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91、城主日志29-3

　　恍惚中，林一一并不是毫无意识，所以才格外清晰的看见在大脑中浮现的无数画面。

　　才看了一会儿，她就明白了这些是过去的黑城，是这座城残留的记忆，与现在截然不同，虽比不上雷林巫这种大城，但其井然有序的规划让城区每一部分都是一道风景，而生活各有目标的人们更是散发出无比良好的气氛。

　　她默默看著那一幕又一幕画面，再对比现在的黑城，更甚者，想到她刚到此地时，城里一片漆黑的模样和绝望的气氛。

　　正品不出内心的滋味，又闪出几个画面，一看清她不禁楞了，因为画面中正是黑城，那个疏离冷淡的黑发青年，在画面中却是露著一脸没有任何阴霾的笑容。

　　这些过去的画面中，他都是带著笑容，不管是微笑还是大笑，而他的笑容，偶尔也会显得特别专注且温柔地看著某一个方向。

　　虽他所注视的地方在画面中都变形或是模糊而看不清，但她莫名的就是知道，他所注视的，必然是黑城的前任城主。

　　明知道不可以在意，她内心还是感到苦涩无比，总算明白，他的本性并非冷漠无情，而是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显得如此。

　　中央主控室中，阿奎尔正在工作的手一停，而各部门工作的人员也都同时一顿，同时间无数警告视窗和系统中止声跳出。

　　「能源输出出现排斥反应。」难得神情凝重，他点了下红色画面的工作视窗，「黑城，快阻止能源输出装置失控。」

　　「我已经在做了！」

　　比任何人都早察觉到此事，黑城很快就回到能源室，只见林一一依然坐在地面维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周围却显得相当不平静，溢出的能量如同金色的闪电不停向旁激射。

　　能源再失控下去，她会受伤。

　　转瞬间就下了决定，他走到她身边，伸手覆上她连接能源管的手，一点一点的疏导那因为排斥反应爆发的能量，不过几秒间，原本闪烁在各个萤幕中的警告视窗就悄然无声的消失，再度回复城防升级的正常画面。

　　「能源输出已回复稳定，请各位加快速度，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最後程序。」透过城内通讯，黑城的声音传到全城人的耳中。

　　完全明白能源出现排斥反应的意味著什麽，黑城众人对原本还剩一小时多被缩短成二十分钟的作业时间，没有任何抗议，集中精力在工作上。

　　所谓的排斥反应，其实很简单，可以想像著原本顺著小溪静静流向大海的河水突然被一道堤坝挡住了去路，因出不去又持续输出，河水四溅外，还积蓄出山洪爆发的可怕力量。

　　此刻的黑城，正将那暴冲能量引导於自身，避免了最糟的结果。

　　然而，虽是已将情势稳定下来，他的内心却不真正的平静，因为，能源排斥反应……代表著正是城主真正的内心。

　　看著面前的黑发少女睫毛上沾染一抹湿意，就像脆弱的蝶翼沾上露珠，让人不敢伸手触之却又移不开视线。

　　黑发青年嘴角微抿，带有几丝隐忍的神情别开头。

　　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一个起伏差点就造成能源爆炸的可怕後果，再次睁开眼的林一一就如刚从漫长梦境中醒来，贬掉眼眶不自觉漫开的湿意，她良久才回复平常心站起身，退後几步，看著城能源管子聚合，再度回复顶天立地的柱子形态。

　　意外之喜是城能源柱居然是全满的状态，这意味著她不需要再进行补充，再检视一□□内，不意外的发现头部心脏的城力全空了，只残留腹部还剩下一点点艰难的运转。

　　果然差点就被吸空了，带著一丝侥幸，她转身，然後再看见黑城时心脏跳了个空。

　　差点忘了他也在这里，因为看过过去的那些画面，她只觉更难面对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青年了，匆匆点了个头，就飞快从他身边走过去，离开能源室。

　　一走出去，就见多妮正著急不安的等在外面，看到林一一确实无事後才松一口气。

　　和刚从泰坦巨人界回来时全然不同，她已经洗漱过，身上穿著极为合身浅蓝连身裙，灰发高高束起绑成马尾，整个人显出这年纪女孩该有的活泼俏丽。

　　「一一，我们去城墙看看吧！」

　　其实也挺好奇城防升级後的模样，林一一跟她走出内城，整个城区街道仍是她熟悉的空盪无人，这本是很平常且叫人安心情况，但一想到曾看过黑城曾经热闹的画面，她又有一点怅然若失。

　　城墙的变化并不太，原本漆黑的石墙浮现淡黄光晕，从泰坦石中提取出来的刻纹已经覆满整道城墙，除此之外，头顶上方也多了一层透明的天空遮罩。

　　虽仍远远比不上雷林巫，但最基础的一层防御已经完成。

　　黑城虽位在黑潮行进轨迹上，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其位置相当偏斜，只会擦过周边，有这层防御便可以安然度过。

　　这一切都要多亏雷林巫学校先行遭遇到黑潮，他们才能藉此推算出黑潮轨迹，及早应对。

　　万事准备好，仅仅是擦肩而过的黑潮也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偶尔冒出的攻击大都是不小心脱流而出的中小型鱼，以冬炼为守的警备力量便可简单消灭。

　　黑潮通过後耗光了城能源，全城除了农业区维持低度光照外，其它地区皆呈现夜晚状态，黑城於是进入长达三天的休息日。

　　第一天，忙坏了的黑城人们不管官员还是城民都赶回家，一股脑儿倒在床上人事不知。

　　第二天，陆续有精力较好的人们出门与几位好友聚在一块进行劫後馀生的轻松话谈。

　　第三天，为了酬赏辛苦的城民，由官方酿出第一批收护壳物的新酒提早开封，早就休息够了的城民们不管壮汉还是妇女都走出家门，带著自制食物与大家交换著配酒吃，就连未成年的小孩都有没多少酒精含量的酒酿饮料可喝。

　　虽仍没有人工太阳照射周遭一片黑暗，但整个城区因人们提著灯四处走动谈笑，显得热闹异常。

　　位於内城位置隐秘的高塔，林一一站在窗前，惊奇看著黑暗中那朵朵发出的微光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人们欢笑声，这几天来始终想著过去黑城画面的郁郁心情第一次放松了些，身体也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

　　然後，她就一直靠在窗台口看著远处城区中那些四处移动的灯光，瞳孔中也跟著倒映出点点光芒。

　　真是漂亮，眯了眯眼，她不自觉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