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警惕过头小心变神经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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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完毕，松阳简单交代了高杉和桂，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而卿则跟着松阳回去照顾那个被带回来的男孩子。
刚进了屋子不久，那个男孩子就醒了。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猛地起身，还惊到了坐在一旁的卿。
“你醒了啊？”卿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男孩戒备地四下打量着，也不说话。他并没有在屋子里看到那个带他回来的男人，神色变得有几分黯淡，却不能为外人所看出。
见他无甚反应，和他说话也并不加以理睬。卿只能自行琢磨起来，他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吧。平复下心情，起身去厨房试着找些食物给他。
她在门口正巧撞上了从高杉和桂那边回来的松阳，似是想到了什么，仰起头对松阳说道：“松阳老师，他已经醒了。”
松阳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点了点头，“恩，好。我这就进去看看他。”卿应了声好，继续向厨房走去。
这一厢，松阳叩门后轻轻推之而入。
那男孩立即看向了这边，目光里夹杂着并不能十分信任的情感。手中没有了剑可以倚靠，他的手只能紧抓着被子，蜷起双腿，深深皱着眉头。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松阳倾身坐在了他的身边，用极轻柔的语气询问。
大概是出于长期以来外界对自身的极大威胁，形成了动物一样敏感的警觉。男孩且观察了片刻，见松阳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才稍稍放下了几分警惕。
深邃犀利的眼光那般直接地盯着一个人看，还久久不语，终不是办法，他摇了摇头。
男孩神色的变化，松阳一一看在眼里。心有触动，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孩子，既然我带你回来，就从来没有想过要问你的曾经。或许，你过去的记忆痛苦不堪，但那已经过去，我希望你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从今往后，你可以将松阳私塾当做你的家。”
一番话，松阳说得深切、动容，男孩呆呆地望着松阳，不知听进去了几分。
家？多么遥远的概念……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野外游荡，为了生存与各种野兽搏斗。受过多少的伤，吃了多少的苦，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遵循着本能，在这乱世的夹缝中求生。
还记得在不久前严冬的一个雪夜里，他在树林中迷了路，好几天都没有找到食物了，身上又无几可堪御寒的衣物。饥寒交迫之下，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万幸的是他晕倒前已找到了一个树洞藏身，才没有在那夜不幸殒命。
这么久以来，他都是孤身一人。现今居然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家，是否是另有目的？他不知道。
不过，这个人身上没有危险的气息，却有令他向往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即使是不堪的他存了留下的心思。那不若顺遂了心意，就且先留在这里吧。
从未有人想给他温暖，他想知道这人当初见到他时所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反正他除了性命以外一无所有，赌上一次又有何妨？
小小的孩子心思如此之重，不像一般孩童那样天真。想了很多，却不在面上表现出一分来。他神情依旧，只是在他的眼中愈发深邃凝重了几分。
厨房中，卿面对空无一物的橱柜愁眉不展。做晚饭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松阳会带一个男孩回来，和往常一样做了他们四个人的饭量，想现在再做的话也来不及了。
正是不知所措之际，她忽然想到白日里跟绫乃学做点心，还将做好的糕点带了回来。
本想着晚上拿给大家尝尝看的，却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一耽误就忘记了，眼下正好可以让它们派上用场。不再迟疑，她迅速将放置它们的盒子端回房里。
在急切也不能忘了规矩，她轻叩于门后，便推之而入。松阳和那男孩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气氛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卿诧异过后随即释然，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知道吧，她的行动也正好打破这略奇怪的局面。择了松阳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将盒子放到男孩的面前。
男孩瞪大了双眼，有些呆滞的模样，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给他的。怔了一会儿，他才迟疑地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
这时，卿的心里有些忐忑，又带了几分期待，她笑着解释：“想着你也该饿了，可这个时间也没别的东西了……我上午做了些甜点，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先凑合吃一些吧。”
卿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男孩的双眼，有些恍惚，有些不可置信。温柔得像水一样，在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头触动起丝丝涟漪。
如今有了食物，有了住的地方，有了对他好的人。这一切是否是梦，还是一个谎言？他想不明白，他们是否是想要他的性命？这点心中会不会藏有致命的毒药……
正想着，他听到了肚子又叫了，绞得胃很疼很疼。顾不了那么多了，想不通索性不要想了。反正他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好怕的。死不可怕，可他才不要做一个饿死鬼。
心中如是想，手上立即匆匆扯开了盒子。久违的食物味道充斥着他的嗅觉，挑战着他的味蕾。来不及细看，饕餮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得过急，还是那种会发干的食物，自然很容易噎到。看他吃得太快，卿细心地提前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上，这时递过去也算正好。
“松阳老师，他叫什么啊？”卿单手撑着头，含着一丝笑意注视着男孩的模样，语气轻快地偏过头问松阳。不过，一脸慈爱的样子还真是符合他呢。
难得卿有兴趣问这些，可惜松阳也还未问这些。“我也还未问他这些。”
卿这算是第二回做糕点一类的东西了，上一回是为了答谢高杉初次尝试做的，只能算作一般。这回才算是正式地学习了一番，滋味自然是较上次好了许多。
香甜软糯在男孩的舌尖跃动，久不进食的前提，更是给这些吃食加了许多的隐性分数。浓郁的甜香占领了全部的感官，这种味道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吧。
