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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王之路004 ...

  •   一时开心的结果就是需要躺在床上休息一个月。

      是的,尽管他们或许只在水里呆了不到十分钟,安妮还是因为本身身体就弱,生病了。幸好除了安妮以外,乔治安娜,萨拉和菲茨威廉都没有生病。

      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导致福斯特夫人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乡下人……

      在安妮退烧后,福斯特夫人不止一次地在安妮面前提起要回到宫廷里,宫廷里的医生更好,宫廷里还有安妮的姐姐玛丽,宫廷里的床,甚至空气都比这里的好。

      对此,安妮先开始还只是忍着,直到福斯特夫人提起了安妮的母亲:“公主,您的母亲一定不愿意您在这里病着,没有人照顾你。”

      “闭嘴,福斯特,你没有权利决定我该在哪里不该在哪里。记住你的身份,记住我的身份!如果你那么想回到那个用奇珍异宝堆积出来的监狱,那你就回去,我并不需要你在这里。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见你劝告我回宫廷,我不会回去的。”

      说完,安妮挥了挥手,示意福斯特夫人不要再来打扰她了。福斯特夫人眼中带着倔强,转身的瞬间,安妮甚至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可安妮并不想道歉,甚至于……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是的,快|感。

      安妮的身份基本能碾压其他所有人,在终于爆发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这便是权利的滋味。

      很快,安妮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猛地翻身,将自己的脸埋到了枕头里。那味道并不好闻,是一种药混合着熏香的味道,几乎让她晕厥。可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安妮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

      她是能死的,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原本对福斯特夫人的内疚,在想起了过去七年在宫廷里的生活后,也渐渐消失。福斯特夫人的话其实错的很离谱,在这里,至少德波尔夫人和福斯特夫人是关心她的,甚至于她新认识没几天的朋友,萨拉,乔治安娜和菲茨威廉,都是在关心她的。还有罗灵斯庄园的一些佣人们,包括菲欧娜,也都能感受到她们的关心。

      可在宫廷呢?

      零。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注意安妮的身体。她并不是第一个孩子,也不是男性继承人,甚至她的诞生,夺走了母亲的健康和爱情。

      作为一位不能生育男性继承人的亲王夫人,母亲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不那么好。可这并不能让安妮原谅母亲的不在意。

      不……或许也不能说是不在意。亲王夫人对于安妮和玛丽的态度,都差不多,是一种想起来了,关心一下,想不起来,就会一直沉浸在自怜自哀的状态中。安妮倒是因为不是纯粹的小孩,伤害不会那么大,可玛丽……玛丽哪种自私虚荣的性子,就绝对有着母亲的一部分责任。

      剩下的责任,那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们“敬爱”的父亲大人了。

      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这就是安妮看到最多的。明面上,他是信奉着所谓天主教的,甚至不害怕地公开跟安妮的叔叔,现任国王犟嘴。可偏偏,作为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天主教徒,他还养着各种各样的情人。或许他不会因为改变安妮母亲的地位,但他纵容情人的态度令人失望。

      玛丽甚至有一阵子,只因为跟他情人发生了口角,就被扇了一巴掌。

      但等到他失去兴趣后,又把人直接扔给玛丽处理。

      自私凉薄,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英国国王?仅仅是因为血统?!

      还有玛丽……玛丽的心理事实上很扭曲。有这样一个家庭,怎么能不扭曲?玛丽比安妮大两岁,但她却看起来比安妮大很多。主要还是从小就沉浸在父亲的情人的审美观里,母亲又总是病歪歪的,所以她很会打扮,也热爱被注视的感觉。

      在安妮想方设法逃脱被拉出去交际的时候,玛丽总是享受着别人的恭维,还有对她卑躬屈膝的感觉。是的,享受。现在的玛丽还没学会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所以安妮几乎没费多少力,就看出来她的情绪了。

      如果这是玛丽的全部,那安妮反倒要庆幸了……然而这不是。玛丽和安妮最大的不同就是,当安妮被欺负到头上的时候,多数情况下,安妮知道自己斗不过别人,也就懒得争夺什么,直接退开。可玛丽不一样,她非要跟别人争个你死我活,尤其是当对方落魄以后,她会落井下石。

      父亲的好几个情人,就是落到了玛丽手上。

      安妮不知道最后她们的情况,但她知道,宫廷里的仆人,都惧怕着玛丽,乃至很多仆人对勾搭上安妮父亲的态度都是幸灾乐祸。

      宫廷里唯一的一个好人,或许就是现任国王,安妮的叔叔,詹姆斯。可就算是这样一位好人,他的注意力也多数放到了政务,或者纠正弟弟那愚昧的信仰。又或者是试图管教玛丽,让她学会仁慈。所以最乖,最听话,最不会闯祸,最不出彩的安妮,自然也不会受到多少关注。

      有时候,安妮会想,如果她没有前世的记忆,调皮一点,不是那么清楚地明白宫廷里那些肮脏的事儿,是不是她也能正常的成长,是不是也会受到詹姆斯的关注?但等到下一刻,她便只能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玛丽一样的人。

