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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君生我心(二) ...

  •   整日过的甚是平淡无趣,体力好一些时我就会和他闹着玩一会儿。每天下午太医都要来为我诊治一回,这几日,太医却不来了,虽然不知道太医跟他说了什么,但我依旧还是猜的出来。
      最近开始嗜睡起来,不但夜里睡不醒,白日里也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睡觉。
      常常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外面夜幕四合,雪花飘扬,屋子里灯光暗,早早的就亮了灯,他与等下看书。
      我披了衣裳下床,坐与他身边,他放了书瞧我,我将书拿起来朝他笑道“明日我帮你熏书吧。”
      他伸手帮我拢了拢一脑袋的乱发,轻轻答道“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心心念念着明日早起,又窝在他怀里嘱咐了他好几遍明日早些叫我起来,然而,等到翌日醒来时,依旧快到中午了。
      我有些恼怒的瞪着他“为什么不叫我?我都跟你说了你也答应了的,出尔反尔!”
      他放了手中正在熏制的花瓣朝我走来,温和的笑着,身上随意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袍子,叫人打了热水进来帮我洗漱。
      他帮我擦脸擦手,笑道“早上她们做了面食,我尝着味道很好,你也尝一尝。”
      “是面条吗?”我仰着脸问他。
      他又笑,“没想着你惦记的是面条,待会儿叫她们做了来。”
      “多放点辣椒,出出汗,这天真冷。”
      “好。”
      穿好衣服下床,我坐在桌子旁边吃面条,烫呼呼的,辣椒很过瘾,旁边他在熏制花瓣,和着面香花瓣香,我笑“你说这熏出来书里会不会带着面条的味道?”
      “当然。”他选了基本诗集过来翻阅了一下,准备熏书。
      我吃完了放下碗筷也跟着跑了过去在他身边挤着坐下了,深深嗅了嗅,“你身上有味道,是梅花。”
      他也作势在我身上嗅了嗅,皱眉道“你身上也有味道,好大一股面条味道。”
      “那就把我也熏一熏。”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我伸手递了过去,又站了起来,把衣裳放在上面熏,拉着他来闻,两人推推搡搡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来报有人要见四阿哥。
      四阿哥问“不是不见客了吗,谁这么大胆子敢到这里来。”
      丫鬟站在门前,低着脑袋,好一会儿才道“是侧福晋来了,说是来找四爷的,奴婢们也不敢拦着,便进来通报了。”
      我听后身子僵了僵,侧过脸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笑道“是慧儿过来了,你还不去看看?好歹她也是皇后的人,你也别太怠慢了她,我今日身子好了许多,又有丫鬟们看着,无事的。”
      他紧握着我的手,有些疼,我没在意,只是松了手指,又道“你去回侧福晋吧,就说四爷等会儿就出来。”
      丫鬟看了我一眼还是不动,两眼战战兢兢的看着四阿哥,四阿哥也松了手,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了。
      “我很快回来。”他伸手拢了拢我有些凌乱的衣裳,在我脸上轻轻吻了吻。
      我还是笑着,“嫡福晋侧福晋都在府里待着呢,你好歹也都过去看看,何况嫡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足月了,你总是要上些心的,这几日你就在府邸里住着吧,也没几日过年了,别让两位福晋伤心。我一个人习惯了,再说也不用担心我,我觉得闷了,就去十三爷和文姿哪里走走。”
      他脸色暗了暗,必是生气了,转身就走,不过几步,他又停住,回过头来深深看我一眼,我与他回望,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受伤也只能放下不提。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信过我。”他的话渐渐变成了陈述,声调渐渐低下去,我都快要听不见,想要仔细却寻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的身子像是抽空了一般,颓然倒下。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他的那句话,我是否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回想过去种种,每次都是他努力靠近,被我用力推开,我不是没有相信过他,只是不敢信!天子跟前,权利脚下,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努力争取更多的利益,我不过浮萍一般,对于他们之间的游戏,我该信吗?
