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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番外 相聚十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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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小司,快说说,他们说了什么?怎么现场观众在起哄?”在身旁挽着自己胳膊的奈津子的一番拉扯下,藤真方才勉力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问另一侧的逸美夫人道:“妈妈,他们说了什么?”
逸美夫人则笑得一脸含蓄,答曰:“主持人刚说‘这么说来,花形先生和您爱人真是意笃情深’,话说这个女主持还真是聪明,一直都是使用的‘爱人’,而不是夫人、妻子之类的……”
“妈妈!”
奈津子亦接话道:“婶婶说的没错~”
只听电视中Mary又道:“请原谅我冒昧地请教您一下,希望您不要介意:花形先生在这个年纪便取得如此成就,可谓是年轻有为、前程似锦,但据说您一直处于‘单身’的状态,既然如您所说您有一个如此相爱的恋人,为何您未曾与对方步入婚姻的殿堂?难道花形先生也是契约式婚姻的信奉者?”
然对于此话,花形不过简单答道:“我并非是契约式婚姻的信奉者,我相信普通大众的拥有法律保障的婚姻,我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会立即办理结婚手续。”
Mary对此话不解,追问道:“您所说的‘条件允许’是指什么?是家庭的因素吗?”
花形答:“并不是。”|
见对方似是无意深谈这个问题,Mary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在您看来,您在JHU学习的三年感觉和在东京大学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花形答:“感觉很不一样,这种差别是很明显的。虽然因为我所研究的专业的缘故需要将大量时间花在实验室里,但在JHU,我需要不断地变换合作对象,和其他专业的同事们一起从事研究,当然也正因为这样,我有幸能与史耐德与阿格雷先生合作……而毫无疑问地,作为一所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研究性大学,JHU无论是研究理念与研究方法都是最为顶尖与专业的……”
Mary:“作为JHU的一员,我很高兴能够听到您如此评价。”
“谢谢。”
“如此看来您在这里学习的三年十分投入啊,不过我们仍然听说了一件和您有关的趣事……”说到这里Mary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花形先生的身高,在日本应该算很高的是吧?接近两米?”
“确切来说是197cm。”
“真不赖!当时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队长偶然间在学校的露天球场看到了您和别人一起打篮球,说是很难见到打球那么有感觉的东方人,曾力邀您加入学校的篮球队,可是却被您以‘不太有时间参加训练’为由婉拒了。但我们也曾听说当初您就读东京大学之时还曾是校篮球队的一员……”
这边藤真见状则若有所思地说道:“不会就是和我打球的那次吧,透自己说的在美国不怎么打球,而是改为游泳和慢跑,我每次去都会拉他去打球……”
花形闻言淡淡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们栏目组对我的事知道的不少。”
Mary对曰:“您是JHU的名人,举手投足都是人们关注的对象。”
花形则道:“对于当初诚挚邀请我加入篮球队的球队队长我表示由衷的感谢,但我想我当初应该已经说明了理由:当时的确是时间有限,我打算尽快完成JHU的学业;另一方面便是对于那时的我,对于篮球已经没有太多眷恋的理由……”
“您此话怎讲?难道说在您就读东大期间对篮球还有很深的眷念?”
“可以这么说。其实我本人对于篮球并无太深的执念,我打篮球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的爱人,我爱人深爱这项运动。”
“也就是说您当初打篮球是为了陪伴您的爱人?”
“或可这么理解。”
“而您现在之所以不再打篮球,便是因为不能和您爱人在一起打球?”
“正是这样。”
Mary笑道:“不知道当初篮球队长在得到这么一个理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们猜想他当初应该将努力的方式改成试图劝说您的爱人加入而并非是劝您,这样会事半功倍的。”
“我想是的。”
现场爆发出一阵大笑。
Mary接着道:“一说到花形先生在JHU的生活,我很好奇的是先生是研究型硕士,因为是主要从事专业研究的缘故对于临床医疗实践不很在行……”
花形则答:“的确是这样,最初开始实践课程的时候曾闹过不少笑话。”
“对于您并不十分在行的医疗实践,您有紧张过吗?”
“紧张肯定是有的。”
“最紧张的一次是什么时候?是第一次临床实践的时候吗?”
“最紧张的一次并非我第一次临床实践的时候,而是……”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又道,“是我为我爱人打点滴的时候。”
Mary听罢这话好奇问道:“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竟需要您这样一位学者级的专家做这样一种普通护士都可以从事的工作?”
