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曾许诺》一笑先生

11、青春的躁动

　　吴佳每次清点作业数目的时候，都发现少了夏海的作业。每次她问他要作业本时，他头也不抬，慢条斯理的拿出作业本递给她。
　　面对夏海几次的懈怠并且毫无悔改的态度，吴佳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写好了作业不交。他仍埋低了头专注于面前的试卷，似乎没听到她讲话，吴佳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反应，气的转身就走。听到他在背后幽幽的声音，你不是课代表吗？
　　吴佳转过身，快步走到他身边，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懒洋洋的瞥她一眼，收作业是你课代表该做的事。
　　吴佳更生气了，提高了声音，很不客气的说，交作业是你作为一个学生的自觉，你是小孩子吗？要人每次来催你交作业。
　　他不说话了，轻笑一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和同桌讲话。
　　吴佳生气的坐到桌位上，杨阳问她怎么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也很生气，为了安慰吴佳，拍了拍胸脯说，我来搞定他。
　　第二天，夏海又没有交作业，杨阳履行之前的承诺行赳赳气昂昂地去找夏海了。
　　吴佳和付奕伟从食堂回到教室后，发现杨阳坐在自己的桌位上，夏海不在。吴佳连忙走上前询问情况，却发现杨阳一张脸通红，嘴唇紧抿，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看到吴佳，杨阳抱着她的腰说没拿到作业本。吴佳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问她是不是被欺负了。
　　杨阳不说话，一个劲的摇头。
　　晚自习前，吴佳等到夏海。看到他走过来，她朝他伸出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作业本。
　　他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漫不经心的从课桌里拿出作业本。
　　吴佳接过作业本，问他对杨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先是露出一副迷惘的表情，继而嘴角噙着一抹轻蔑地笑，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说完后，嘴角的笑更明显，偏过头不看吴佳。
　　吴佳觉得一口气憋在喉间，非常郁闷的回到座位上。
　　此后收作业夏海还是不交，吴佳仍然要去催讨。
　　夏海的数学成绩很好，数学测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课堂上很活跃，学习能力强，连一向不夸人的数学老师有一次在课堂上夸他有一颗快速运转的脑袋。吴佳不懂这样一个数学骄子为什么跟她过不去。
　　原本打算采取付奕伟的建议，跟数学老师反映夏海交作业拖沓的情况，看到那个光着头的老头儿夸夏海时眼里流露出的光芒，她只好继续忍气吞声。
　　有同学告诉吴佳，夏海的数学是出了名的好，从小学到现在，每一个教他数学的老师都夸他很聪明。
　　吴佳听了不以为然，心里冷哼有什么了不起，有成绩没人品，聪明却没有礼貌，让人讨厌。
　　分班后，在这样一个理科重点班，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吴佳在前几次数学测试中虽然没有夏海那样稳定出色的成绩，但也不赖，稳居班上前五。
　　吴佳再去收夏海的作业本，看到他懒散不羁的态度和嘴角不屑的笑，似乎明白点什么了。
　　吴佳数学课上更认真了，课后抽了更多的时间做数学题目，终于在一次数学测试中拿到了148分，和夏海一样的分数。
　　吴佳去收夏海的作业时，他依然慢慢的抬起头，慢慢地抽出作业本，却没有露出轻蔑的不经意的笑，还对吴佳说了一句话，你这次不赖。
　　吴佳没理他，拿了作业本走。
　　一周后，班主任调座位，要学生自己选，成绩好的先选。吴佳觉得无所谓，她没有像其他好同学一样选中间的座位，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杨阳很开心，觉得自己有机会和她坐一起。
　　吴佳坐到选定的座位上，接着看到在她后面选座位的夏海坐到了她后面一排，和她斜对角。吴佳心里感到奇怪，疑惑地看着他，他无动于衷，打开了课桌往里面放书。
　　在夏海之后是付奕伟，他的眼睛看向吴佳身后的座位，再瞄一眼夏海。吴佳连忙向他摇头，指了指她前面的座位，他会意，坐到他前面。
　　只有吴佳和杨阳坐在了计划中的座位上，本来计划由付奕伟坐在吴佳的后面，却坐上了一个不认识的王志，旁边还有一个让人厌烦的夏海。
　　在换座位的第一天，因为吴佳的不小心弄倒了王志桌上的墨水弄脏了他的书籍和衣服，导致了王志在很长时间对她不理不睬。
　　吴佳感叹时运不济，后面的两个，一个让她烦一个让烦她。
　　好在有杨阳和付奕伟两个，不仅杨阳坐在她身边，付奕伟也坐在她身边，这让她心里非常认同班主任换座位的决定，对她的喜欢直线上升。
　　三个人一起做作业、讨论、聊天、吃饭、散步……
　　一天吃饭的时候，付奕伟说两天后会有一场班与班之间的篮球比赛，问她们有没有时间去看。
　　吴佳和杨阳去的时候发现操场上已经围满了人，她们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看到付奕伟穿着明亮的黄色球服在球场上飞快地运球，似乎是看到她来了，他的视线朝她坐在的地方看过来，露出一个大男孩明朗的笑容。
　　付奕伟不是那种一眼就觉得帅的男生，但他长得不赖，很耐看。在同龄人中他个子算得上高，头发干净整齐，一根根精神抖擞地覆在头上，随着他的跑动刘海也配合的动起来。一双眼睛漆黑有神，他看人时常给人一种很专注的感觉。
　　付奕伟喜欢打篮球，球技高，球场上的他像一只动作迅捷的豹子，行动如风，反应灵敏，引来很多女生的呐喊。
　　中场休息的时候，付奕伟接过本班同学递过来的毛巾和水微笑着走到吴佳和杨阳身边。
　　“你们来了”他笑着说。
　　“你打得很好”吴佳诚恳地说，杨阳连忙符合。