      就连阿忆,不也一直对我和年熙利用大于爱情,各取所需,得到的失去的都太多太多。
      或许,我和四阿哥本就不合适,我懦弱喜逃避,从来不敢正面面对我的感情我的人生我的困境,每次都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却不想竟错过了与他的最好时光。
      下午天空放晴,连着几日未下雪,院子里干净的很,被阳光这么一照,一点儿都不像是冬天了。
      丫鬟们被我赶到前院去了,自己一个人就搬了躺椅出来放在梅树下晒太阳,躺了会儿,觉得不太舒服,又进屋子里拿了毯子和点心还有几本书出来解解闷。谁知略看了看,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已经夜幕四合,阳光早就收了起来,只余下一地的冷意。
      双手双脚冷冰冰的,前院的几个丫鬟也没过来,裹了毯子就进屋子里去了。
      都到二更了,前院才有人送食物过来,比起平常四阿哥在时差了不少,好在我也不挑,便吃了些就叫她撤下去了。
      夜晚更是无聊,先是灯下看书,胡乱翻了几页又没了兴致;又在四阿哥平日里的书桌上写字,或者翻翻平常他抄写的书本,倒腾了半天才在榻上胡乱睡了。
      第二日依旧起的晚,已经日上三竿,平日里她们都知我起的晚,上午一般都不过来,今天更是将我忘了一般。只得自己随意梳了头发穿了衣裳去前院,却发现几个丫鬟们在窗前逗小猫儿玩闹,见我出来,只是为首的丫鬟问了句然后就进屋了,完全不似平日那般敬我。
      我面上虽没如何,心下却是介意的,不过看在四阿哥的面上而已,加上自己一没有名分,二又是将死之人,大家难免不会想着是我死乞白赖那死捆着四阿哥罢了,对我更是不待见。
      还有一则这几人想必也是四阿哥府邸里出来的人,府里住着两位福晋,私下里受了两人的好处,也就顺带着看我不顺眼处处排挤我了。
      我裹了衣裳准备出门,刚拐了廊檐,就听到了几人的一些闲言碎语,明里暗里的骂我下作骂我勾引四阿哥狐狸精。
      我听得心里一阵发抖,只想赶快出门才好,脚下不免跑了起来,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千万不要自怨自艾的装可怜,没人会可怜我的,也没人会去可怜一个将死之人。
      最多就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成为一个茶余饭后的说头而已。
      为了不被阿忆牵连,文姿早已搬了地方,是十三爷安排的地方,在东边的小巷子里,那边沿河,环境很清幽,很适合小孩子居住。
      上次我跟着人来过一回,七拐八拐的巷子胡同很多,一时之间竟找不见了,只得站在河边的柳树下等着子雨出来。站在树下半天都没有一个相识的人在我面前出现,不觉间心底便生出一股绝望来,在河边的廊檐上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河面。
      不知何时,才听得背后一声惊讶声,有些不可思议的探索似的喊了声“二小姐?”
      我疑惑的转了头,叫我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生的白白净净的,身上的衣裳也是洗的发了白,倒很是干净。
      见我如此,她又试探性的道“您是年府的二小姐???我是大小姐身边的晴儿啊。”
      一说这名字我才想起来,当初年熙身边的丫头就叫晴儿,七八岁开始就跟着年熙的。
      我笑道“我记得,你也住这边?”
      晴儿上下打量我两眼,道“是啊,二小姐是来找文姿姑娘的吗?这里巷子多容易迷路。”
      她笑着在前面走,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她长的很干净,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像是青春里的青柿子似的,朝气十足。再看看我,身上穿的倒是好料子,一张脸一双眼却已经沧桑衰老,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笑问道“这些年你都住在这边么?家里人都好吧?”
      晴儿还是笑嘻嘻的,“父母都还好,操了一辈子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哥哥嫂子也好,我就整天玩儿似的,上次出门时就见到文姿姑娘了,小少爷和小姐还小,子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过来看看。”
      “哦。”我愣愣的应了声。
      没多久,她就说到了,开了小院的门,虽然不大,里面屋子倒俢的别致,院子里种着花草果木,子雨和文姿又是颇能干的人,将这里布置的很是闲散大方。
      我去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跷跷板,凌儿已经三岁多了,阿瑶也快三岁了,梳着两个小辫子,别提多可爱了。
      很少见我,两个小人儿又很怕生,一溜烟的就跑屋子里去了。
      然后文姿和子雨两个就迎出来了。
      想必是没想到我会过来,都惊了一惊。
      最后还是文姿反应过来拉着我进屋,几人都对过去的事情不提,便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聊了几句就各自走开了。
      她们留我住了一宿,我也不想回那个空荡荡的院子,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晚上我一个人占了上房,文姿和子雨带着两个小孩睡在偏厅的屋子里,两间屋子隔着不远,我认床,半夜睡不着觉,就出来走了走,恰巧听到里面屋子碎碎细语说的是阿忆的事情。
      子雨情绪有些激动,“文姿你是不计前嫌,我却不能,贝勒爷待她如何?最后还不是反咬一口,如今我们都到了这步田地,为什么还要忍?”
