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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琵琶慰心 ...

  •   其实于保冲也就是打着他老爹的名头在外边硬充,哪敢真回去找他爹上妓院给他撑腰。最多也就跟溺爱他的亲娘装装可怜哭诉哭诉,要是他娘能摆平的事情也能给他出出气,不过今儿晚上连他那个娘都没空理他了。
      徐老太爷的规矩多,要求孙女每天都要给他请安。徐艿彬嫌来回穿院过门的要走十几分钟,总是拽上盛楠一起溜达个来回,边走边闲聊就当是遛食了。
      她俩吃过晚饭一边散步一边到了徐老太爷的院落,走到堂屋门前丫鬟赶紧打起了帘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里面的争论声。徐艿彬眼疾手快一挥手,止住了丫鬟的通报。
      “一个寄人篱下的穷丫头,我们保冲能看上是她的福气。让她做个姨太太是给她脸,难道她还想当正室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于夫人刻薄尖酸的声音站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声咳嗽,徐老太爷还算有底气的说道:“民远,你妹妹说的也有理。于家毕竟是官宦人家,保冲又是独子,正室一定要门当户对,那种小门小户家的姑娘毕竟上不得台面。”
      停了一下又是几声咳嗽,就听于夫人说道:“爹,您别着急!哥哥嫂子不是故意气您的。”
      徐艿彬气的差点一脚踹门帘上,这个女人就会在祖父面前讨好自己压别人,父母没少吃这种亏。她刚要往里闯,却被盛楠一把拉住拖出门外,向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急脾气进去就得开仗,她那个慢语调哪儿是跟人打嘴仗的料儿。里面的是她祖父和姑姑,总不能动手吧!
      艿彬这儿正气着,就听父亲徐民远不疾不徐的说:“爹!您老也是一代巨商,阅人无数,真看不出那姑娘的气派吗?”
      “什么气派,穷酸样儿。”于夫人一边给老太爷捶背一边接话。
      “看人不能单凭衣饰,要我看盛楠的气质定然不是凡夫俗女。不要说你比不了,就是我们艿彬也要差那么一点。”徐民远是何等的眼光!虽然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可也不得不承认,盛楠似乎有种天生而来的娇贵之气。那女孩有着微微的傲慢,而这些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只偶尔从细节中才会流露出来。
      于夫人虽然有些人老珠黄了,但最忌讳的就是有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还被人直白的指出来。可对方是手握家中大权的兄长,也不能撒泼大闹,只是尖刻的道:“哥哥你这么看重那穷丫头,不会是想自己收了用吧!”
      徐民远本不想当着父亲的面发火,可实在是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气的不轻。他刚要斥责,却被妻子轻轻拦下。
      “小姑这话就过分了,你哥哥年轻时对那些硬往上贴的都坐怀不乱。不过是爱屋及乌,因为我和艿彬才把盛楠当自己孩子一样看重。”拉家常一般的闲话,却让于夫人不敢再说什么了。
      当年就是她仗着父亲撑腰,让自己的姨表妹去勾引徐民远,在他们夫妻有间隙的时候趁虚而入。虽然被他严词拒绝,可还是死皮赖脸的往上贴。最后干脆把他灌醉和表妹放在了床上,这才逼的他娶了二房,延秀灵一气之下带着女儿离开了徐家。
      可她那个表妹实在是不争气,因为徐民远常年冷落她,竟耐不住寂寞偷人,还被人捉奸在床。一审问就吓得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包括她跟着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徐民远当时气的大发雷霆,连父母都劝不住,不但休了那个女人,连妹妹都不让再进家门。因为断了徐家金钱的支持,她没少遭婆家的白眼和丈夫的抱怨。最后只能厚着脸皮跪着求哥哥,父亲也给她说情,这才能继续回家拿钱倒贴丈夫。
      所以她就是恨的牙根痒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再断了她的财路。
      “公爹,盛楠是我挚友托付来照顾的。她敬我为师,我便是她的长辈。于府的美意我们不敢领受,这件事小姑以后也就不要再提了。”延秀灵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不容反驳,端正威严的气势连徐老太爷都不好再多说。