未曾细嚼地吞下了好几块，居然没有任何问题，难道这些是没有毒的？
顾不上多想，手上的动作已经快过大脑思索的速度。本能占据了上风，大快朵颐。很快，盒中便呈现出风卷残云之态。
转眼的功夫，卿再看过去时，男孩已经吃完了盒中所有的点心，正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
哎呀呀，这下松阳老师和哥哥他们没得尝了呢。有些可惜，不过，下次再做不就好了吗。吃了这么多，看来很喜欢她的手艺呢。这般想了下，不再对他吃光这件事多做计较。
又恢复了之前的巧笑倩兮，卿抬手遥指着已经空了的盒子，笑问：“还要不要？”
这回闻言，他确定了这女孩是在和他说话，摇了摇头。
“呐，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叫什么呢？”她笑得有些狡黠，眼底透出些微的古怪精灵，状似轻巧地发问。
适才，男孩并未留意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且这两个问题间跳跃性比较大，他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反愣了一下。
从前不告诉任何人姓名是担心那些人知道后会变着法子来找他的麻烦，可现在决定要留在这里，告诉了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沉吟片刻，他终于开口道：“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这名字在卿的舌尖上转了一圈。默念之下，感觉还好。她眯着双眼，笑意更甚。
她心中知晓，松阳并未对他们几人多说遇到这男孩的情形，可用心想来，未必会多好。
能让偶然遇到这男孩的人们通通惊慌失措，逃也般地离开。他那时的模样，大约是相当可怖的呢。
可是，她是长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能够想象到他那时的窘迫、无助，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予自己保护，不需试想就能够理解体会到他当时的心境。
与曾经的自己那样相仿的男孩，想一想，她不禁有些心疼。她想帮他，所以才会不自觉地去靠近吧，她如是为自己解释着。
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孩出神。好像松阳正在嘱咐他什么吧，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进去，眼中隐隐透出一丝的悲伤。
银时在松阳关切的话中茫然了，偏过目光，看了一眼先前给了他食物的姑娘，恰好将她转瞬而逝的无助纳入眼底。
适才一直乐观如斯，难道并不如真实，只是表象？事有蹊跷，她果然是有问题的，心中有了疑惑，戒备被再次提起。相较于这个女孩，他更相信带他回来的男人。
那个男人除却嘱咐还简单告诉了他一些关于私塾和其他的事。原来，救他的人叫做吉田松阳，他认真地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上。
浅谈了一会，松阳还有没处理完的事务，将暂时照顾银时的事交给了卿，暂时离开了屋子。
卿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大多不会理她，仅有些动作加以回应。
像是大多数动物看向天敌时的眼神，银时时刻注意着卿的举动，小心至极。这样的目光弄得卿十分舒服，她赶快收拾好了食盒，起身离开了。
再次进来后，她问银时：“我准备了些热水，要不要洗个澡？”
银时又是一个愣怔，并未及时回答她的话。
推己及人，在外面颠沛流离了许久，这样的条件虽不算优渥，但也算得上舒适了，任谁应该都不会拒绝吧。
卿以为是他久坐腿麻了之类的原因不便起来，伸出手打算拉他一把。
就在卿的手即将触及到银时胳膊的时候，被银时狠狠一拽，顺势往被子上摔去，压在了银时的身上。
银时紧紧地擒住了卿的双手，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冰冷锐利且加着寒芒的目光似要将这个意图不轨的女孩撕碎。
他危险地靠近卿的面庞，直视她水汪汪的无辜双眸。毫不掩饰想要从她的口中挖出目的的意图，凶恶地压着嗓音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卿显然是始料未及的。手腕被抓得生疼，无法动弹。她有些失措地睁大了双眼，试图挣扎，却被抓得更紧。
他是在担心什么吗？卿懦懦地对他解释起来，“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搀你起来。”
带着想要看穿身下人的深究意味，银时凝视了她许久，似乎是在思量她刚才话中的可信度有几分。
一个小女孩而已，应该没什么威胁吧，就算有的话，他还制服不了她吗？他的身子一震，猛地撤手放开了她，松了对她的压制。
皱起眉揉了揉手腕，还是挺疼的。坐直了身子后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下文。
她不恼火他刚刚的行径，转过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跟我走吧，我带你过去。”做了这样的事还误会她，她怎么会再给这人拒绝的机会。
这回没再出什么事情，那厢乖乖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另一房间的门口，卿都没有再回过头看银时一眼。
“衣服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就放在一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卿微低着头绕过银时。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顿住了往回房间方向走去的脚步。
“高杉卿，我的名字。”她说得声音声音很轻，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也不知道那厢听清楚了没有，赶紧加快脚步走开了。
银时只能看到她说话时的侧脸，一种很安静平和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他想得太多了？
将带了些细微伤口和淤青的身体浸入水中的时候，起初有些不适，不过很快这种疲惫的感觉就被热水带来的舒适感卸去了。
他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久久不能平静。
人常说“思想决定行动，行动影响结果”，那么他今天的决定又会对今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水汽氤氲，身体埋入水中，这样的安逸还真是不习惯呢。温热的水，带了皂荚香气的衣服，这是不是一个梦境呢？
难得的安稳就不要考虑太多了吧。或许它就是个梦，可谁又会对梦时间里的放纵多做计较呢。
吉田松阳、高杉卿。
他倚靠着木桶壁，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缓缓合上双眼，将头也没入水中。
来都来了，就算有危险，他也总有应对的办法，不是吗？敌不动我不动，不知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先观察起他们不要让自己置于被动的境地就好。
心中杀意渐浓，仿佛周边的空气都变得冷了起来。刚刚还很平静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狠戾，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好不容易软化了些许的心又变得比曾经那颗更加坚硬。
银时暗自盘算着，哪里知道这些根本就是多虑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警惕过头小心变神经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