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86、城主日志28-2

　　『鱼群不足惧，问题是人，不过这并不难解决，接下来照我的话去做。』

　　听著阿奎尔透过耳环传来的声音，林一一不安的内心终於稍微定下。

　　「是的！」

　　得到黑城议长的建言後，她抬头看向四周，地面已插上学校配给的灯柱，在它的光芒下，不见五指的黑暗已经驱散，此区靠近雷林巫，受到校区的光照影响，长出大片树林，只是在黑潮粒子的影响下，树叶大半落下，只剩下枯枝，现在显得格外苍凉。

　　他们驻守在此地已整整两个小时，也只遇上一条海鳗状的小型鱼，众人一齐攻击，战斗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可想而见，之後他们会这般无聊驻守下去。

　　最先耐不住的是露卡，她伸个让男人看了眼睛发直的懒腰。

　　「这里实在太无聊了，我们何不往前一点点，接近E区的话，鱼群也会多一些。」

　　「可是，学校分配给我们的是是F区。」

　　「F区跟E区有一小块重叠处，我们去那边不就得了，杀鱼群可是有分数的，如果坚持守在这里，我们也只能瓜分刚刚杀那条小鱼的分数了。」

　　分数，这确实叫人心动，原本有些反对的周玉琦也安静下来，没了反对的声音，大家都看向林一一，要她下决定。

　　虽同样为分数心动，但林一一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既然她不是一个人，就不应该在不熟悉同伴情况下，到更危险的区域，她正要拒绝，阿奎尔的声音就响起了。

　　『答应他们。』

　　没有片刻迟疑，她立即吞回原先要反对的话，同意到更前方的区域。

　　带著灯柱离开原地，因为浮力的关系，他们一开始的前进并不顺畅，但没多久就捉到移动的诀窍。

　　「什麽嘛，走到这里来也看不到任何一只鱼，学长姊们也太努力了吧，连一只都不留给我们。」自愿抬著灯柱在前方开路的瓦娜转过身，面对著队友抱怨道。

　　「说得没错呢！看来这次一点赚头都没有了，还不如去约会呢！」露卡附和道。

　　见有人搭腔，瓦娜也激起了谈兴。

　　「说起来，露卡你这次的对象听说是别校区的学生，有空也介绍一下吧，看能不能早点脱离新生身分。」

　　「这个嘛，可不好说！」

　　聊起男人和追嘘自家男人多有用，向来是女人永远不会厌倦的话题，很快的，她们就热烈聊开来。

　　林一一微一皱眉，因为黑潮粒子的作用，噬夜鸟的感应地图功能无法使用，感应危险就是前方开路的人的责任，但眼下，这两人显然是聊开了。

　　她正思索要不要调换一下位置时，突然一阵危险心悸感。

　　「快防御！」

　　不假思索，她发出叫声，体内已同时运转了钍分子注於双臂，交叉挡在前方，巨大的波动同时间冲击而来，发出巨大的咚声音，撞击上她的双臂。

　　身体因这股力道向後飘开，她还没来得及定住身形，就因看见前方的情景大吃了一惊。

　　只见前方露卡已失去半个身体，血液在浮力的作用之下散染开来，而另一边，瓦娜抬著的灯柱已毁损一半，光芒下的脸色满是惊恐，一边尖叫一边向後方退去。

　　瞬间，林一一看见由露卡尸体後窜出朝向瓦娜的巨大黑影，当下，她脚尖一点旁头的大石，冲了出去，大剑抽出，狠狠一劈。

　　被她一阻，巨大黑影整个停下，只见那是一有半个房子大的巨型鱼，外露的尖利牙齿还缠著露卡的衣服血肉，一双红眼灿灿发光，身体上有被大剑劈中的长长伤疤，看起来更增狰狞。

　　这是中型鱼！

　　鱼群中，大半以体型越大越强，刚刚他们所杀的只是微型鱼，中型鱼以上鱼群都会在外围就被抹杀，不可能进到E区和F区，但眼前的景象立即让她知道情况有异。

　　没让她有思考的空间，那条中型鱼因受伤发怒，放弃了追击瓦娜，直直冲向林一一。

　　大剑造成的伤疤看似恐怖，却只是伤到中型鱼的外皮，全力劈击的程度就是如此吗？

　　闪避一次又一次咬来的鱼口，林一一脑中正急速思考，在镭质的状态下，她是第一次使用大剑，隐隐感觉到，手中大剑似乎另有其它用法。

　　但，眼下没有研究的时间，在黑潮中移动相当耗费体力，不速战速决，她很快就会葬生鱼口，举起剑，她移到中型鱼的侧面，接著对准它的眼睛就是狠狠一刺。

　　黑潮中的鱼群双眼其实并没有视物的功能，比较类似一种热能感应器，但有一点与眼睛相同，就是脆弱。

　　大剑轻而易举穿透鱼眼，几近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林一一双手握紧大剑不断朝里边刺入，深深扎入它的头中。