      不要怀疑,尽管一家人都那么扭曲,她还是爱着这家人,至少对于母亲,玛丽和詹姆斯是这样的,相对来说……

      母亲顶多算是忽视,等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能让安妮感受到温暖。对外人来说,玛丽简直跟百年前的那位血腥玛丽差不多了,可对安妮,她还算是个好姐姐。看不上安妮,却在安妮受到欺负的时候,替安妮反击回去。还有詹姆斯……或许童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詹姆斯带着安妮和玛丽玩耍的时候,他总是摸着安妮的头,对着玛丽叹息。

      或许这并不算是一个完美的家,至少,还算是家……

      她坚持要离开,不过是因为在母亲快要去世时,宫廷那种焦虑的气氛,令她也无法入睡罢了……

      父亲想要娶另外一个夫人,詹姆斯不允许一个情妇成为英国下一任王后,玛丽也不会给另外一个女人控制她的权利,所以……他们的擂台,越打越大,让安妮感到窒息。如果她不出来,她就要被那些负面情绪吞噬了。也幸好她出来了,否则她也遇不上这么有趣的家庭和朋友。

      德波尔夫人在照顾她身体上,一直都在亲力亲为,下个星期,等安妮情况好一点后,菲茨威廉和乔治安娜就要住过来探病。甚至萨拉,也会在短期内再次来临罗灵斯庄园,探望安妮。

      她这过去七年感受到的温暖,似乎连在这里一个月的温暖都比不上。

      “安妮,我可怜的小天使,你在做什么?!”

      德波尔夫人惊恐的声音传入安妮耳中时,她已经被强制着翻了个个儿,恢复成头朝上的姿势。安妮略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抱歉,姨妈,让你担心了。我只是躺累了而已。”

      “那怎么行,你要好好休息,看你……都这么难受了。”德波尔夫人甚至有些惊恐地将安妮拥入怀中,安妮感觉到肩膀被什么打湿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回抱住德波尔夫人,在她耳边安慰:“别担心,姨妈,我会好起来的。”

      “我的宝贝,千万……千万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德波尔夫人的低喃,若不是安妮就在旁边,也怕是听不见的。

      “恩,上帝保佑安妮的灵魂。”

      “还有你的,小安妮。”

      德波尔夫人收拾好情绪后,小心翼翼地找来另外一套衣服,给安妮换上,生怕安妮的病再次加重。只是等到回来时,她开始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安妮略微一想,便知道那是福斯特夫人想让德波尔夫人劝劝她了。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情绪不是很好,甚至就因为刚刚的“快|感”,让她愧疚和害怕。安妮从来都不想成为那一家人一样的人,过去,现在,将来,她都不想。

      可惜,命运是一个有趣的东西,当你死命希望它不会发生时,有时候,它便会跟你开个玩笑。

      “是福斯特夫人跟你聊天了吗,姨母?”

      安妮率先打开话题,她并不喜欢犹犹豫豫,尤其在这种事情上,她喜欢坦白一点。更何况……她也是用尽了勇气,才把话说出来的。

      “是的。安妮……”

      德波尔夫人有些尴尬,毕竟这其实也不能算是她和安妮之间的事儿,更多的,是窥视了安妮隐私的不自在。

      “姨妈,请你告诉福斯特夫人,我很抱歉刚刚说话的态度不好。但也想你转告她,我喜欢这里,喜欢罗灵斯庄园,喜欢您的亲戚们,甚至这里的空气,都是那样甜美。我在这里,心情好了很多。希望她能理解我的选择,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与她的东西,只有平静安宁的生活,如果她需要的是更刺激的,我可以给我的姐姐写一封推荐信,她可以离开,我不会怪她的……”

      “不!”

      还没等安妮说完,福斯特夫人猛地冲进来,捂着嘴,控制不住地留下眼泪:“不!安妮公主,您不能赶我走!自从亲王夫人将您交给我后,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若您非要剥夺这个荣誉,我宁愿您杀了我!我希望您回去,只是因为宫廷会有更多的好医生。请宽恕我的罪行……请宽恕……”

      泣不成声地,福斯特夫人半跪在安妮床边,低下了头。德波尔夫人更尴尬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事发生。

      安妮费劲地想坐起来,但是浑身的酸软让她只完成了一半,差点儿没倒下去,幸好福斯特夫人就在旁边,一把扶住她。这时,福斯特夫人的妆容已花,碧绿的双眼盛满了泪水。安妮扬起一丝微笑,轻吻了一下福斯特夫人的额头:“我宽恕,原主保佑你。”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说那么一句话就够了,但对于安妮来说,这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仪式,是最虔诚的祝福。只不过,她要是以前用,说不定都会被说成是奇怪的癖好,这样一个完美的机会呈现在她眼前,她忍不住,就用了。

      祝福显然达到了她的目的,福斯特夫人的眼泪止住了,甚至愣了下一下,也不再那么愧疚。她跟安妮行了一个最大的礼,这才开口:“公主,请看着,我对您的忠诚,无论发生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

      安妮点点头:“好,福斯特夫人。不过,我想我现在需要一杯热茶,我想,你也需要那一杯热茶吧?”

      福斯特夫人破涕为笑,德波尔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恩,我去让菲欧娜煮吧。”

      “不,不必了,让我来吧,德波尔夫人。”

      这一次,福斯特夫人对德波尔夫人出奇的友善,那种隔阂忽然就被捅破了。她们都爱着同一个人:安妮·斯图尔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女王之路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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