花形则笑曰:“其实这样一种工作我未必便比普通护士做得更好。”
“那为何还需要您亲自动手呢?”
“当时是因为我爱人的缘故,我爱人从小便讨厌打针,特别恐惧打点滴,当时他高烧到40℃以上,如果不能及时将体温降下来,会引发脑炎。但是我爱人却坚决拒绝医生将针头扎进他的手背,无论怎样劝说都不听。他的私人医生没有办法,家人不得已之下才联系了我。我去了之后知道劝说根本没有效果,直接叫人把他按住,亲自从医生手里夺过输液器具将针头强行扎了进去。而或许因为扎针的人是我的缘故我爱人才挣扎得没有那么厉害,但是那却是我记忆中最紧张的一刻,他挣扎,我怕扎不对位置,又怕弄疼他……”
此时现场气氛已经达到最高潮,从电视机这头都能感觉到现场的骚动。
电视机前的藤真再度将脸缩在抱枕后嘀咕道:“怎么把这事给说出来了……”
Mary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暧昧,随后便笑着开口:“上帝我听见了什么!我相信现场的观众应该和我听得一样清楚!(观众的欢呼声)花形先生您确定您在谈到您爱人的时候用的是‘他’吗?!”
然只见花形的面上没有一点意外抑或懊恼的表情,点头以示肯定,笑容清淡:“是的。”
现场的欢呼口哨声更加明显。
“您这样做等于对外公布您的性取向,这样您的爱人与家人会介意吗?”
“我想他们是不会介意的。但我不会在此透露我爱人的姓名,我爱人及其家族在日本也十分有名。当然我们并不惧怕将此事公之于众,我们双方的家人当初对此事除了介意我们彼此的性别之外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我和我爱人从小就认识了,双方的家人都十分熟悉与了解,所以当初没有花太多工夫便让家人们接受了我们的关系。而至于我和我爱人,我们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我相信除了我们彼此主观的因素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分开我们……”
此时现场的欢呼声几近将台上二人的谈话声淹没,Mary不得不做了个令大家安静的手势。随后又转向一旁的花形说道:“看现场同学们的反应,我想大家都是支持花形先生的,毕竟同性情侣在我们学校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
花形听罢对现场观众道了声谢。
Mary又道:“如此说来我算懂了花形先生之前所说的‘条件允许’是什么意思了,您是说日本目前还没有允许同性结婚的相关法律规定?”
“是的。”
“那么请允许我借用史密斯先生的话说一句,美国已经有两个州法律通过允许同性结婚,欢迎您和您爱人来美国(办理结婚证明)!”
“谢谢,我会考虑的。”
“既然花形先生并不介意这种话题,对于我而言无疑是如释重负,那之后的话题就很轻松了。先生还记得JHU每年4月的嘉年华吗?您在那一天是如何度过的?不会是在实验室摆弄显微镜吧?”说到这里Mary笑了。
只见花形扶了扶眼镜答道:“不,对于JHU的嘉年华,我记忆犹新。”
“我想的确如此,我们曾从某些渠道得到了您在某一年的嘉年华上的照片,照片拍到您当时和另一个年轻人,个子较您矮上许多。而引起我们兴趣的是当时您和那位年轻人是用一根绳子将彼此系在一起,但由于当时您们都是头戴凯尔特人队的帽子,还戴着墨镜,所以我们也不敢肯定是您,您介意谈一下此事吗?”
花形闻言并不否认:“是的,那是我们。那是我来到JHU之后的第二年,我爱人从日本到美国来看我,刚巧那时正是JHU的嘉年华会,于是我们就一起参加了游园。”
“您当初为何要用绳子将您和您爱人系在一起呢?是您们表达爱情的一种方式吗?”
“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我爱人不太有方向感,当时游园的人很多,怕他走丢,才将他和我系在一起。”
“如果单纯是怕您和您爱人走散,您可以选择牵着他的手。您知道的,事实上JHU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很是包容,有不少同性伴侣敢于当街热吻。”
现场又是一阵欢呼。
花形笑笑,对曰:“或许这就是东西方之间理念的差距,西方人更为包容开放。我想我们毕竟不同于普通情侣,所以我们选择低调。”
Mary听罢皱眉,佯装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说句实话,我并不认同花形先生的做法,我认为这种事应该随意一点。但不巧的是偏偏花形先生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我却无话可说。”
场下观众掌声响起。
花形点头致谢。
随后节目进入下一个环节:“现在是现场观众与嘉宾的互动时间,欢迎在场的同学们向嘉宾提出问题。”
只见Mary话音刚落,场下举手的观众便络绎不绝。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站起来说道:“花形先生您好,很高兴能亲临现场看到您本人。我和您一样是史密斯先生的学生,我感到十分荣幸……关于生物分子学这个专业的学习,您有什么建议呢?”