　　因要害被刺，中型鱼剧烈挣扎，没多久，力气用尽的她就被甩飞，黑潮粒子也被那庞大身躯搅得一片混乱，无人能靠近，好一会後，才平静下来。

　　这时，在远处的其它人才得以靠过来，只见中型鱼已了无生息浮在半空中。

　　「死了。」沙克靠近中型鱼，用脚踢了下鱼身，接著向身後的同伴点点头。

　　「她呢？」邓肯也上前，皱著眉问道，刚才太混乱，他们根本不知林一一被甩到哪里去，灯柱的光照范围不大，更何况被弄坏了一半，现在找人更困难了。

　　「一个人独自对付中型鱼，恐怕……」周玉琦也开口。

　　「不管生死，我们都必须找到人。」

　　扛著灯柱的瓦娜本一直沉默，然後抬起手指向右方。

　　「我看到她被弹到那个方向。」

　　闻言，众人立刻移动，果然在一棵枯树上看见陷入昏迷的林一一。

　　众人面面相觑，可见刚刚中型鱼挣扎时力道太大，不只将她甩飞，还将之击昏。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人靠近去扶起她，而是都停留在原地。

　　「怎麽办？」邓肯先问出声。

　　「还能怎麽办，照我们一开始的目的行事不就得了。」沙克皱眉不解。

　　「可是，她刚刚救了瓦娜。」周玉琦忍不住开口。

　　「别太心软了，想想对方开出的好处，你也没意见吧，瓦娜！」

　　「……嗯。」一咬牙，瓦娜点点头，「灯柱中学校安下的记录器刚刚已经毁去，我们的行动校方不会知道。」

　　四人意见统一後，立即朝树枝上的林一一靠近，接著，邓肯抬起单筒炮，先行开火，虽因黑潮的阻力慢了些，但火炮的速度仍然极快，很快的，枯树所在处就整个爆炸。

　　正当众人以为得手，却见枯树爆炸後，除了碎木外别无他物。

　　「上当了，快追！」反应最快的是沙克，立即朝刚刚感应到的黑潮波动方向追去。

　　『都听清楚了。』

　　阿奎尔的声音传入耳中，忙著逃命的林一一却没有閒暇去回应他。

　　从头到尾她都是照他的吩咐去做，被中型鱼甩飞，假装受到撞击昏迷，藉此套出这群人的真正目的。

　　照阿奎尔的猜测有二，一是这群人本身也是弃子，杀手另有其人，二就是这群人本就是狙杀者。

　　『卡莎对你表现出敌意是在雷夏离开後，她性格并不冲动，就算再怎麽讨厌你，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会这麽做，就表示她背後有人指使。』

　　『既然不是单纯的好恶，这次特意分成两组，看似大方，实质饱含恶意。』

　　『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城主大人，你想怎麽做？』

　　是要逃回学校，报告校方处理，还是……

　　林一一不断思考，若是回到校方报告，难保不会被他们反咬一口，毕竟他们有四张嘴，自己只有一张嘴，记录器又已经被毁。

　　而且，就算他们不反咬，只要随口说这是开玩笑之类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校方也只能不轻不重的处罚一下。

　　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人证。

　　体力在与中型鱼战斗时，早已消耗无几，那四人会被选为狙杀她的人，各自能力不俗，刚刚明明早有防备，她还是差点被单手炮击中。

　　感受到背後又传来轰击的波动，她一蹬地面，藉浮力上跳，接著双手捉住左方的一根树干，用力一甩，身体往另一方向行去。

　　虽极微弱，但噬夜鸟侦测出那个方向有不同的波动，肯定是有人。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很快就看见前方有微弱的光，正要加快前进，就因看清前方的情景一楞。

　　只见到处都是尸体，鱼的尸体，和人的尸体，大量的血液让周围弥漫了一股难忍的重重腥味。

　　这区驻守的学生跟鱼群同归於尽了吗？

　　她正楞著，就见还有一人站著，如捉到救命稻草，她立即向对方靠近，然後就因看清楚那人在做什麽，又猛然停住。

　　只见他一脚重重踩住一个正不断讨饶哭泣的女孩身上，手中的制式长剑微抬起，然後刺落。

　　人……杀人，而不是鱼杀的。

　　林一一楞在原地，就见那人抬起头，脸的地方载著一白色面具，上面用红色颜料画著猫的面孔，本该很可爱，但在这个场景之下看，就显得十分恐怖了。

　　这个杀手看起来专业多了，还记得遮住面孔。

　　这个海潮现象难道是专门为了让学生偷偷摸摸杀人用才出现的吗？怎麽每一个都这样。

　　林一一内心纠结，然後在对方一剑刺来要杀人灭口时，急忙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