曲求全，只想让她开心，觉得和自己在一起很幸福，幸福得离不开他，可是到最后，离不开的原来只有他自己。
　　程婉月脑袋放空，还在回想刚才的梦，转头就看到梦中的男主角，他的睫毛又长又密，那双令她着迷的眼睛此时闭合着，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眼睑，却在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收了手。
　　陈炀的心脏怦怦直跳，要不是她自己本身也心如擂鼓，肯定能发觉他紧张的心跳声，她轻轻地起身，却被他着慌地一手拉住，俩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话，倒是她先反应过来，说：“我要去洗脸。”
　　她的衣服皱皱巴巴，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平时她是无论如何不会不洗澡就上床睡觉的，她知道他在这方面更讲究。
　　听了她的话，他松开她的手说了一声“抱歉”，程婉月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礼貌”，好像他们之间只是点头之交亦或是更加陌生的关系。
　　要是以前她能想象出他的孩子气的举动，定会拉住她索要一个morningkiss，然后拉着她继续赖床。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一张床上醒来过，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而那所谓的早安吻亦或是陈炀可爱的小脾气，都是她曾幻想过无数遍的场景，她曾有过和他天长地久、厮守到老的决心，可是，他知道吗？
　　陈炀不知道，他当然不会理解一个女孩的复杂心思，即使这个女孩他一直深爱，更何况陈炀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孩，而程婉月又是善于掩藏自己的敏感别扭的小性子，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免不了的相互猜忌与对彼此的不信任，在不信任对方的同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让他喜欢她一辈子，他不肯定自己真的是否有能力,让她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着自己。
　　之后的一个月，她一直忙着毕业论文定稿和答辩的事情，他很自觉地不去叨扰她，只是每天早中晚的短信是一条不落地准点发送，程婉月有时候想，他是不是设置了三条定点发送的短信，不然时间怎么可能卡的分秒不差。
　　她倒是误会那个苦苦追回前女友的深情男子了，陈炀是看着时间给她发短信，第一次给她发的时候他守着手机，心中忐忑，不曾想程姑娘秒回了，自此他就觉得要在这个点发，她能立马看见，要怎么说陈炀也是考过全市第二且从英国著名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智商人才呢，让人知道了不定怎么跌破眼镜。
　　陈炀每晚都会给她挂电话，刚开始宿舍其他三只还很收敛，只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几次之后本性毕露。
　　季沐沐啃着大鸭梨，一口还包在嘴里没有咽下就大声喊：“陈晒儿锅（帅哥），啥子时候请俺们，次（吃）饭喽，凑（丑）媳妇总地儿（总得）要见公婆撒。”
　　肖静立马响应，“就是就是，快毕业了以后就没机会，赶紧的，妹夫过来见过姐姐们，不然可不把月月嫁给你！”
　　俩人倒是难得默契，一唱一和好不热闹，倒是弄了程婉月一个大红脸，慢半拍地想去捂住听筒，一下碰到了扬声器，陈帅锅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手机里传出来，“婉婉，你们宿舍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请姐姐们吃饭......”
　　听到他的话，其余三人乐了，季沐沐“妹夫，真上道啊！”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史小爱笑得灿烂又内敛，当然她的提议得到了除还在呆愣的程婉月外的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那边的陈炀清楚地听见了“姐姐们”的声音，顿了一下说：“好的，明天见......”
　　程婉月连忙拿起手机将通话挂断，难得失却冷静，埋怨更似撒娇的声音，“你们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他啊。”
　　“能怎么见，保持平常心，我的姑娘。”
　　“难得见你抓狂啊，这陈帅哥明天我得好好瞧瞧了。”
　　“明天吃什么好呢，哪家贵一点，我们第一次见人家不能这么宰人家吧。”
　　“......”
　　“......”
　　“......”
　　挂断电话不久，陈炀就给她发来短信，“你的舍友都喜欢吃什么，我好准备一下。”其实，他很犹豫，他想发姐姐们想吃什么，怕程姑娘看了不理他就又删掉重新编写。
　　她看了短信纠结了好久，闷闷地问：“他问你们想吃什么。”
　　“嗷~~~”“嗷~~~”“嗷~~~”那是季沐沐极为兴奋时的呼喊声，“我要吃海鲜，我要吃海鲜！”
　　程婉月看向另外两个正常的女人，问：“你们呢。”
　　史小爱说：“海鲜太贵了，随便找个地方吃就好。”
　　肖静弱弱地出声，“我也好想吃鲍鱼鱼翅。”说完还诱惑地*一下粉嫩唇瓣。
　　程婉月见状敲定，“那就去吃海鲜。”陈炀那人本来就是很讲究的人，用台湾人的话说就是“龟毛”，即使她们愿意将就，陈帅哥可是将就不了的。
　　她的短信一回复，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约定了时间地点，他娴熟地说了一句“我爱你，晚安”，结束了通话，她明白答应让他见肖静她们，已经间接地向他表示自己接受他，而这段时间他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处着倒不似她的性格，亏得三个损友，反而帮了她一把。
　　自回国以来最开心最轻松的莫过于今晚，他连忙打电话问那群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发小，免不了一番盘根揭底的查问，都被他一一避过，他还没准备将他的豌豆姑娘介绍给那群人，要是让哪个无节操的人看上了，他可没地儿哭去，自然小心再小心地珍藏起来。
　　女生宿舍楼前有一片小面积的花坛，陈炀站在楼前给程婉月打电话，来来往往的女生都忍不住一再回头确认在自己的宿舍楼下出现一个大帅哥，有爽快大方的东北女孩走上前去搭讪，陈炀礼貌地回：“我在等我的女朋友。”
　　本来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不过就是名草有主，这也不能熄灭怀春少女对难得一遇的大帅哥膨胀的追求欲，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全院有名的大美女宋紫，她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面对喜欢的男生，她从来会抓住机会，管他有没有女朋友，又没结婚，即使人家领证了也不能阻止她追求幸福，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
　　宋紫是典型北方美女的长相，浓眉大眼，身材火辣，却拥有南方女人细腻白皙的皮肤，同是北方人的季沐沐一直认为宋美女的外貌完全归功于美容会所以及B市整容医院的成果，肖静却难得公道地以初中校友的身份替宋紫正名，害得季沐沐的嫉妒无以慰藉，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消化人生而不等的这个事实。
　　宋紫并没有因为陈炀的话有丝毫的退缩，反而落落大方地说：“等谁啊，我可以帮你传个话。”
　　陈炀抿紧双唇，周身散发着冷淡的气息，也不见开口，就听见宿舍玻璃大门前有一个咋呼的女声：“哇哇哇，院花换男友啦，肖静，你初中校友这回勾搭的男人质量还真不错......”
　　肖静和史小爱望过去，俊男美女的组合还真是亮瞎人的眼睛，程婉月还在回想自己有没有落东西，走在最后边，听见季沐沐的声音看了她一眼，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见花坛前的那对男女，结束通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就认识了学校有名的女神，哎，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