      文姿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和放下,“贝勒爷的有些事情我们也都不知道,这其中曲折谁对谁错都不清楚,其中之事我们管不了,只是怜儿如今也可怜,何必为难。”
      “文姿你就是心软,我看她就是一白眼狼!亏得我们贝勒爷对她那样好,没良心的东西!”
      “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别闹出去。”
      “我当然知道,不过是仗着四阿哥罢了!”
      ……….
      兴许是前日着了凉,回到房间后整个胸口就闷闷的,喉咙也一直发痒,咳嗽也不停。一直辗转反侧不眠,好容易天亮时睡了会儿,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正在投胎,判官瞥了我一眼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怒其不幸,哀其不争,因果轮回,必是如此。”
      我听不明白,他又说“聪明人反被聪明误。你不聪明,却忧思过虑,杂事过多,难怪活的如此不明不白,比其他人更加可悲。”
      我拧拧眉道“可悲又如何,还不是一生,不可悲难不成可以鸡犬升天?”
      他笑了几声,神秘莫测道“果真是糊涂之人,难怪难怪!”
      醒来时,身上黏糊糊的,还以为是出了汗,翻身起来时,才见到在一旁玩水的凌儿和阿瑶。
      起身穿了衣裳,头发乱蓬蓬的顶在头上,随意将头发挽了起来便跟文姿和子雨告辞了,文姿回头看了子雨一眼,我忙道“下午我约了欢钰一起去城外,所以才不得不走。”
      文姿和子雨两人这才不自然的笑了笑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认得路,顺便自己也胡乱逛逛。”
      脑袋有些昏沉,身子也重,虽然极不情愿回去那个院子,但是也无处可去,刚走到院子外面那条街的时候,就被对面两辆并排的马车给挡住了。两辆马车都互不相让,百姓们都站在两边看热闹,僵持了好一会儿,其中一辆马车才让了路,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挪大家就开始挤,我站在最边上,一下就被挤出去了,刚好迎上来的马车一下就把我给撞到了。
      幸好马儿只是信步走了两步,只是脚和手磕了一下而已。
      车里的人却说话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看了我一眼回道“撞到一个姑娘了,不过无大碍。”
      “让她去看大夫吧。”帘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着的是钱袋。
      看着他手上的戒指,我才知道里面坐的是五阿哥。
      我忙起了身顾不上车夫的喊叫声混进了人群快步回了屋子里。
      回去后就感了风寒,身子一直发烧,前院的丫鬟们除了送饭时来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前院,别说帮忙叫太医,就是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发烧很难受,没办法,只得自己关了门窗,将炉子烧的旺旺的,身上盖了好几床棉被出了一晚上汗第二日才好了很多。
      如此折腾几天,身子便好的差不多了。
      四阿哥果真是过了年才回来。
      他回来那日想必是有人通风报信,前院几个丫鬟那天早早的就来到我门前,将早饭端了过来,又把屋子里我弄乱的东西收拾的井井有条,然后就立在我身边嘘寒问暖的。
      他回来的时候外面又下雪了,他穿的很厚,肩膀上和头发上还带着点点雪花,身子看着比平日里厚了许多,身上有淡淡香味,是玉兰花和胭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半歪在床上,见着他的那一瞬,我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总觉得自己盼了这么多天终于盼到了,心底兀然生起一分踏实感。
      我朝他笑,笑的很开心,灿若骄阳。
      他挥手屏退了丫鬟,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拉着我的手问道“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我说“没有,就是贪睡了些,你呢?”
      他笑了笑,吻了吻我的脸,“这几日府邸里有些忙,耽搁久了。”
      闻着他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我本想推开,终究为动,只是轻轻搂了搂他“年过的怎么样?”
      “和往年一样,又有些不一样,往年没有你等我。”他说着便吻了上来,我轻轻推了推,笑道“说来听听?”
      “你想听什么?”
      “你喜欢小孩么?”
      “嗯?”他眉头皱了起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似乎想在我的眼神找出蛛丝马迹。
      我伸手攀上他的脖子,笑嘻嘻的道“听说富察小姐生了个公子,你可满意。”嫡福晋大年初一便生为皇家添了子嗣,虽然消息瞒的水泄不通,但是前院的几个小丫鬟们却不安分,一五一十的在背后说了给我听,可不是要我难堪?
      我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那两人却高枕无忧继续在四阿哥身边,还为他诞下子嗣,看起来,我是输的一败涂地。
      他身子僵了僵,好一会儿才愤怒的盯着我的脸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我痛苦才甘心?啊?”
