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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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下午的社团活动，阳光明媚到有些刺眼。
刚刚打完棒球，浑身燥热无比的一护走到水池边，同往常一样将脑袋塞在水龙头下冲凉。
冰冷的水珠一激，很多事情便蓦然跃至脑海。
他记得她笑著站在水池边，一本正经的评论他冲完头，头发直竖的样子像刺蝟；
他记得她放课後总让他在校门口好等，但怒目冲天的他一看见她跑来便什麽火都没了；
他记得每天和他一同回家的那条路是世上最短的，又最令他期待和开心的。
他脆弱的时候，寂寞的时候，想逃避的时候，都已经习惯有她在他身边。
和她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每天的日子都闹到天翻地覆，好像不这样就过不下去。
然而分手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开始学习冷漠，只有这样才会令心境趋向平和。他才可以继续声色不动的活下去。
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擦拭头发，一眼瞥见自己手机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支黑色的手机，露琪亚也有同样一款，但是比他的小巧些。在那次在东京街头找她找了两个小时，他一直埋怨她的手机烂信号差，说什麽也要让她再办一支。
露琪亚虽然照旧跟他吵了嘴，但是後来乖乖和他又去一支。
那串号码，早就从他手机里删去，但到现在每个号码还都深印在脑子里。
只要拨出号码就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但是...
他不能那麽做...
他不能现在打电话给她。她的离开只是为了让两人都轻松一些，然後追寻各自的幸福。
那麽，他怎能在想独处的时候转身离去，又在寂寞的时候去找她回来？
将毛巾掷回包里，收拾起来。
他是男人，总会想办法捱过去的。
*
一护的学校就在上野。
除了幅员广大的上野公园，上野动物园，那里的国立西洋美术馆，东京国立博物馆都是典型的和风建筑，古拙之中带著浓郁的学院气息。
一护一直觉得这里的气氛实在太闷，但露琪亚却爱极上野公园的樱花祭。
每年初春樱飞时节，她都雀跃无比，欣喜的拖他来赏夜樱。可惜每次他都因为种种理由不能按时赴约。而露琪亚虽每次都原谅他，但渐渐也就不再期待。
今年春天，他考入这里的大学，但身边却再也没有人吵著要来赏樱花。
洗澡换了衣服，回宿舍收拾书包去教学楼自修。
日子并没有什麽不同，无论发生过什麽，太阳升起後还要照常生活。
15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好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过去。来现世的死神，也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和学习。
他依然还是一群人中的视线焦点，男生们自然而然以他为中心，球场上下又总是收到思慕者的尖叫和粉丝们的情书。
日子没有什麽好遗憾的。只要，只要不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来...
从主楼的旋转门进去，瞳孔中蓦然闯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见到了露琪亚。
傍晚的阳光令她看起来仿佛来自云端。
白到透明的肌肤隐隐笼上了一层金色。黑发与黑瞳的色泽依然是那样纯粹。
自中学她参加过话剧社时，他就知道，娇小的她配上那黑发雪肤，明眸红唇，最最适合扮演童话里的公主。而戏里戏外，他都扮演一个骑士，拯救关在高塔中的公主。
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跟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并无二致。
但近看时，却能发现她的黑发长了些，眼底的缥缈和忧伤少了很多，整张脸孔都散发著恬静柔和的光芒。
换言之，她比以前更美了。
他的腿脚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的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他发现自己终究比想象的更难以释怀。
露琪亚的目光对上了他的，惊讶一闪即逝，最後呈现在她星光般眸子中的，是令他有些心痛的漠然。
如果她哭喊，如果她愤怒，他反而会觉得好受一些。然後自那件事後，她没有任何怨怼，只是选择静静的离开。
她好像早就不在意那些伤痛，挥挥手轻易的抹去，不留一丝痕迹。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回忆中徘徊。
一护瞬间悔的几乎不能自制。为什麽自己会那样随性而幼稚，近在手边的幸福他都不去争取，更不去珍惜。
等深黑的眸子再度抬起，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粗线条。
“嗨，露琪亚，你还好麽？”
循声望去。
露琪亚心头一颤。
剑眉薄唇，蜜色皮肤，橘色头发。
高挑潇洒的身形，俊美帅气的面容，神采飞扬的表情，还有带著洒脱的清亮声线...
命运之神那只漫不经心的手，将人们像骰子一样随意丢掷，没人知道自己会滚到哪里，亦不知自己会呈现何种面貌。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就这样忘记和他的种种，然後就在此刻，仿佛电影中的快镜头，所有的甜蜜与苦痛都一幕幕都历历在目。
这般出色又英俊的男人，他的气息较之从前更加张扬而显得魅力四射，若他们之前本无瓜葛，若今时今日是初次相遇，那她还会像三年前的自己一样，毫不犹豫的堕入情网吧？
露琪亚在心底苦笑。
前尘往事，并没有因为不曾忆起而被抹去。
那丝丝缕缕的爱，早就随毛孔混进血液散入四肢百骸，深及骨髓...
“一护，真巧。好久不见。”
幻想过无数次再次相遇的场景，最终还是觉得以这样的聊天方式显得更加自然些。
毕竟，她是朽木露琪亚。她的骄傲不曾因为被所爱的人轻易放弃而降低半分。
她还是叫他一护...
他涩涩的笑。
这本该令人欣喜的称呼却并不曾令他开心半点。若她改口唤他『黑崎』，则反而说明她的在意。
而她现在，用称呼路人甲乙丙的口气叫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她可不是这种淡漠的口气。
这粉嫩双唇唤出的名字可是时而气魄惊人时而又让他五内俱焚的。
*
“一护同学，早安，我是新转来的朽木露琪亚，请多指教。”
“一护，这个东西怎麽喝？”
“哈哈，一护，这个东西长的好奇怪，你的头好像它。”
“不要追来，一护！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笨蛋！一护，我说了不让你来，你为什麽...”
“一护，我要留在这里。”
“好久不见，一护。”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一护！”
...
那太多太多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露琪亚唤著他的名字，对他说过的话...
从来不需要忆起，因为永远也不会忘记。──
“说你爱我，一护。”
tbc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