花形则答:“关于这个问题,你的导师史密斯先生的意见会比我的更为有效,你应该向他请教,我想他会给你提供切实可行的方案的。”
电视前的藤真抱着抱枕一边翻译一边评论:“回答得还真敷衍~”
另一个女生则问道:“花形先生,请问您在JHU学习的三年中对JHU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地方?”
花形答:“大概就是医学院的实验室与图书馆了。”(笑)
藤真:“……真不浪漫,不过还真是符合透的性格。”
之后的问题渐渐向一个方面倾斜,诸如:
“您说您爱人常常来JHU探望您,您爱人对美国的评价怎样?”
藤真嘟囔:“话题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花形则道:“我爱人很喜欢美国,因为这里随处可见的篮球场。”(笑)
“花形先生,您最满意您爱人什么地方?”
藤真:“……”
花形则笑答:“我爱人的任何地方都符合我的理想,我这并不是在夸张,包括他自己最不满意的长相。”
电视前的藤真闻言翻了一个白眼。
逸美夫人听了这话问道:“小司怎么不满意自己的脸蛋了?明明和妈妈一样,很可爱的啊!”
藤真则答:“妈妈我没有不满意,别听透胡说。”
追问:“那您爱人长得帅吗?还是如您一般是具有典型东洋风格与气质的人?”
花形答:“我并不认为形容他‘帅气’是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当然他打球的时候除外。事实上他的长相偏柔美,因为是欧日混血的缘故,他既有东方的细腻纤细又有西方的精致深邃,我本人非常满意。”
另一个人又问道:“您之前曾说您和您爱人的家人曾反对过您们在一起,当时您有想过您和您爱人可能会因此分手再也无法在一起了吗?”
花形则对曰:“看来大家还是对我的私事更为关心。”
台下观众哄笑。
“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即便当初家人反对。我说过我和我爱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我们而言,在一起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这时Mary宣布节目接近尾声,只能提最后一个问题,于是一个似是学生代表的同学站起来问道:“花形先生,作为JHU的知名校友,您有什么话想对在座的各位JHU医学院的同学们说的?”
花形扶了扶眼镜做总结陈词:“首先很荣幸能被JHU茶话会栏目组邀请前来参加此时节目的录制,很高兴能和医学院的同学们一道交流;其次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做一名医生是一项十分富有意义的工作,我以做一名医学工作者而自豪,希望大家也同样热爱这个职业;(众人笑)最后我想说获奖抑或成功并非是一件不可企及的事,年轻人怀揣梦想并为之努力,相信不久后的拉斯克医学奖或是诺贝尔医学奖便是你的名字……”
现场掌声雷动。
藤真见状则道:“最后怎么变成青年励志讲坛了?”
随后Mary致节目的结束词并再次感谢花形的出席,茶话会便在在场观众的欢呼声的结束了。而电视机前的一干人等看得尚且意犹未尽,沙发上藤真抱着抱枕喃喃说道:“好像这是透美国之行的最后一个活动了,茶话会结束后就可以准备回程的事了……”
藤真先生听了这话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当地时间晚上7点半。”
逸美夫人则惊道:“怎么这么赶?从巴尔的摩到东京的航班都是这个时间吗?”
“不是,是一天有两班,上午一班晚上一班,不过透担心我的病嘛,所以急着回来,虽然我说没啥好担心的……如果我当初跟着去的话,倒不用这么急……”
“之后阿哲くん与育惠会回神奈川吗?”
“透说他们会一起过来住几天,来看看我,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爸爸妈妈也来了。”
逸美夫人闻言欣忭非常,挽袖说道:“那正好,我就来准备一桌好菜为他们接风洗尘好了!”
藤真见状对曰:“妈妈别急啊,他们今天早上9点半的飞机,最早都要等到明天凌晨3点才能到达成田机场,还早着呢。”
逸美夫人听罢恍悟,露出一个如少女那般堪称可爱的表情道句:“对啊,我怎么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