      我绝不想把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但已经是事实。
      只得道“看着你痛苦我比你更痛苦,可是事已至此我又能说什么?我们本就有缘无分却硬要强求,连累多少无辜!”
      “那你想我怎样?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去不闻不问?还是眼睁睁看着富察氏被乌拉娜拉害死而我的孩子胎死腹中?”
      我又僵住了。
      未说话。
      此后几日,我们两人都没说话,白日里他在一旁看书写字,我在床上躺着。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一次我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这一日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他坐在床边拧眉看我,身子又消瘦了。
      两人四目相对,看了许久。
      外面有丫鬟通报“五阿哥来了。”
      我握上他的手,“你去外面见吧,就不用来看我了。”
      他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从夕阳西下等到夜幕四合,等到月上中天,都没有见到他来。
      我不禁有些难过,仔细一想,如今在这里,我竟半个亲人都没有了。文姿和子雨因为阿忆的事情恨透了我,欢钰更是因为四阿哥与我无话可说,而十三爷?待我如此,已是大恩大德,更是不能麻烦。
      我想啊想,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活该。
      迷迷糊糊之间就睡着了,这一睡很安稳。
      再次醒来,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他依旧坐在我的床前,深情的看着我。
      我笑问他“你干嘛喜欢我?”
      他说“不知道,都爱上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又说“外面阳光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搂着他脖子让他把我抱起来,咬着他的颈道“我爱你。”
      他身子颤了颤,随即吻了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我知道。”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窗外的桃花都开了,风一吹,花瓣就从窗户往屋子里飘,落在两人的身上。
      我窝在他怀里,他拥着我写字,写的是“不离不弃。”
      尔后,他道“郊外的菜花开了,要不要去看?”
      我连忙点头道“好哇好哇!”
      我们坐了马车出城,城内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比起冬天来朝气了许多。他拥着我与我一起看窗外的景色,或者和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我精神很好,一路上和他又笑又闹的。
      城郊又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石头也洗刷的很干净。
      油菜花开了一地,在小河两侧,上游有一个亭子,里面有许多文人骚客在作诗画画。
      我们两人坐在田埂上晒太阳,我躺在他怀里,太阳很温和,晒的我懒洋洋的,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的飞花雪月。
      我像是要长久的睡过去了,眼睛干干的,沉重的很。
      我拉着他的手,轻轻说“你一定要幸福呀。”
      他低下脑袋来吻我的脸,“我会的,我会带着你的幸福一直幸福。”
      他搂着她逐渐冰冷的身子看着遥远天际处,看着夕阳西下,然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过的艰难,是我无能为力,可我们已不能重来。
      她的葬礼很简单,他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就当她还活着。
      ————————
      雍正十三年,皇帝卧病在床,身边除了高无庸伺候,就是四阿哥。
      皇帝看着四阿哥带着少有的怜惜,艰难的道“不是帝王无情,是人暖无情。我们都活在利益之中,由不得我们不机关算尽,当年你和怜儿………”
      四阿哥忙打断话道“儿臣明白,如今朝内富察氏和乌拉娜拉氏都已制衡,皇阿玛无需担忧。”
      “朕不是担忧,是怕。”
      “皇阿玛应该相信儿臣。”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
      乾隆元年,皇帝封富察氏为皇后,乌兰那拉氏为娴妃。
      御书房内,内务府总管推门而入“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有何事?”
      “回皇上,今天奴才清理内务府时发现了一本书送来给皇帝过目。”
      “呈上来。”
      “是。”内务府总管将书呈上去,皇帝伸手接过翻了翻。
      是一本日记,某人的很久之前的日记,里面还带着淡淡牵牛花香,从时光的长河里飘来,模糊了容颜。
      他一字一字的看下去,却发现真的已经久远,再仔细一想,不过六七年而已。他好像已经记不清她的容颜,也记不起当初那种撕心裂肺追她追的死去活来的那种感觉。
      他突然很想笑。
      却只是收拢了手中的书放在案底,朝底下挥了挥手。
      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阳光透过窗户跳进来,落在地上,落在沙曼上,也落在他的脚跟前。
      时光缓缓而来,划破苍穹。
      她的音频笑容,似乎更加模糊不清了,长河远去,走过半生,他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似乎见到了外面雪花飘扬,有那么一个冬日,他疾疾而走,赶回去看到的是她的病容,她静静的半歪在床上,眼底的沧桑和忧郁并没有随着她的笑容而削弱,反而更加浓郁。
      画面又一转,他于窗外,见到了老年的自己,正在梅树下看书,一本带着牵牛花香的书。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君生我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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