　　“呵呵”，付奕伟笑出声来，“可惜了，有个球本来不应该丢分的。”
　　“别对自己要求太高，你很棒！”
　　付奕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笑不作声，拿起毛巾擦额头上的汗。吴佳看他来回擦了几遍也没有把鼻子上的细汗擦掉，于是伸出手说：“给我”。
　　付奕伟愣住，似是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吴佳在他的呆愣中伸手拿过毛巾，踮起脚尖把他鼻子上的汗擦掉，然后在他瞠大的眼神中把毛巾放回他手上。
　　“谢……谢谢！”付奕伟支支吾吾地说，“我回球场了”，他红着脸快步离去。杨阳看到他慌张的样子笑得开心，一边对吴佳说：“他害羞了。”
　　下半场开始了，这一场相比于上一场激烈多了，一开始对方就来势汹汹，为了转败为胜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付奕伟等人也不敢松懈，一场厮杀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半场过去，付奕伟这边仍然领先，对方更急了。为了防止付奕伟进球，几个男生把他团团包围，付奕伟想方设法突围，终于冲出了包围圈跳起来正要投球的时候，一个高大威武的男生直直地撞过来，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地上，那个又高又壮的男生压在付奕伟身上。
　　裁判喊停，很多的学生围过去。吴佳清楚地看到付奕伟倒地时痛苦的表情和张开的嘴，挤进人群中发现付奕伟正被扶着坐起来，他的手掌、胳膊擦出血了，左腿膝盖的侧面一片淤青，大家七嘴八舌指责对方故意伤害对手，有本班的女生拿出纸帮他擦磨破的手和胳膊。
　　因为付奕伟伤势较重，大家建议先送他到医务室包扎。正在商量谁背他去的时候，一个人蹲到他面前，说：“上来吧”，吴佳有些吃惊，这个人竟然是夏海。几个男生扶着付奕伟趴到夏海肩上，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夏海背起付奕伟。经过吴佳身边的时候，夏海侧过头对她说：“你跟着来。”
　　一路上，夏海背着付奕伟，吴佳跟在旁边。起初她还担心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夏海要背付奕伟这样一个常年运动的人会感到吃力，没想到夏海稳稳当当地把付奕伟背到了医务室，从球场到医务室大概有四五百米，还要上楼梯。
　　夏海把付奕伟放到椅子上，告诉医务员受伤的经过及程度，他说的详细清楚。
　　付奕伟向他道谢，他没做声没回头，走了。
　　吴佳留下来陪着付奕伟。
　　吴佳搀扶着付奕伟回到教室，不少同学前来关心他，大部分是女生。因为付奕伟行动不方便，吴佳就每餐帮他把饭打回来。到第三天的时候，吴佳和杨阳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被拐角处的一个女生拦住了。
　　”你能……把付奕伟的碗给我吗？我想……给他打饭。”女生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女生吴佳认识，是隔壁班的，叫李晴晴，长得小巧可爱。
　　吴佳看着她，她在吴佳的注视中红了脸，头低下去，两只手不知所措的绞在一起。吴佳把碗递到她面前，她伸手接过，轻轻地说了句“谢谢”飞快地走了。
　　身边的杨阳不乐意了，一把拉住吴佳，说你干什么把付奕伟的碗给她？
　　“她都请求我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人又长得瘦小，我不忍心不给呀”
　　杨阳直翻白眼，“她可怜她瘦小要你来怜香惜玉呀，吴佳，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付奕伟他对你……”，她停下来，食指指着吴佳，似乎有所表示，然后又放下，“你把碗给别人，付奕伟肯定会不高兴。”说完，不理吴佳，大步往前走。
　　吴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出神地看着地面，之后转身慢慢地往教室走。
　　付奕伟看她拿着一个空碗回到教室，感到很奇怪，问她是不是食堂没饭了？杨阳去哪了？
　　吴佳望着他，说杨阳去食堂打饭了。
　　付奕伟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轻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吴佳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没事，你的饭别人去打了。
　　哦，你吃了没？
　　吴佳下意识想说没吃，看着他微微弯曲的腿、靠在桌子上的上半身、关切的眼神，最终扬起一抹笑，说吃了。
　　杨阳从食堂回来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看她不理她，像在赌气。
　　吴佳却没有以往逗她开心的心情，感到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沉重，继续趴在桌子上。
　　下午第五节课是数学课，这是吴佳最喜欢的课，可是她却心不在焉，双手撑着脑袋，莫名的焦躁，莫名的烦乱，突然一张纸条放到她面前，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下课后，付奕伟转过头。
　　“我写给你的纸条看了没有？”
　　“看了”
　　他眉头微微地皱起来：“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给我打饭”。
　　吴佳双眼盯着课桌，低声说：“是她要的。”
　　“难道她要你就要给吗？”付奕伟见吴佳不做声，继续说道：“我明明把碗给你的，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打饭。”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轻的听不到。
　　“我知道了，我会拿回来的。”吴佳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