      于夫人也只能在心中骂她,当着父亲兄长不敢跟她过不去。
      “还有,也请小姑转告于家外甥。盛楠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让他不要再行纠缠无礼了。”延秀灵做事可不是拖泥带水,即解决就彻底解决。盛楠是因为她们母女才来徐府暂住的,她不能让她在这里还要受不相干人的委屈。
      徐民远在一旁意味深长的看着妻子,心底除了浓浓的爱慕还是爱慕。待她说完,便站起身跟父亲道晚安。
      延秀灵也跟着起身行礼,然后和他一起离开。还没等出了客厅,就听见于夫人连哭带说的一通抱怨指责。他们也无心理会,出了外间屋门,看见两个姑娘正站在帘子外。徐艿彬上前挽扶住父亲的胳膊,没惊动屋里人直接出了院子。
      “你俩在外边都听到了?”等走远了,延秀灵才问。
      “姑妈那么大嗓门能听不见吗!于保冲这个不要脸的,我真想抽他。”徐艿彬发狠的慢声说道。
      徐民远转向跟在后边的女孩,客气的说:“盛楠,让你受委屈了。我父亲年纪大了,艿彬姑妈又不懂事,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伯父您说重了,我没往心里去,您和先生也就不要再记挂这件事儿了。”虽然心里不是很舒服,可他们这么为自己,都不惜得罪了徐老太爷和于夫人,她也硬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徐民远点点头,欣慰的看了妻子一眼,她教出的女儿和学生都这么好。
      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延秀灵转而对她们俩说:“我们明天起早赶去忻州,有些亲朋和至交家里的请柬要亲自送去比较好。城里最近毕竟不太安稳,你们俩尽量少出门。如果有事,就叫霆宇跟你们一起去。”对这两个远不如准女婿让人放心。
      “知道了!”徐艿彬高兴的答应。就知道还是母亲开通,不会死拦着她和爱人相会。说了也奇怪了,越是离婚礼日子近,他们越是想念彼此。
      已经到了中院门前了,她们看着那对历尽艰难分离又复合的夫妻互相搀扶着走进去,不由的相视一笑。
      “说好了,明儿我可是哪儿都不去了。”盛楠怕她没事儿也借机跟戚霆宇出去约会,先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在他们结婚前就窝在徐府不出门了。等婚礼一结束立刻返回北平,拿到船票就动身去法国。
      徐艿彬倒也没想好明天出不出门呢!戚霆宇虽然人在沽阳,可一点都没闲着。他把能带的属下都带来了,一边准备婚礼一边策划在沽阳周边山里开矿。
      琢磨着这些,她俩回到自己的小院。洗漱完换上睡衣,隔着炕中间的小桌子一边一个平躺着,脸上敷着鸡蛋清调的珍珠粉。白天晒了大半天的秋老虎,娇嫩的皮肤可得好好养护着。
      “今天晚上怎么乌漆抹黑的,看不见月亮,半颗星星都没有。”盛楠尽量嗓子出声不动嘴,生怕扯到唇角。
      徐艿彬跟她一样,小心的嗡声说道:“阴天了,没准要下雨了。”盛楠喜欢看星星,常对着星空楞神儿。
      今天的烂事儿还真不少,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连霆宇都跟着捣乱,非急着跟她说邵成翰的事情。想到这些,她突然从炕上坐起来,穿上缎子拖鞋跑进盥洗间。
      “还没到时间呢!”盛楠伸手从炕桌上抓到自己的手表看,还差三分钟呢!“你尿急呀!”摸了摸脸上的糊糊也差不多了,她也翻身起来穿鞋下炕。
      徐艿彬匆匆洗了脸,随便擦了点雪花膏,便到外间屋的架子上拿了琵琶回来。
      盛楠不知她抽什么风,等洗完脸出来,就看她拖了把小圆凳到炕沿前,端正的坐好把琵琶放在腿上,左手上右手下的摆好了架势。
      见她出来,慢声慢语的说:“想听什么我给你弹,抚慰抚慰你窝火的心灵。”手指一滑,说不上“大珠小珠落玉盘”,不过是先试试音色。
      “什么都行,除了十面埋伏。”她可不想激昂的睡不着觉。
      调好了音,想了一下,徐艿彬弹起了一串清脆的叮咚叮咚。节奏轻快,却有说不出的凄清婉转。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盛楠不由的笑了。这就是艿彬,她看不上的人话都不愿多说一句,可只要是她认定的亲人,爱人和朋友,就会往死了对人好。
      她弹琵琶的时候绝对是个十足十的温婉闺秀,任谁也想不到打架揪人头发时候的样子。虽然没有穿正式的绫罗纱裙和华美旗袍,就一身粉色的小袄裤子,但依然美的如工笔画中的仕女一般国色天香。
      流水一般美妙的音乐真的能抚平心中的不适,她们一个弹一个听,渐渐的让心灵进入到美好的境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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