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41、城主日志14-2

　　没有来得及！

　　明明已经从噬夜鸟的感官范围中知道他们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中，林一一仍是竭力赶到事发地点。

　　亲眼目赌这个空间除了自己再空无一人的事实，她不禁失落地站在原地。

　　一直，她害怕著人们，那些会用言语态度自然的伤害另一个人的同类。

　　明明是这样，她双手逐渐握紧，黑瞳散出奇异的光芒。

　　「阿奎尔，我要离开这里。」她说道，语气很平稳，「你有什麽办法吗？」

　　「未掌握空间法则，想和平离开是不可能的。」

　　「所以？」

　　「所以，只能粗暴一点了。」

　　粗暴？

　　「我该怎麽做？」

　　「向黑城请求吧，请求他给予你使用城炮的权利。」

　　请求，向黑城吗？

　　林一一陷入沉默，仔细想想，当时城盾的使用，似乎有获得权限的提示音。

　　也罢，使用别人的武器，本来就该请求主人的同意，清了清喉咙，告诉自己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能太在意。

　　打了好几次心里层面的预防针後，她深吸口气。

　　「黑城，我请求你……」

　　话还未说完，噬夜鸟的声音就响起了。

　　「请求驳回，主城不受理此项要求。」

　　呃，她话都还未说完呢！

　　当下，已经打了无数预防针的心灵，还是被挫伤了。

　　沉著脸，她看著周遭环境，原本到处展开的空间裂缝已全闭合，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是最普通自然的景色。

　　看似安全的地方，却是，只剩下她一人。

　　「黑城，我想离开这里。」并不是很强硬的语气，却显出一种坚决来。

　　良久，另一边才传来黑城的回应，依然是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

　　「你的身体强度远远未达使用城炮的程度。」

　　意思是，她太弱了吗？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就算如此，也不是说真的不能使用吧！」她第一次逼自己向黑城表达出意见。

　　这一次，黑城却是保持了沉默，最後，弥补这段空白的是阿奎尔的声音。

　　「确实，并不是无法使用。」

　　「阿奎尔！」对於他的插嘴，黑城明显不同意。

　　「城炮只有城主能使用，因为威力太强，承担的反作用力也相当巨大，黑城说的，你身体强度不足，是事实。」完全没理会黑城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即使如此，你仍要使用吗？」

　　危险，但比起在这个空间，看似广濶无边，她的精神却不停被压迫著。

　　「我不能待在这里。」再不出去的话，那些人……推开她的那些人，会遭遇到什麽都是不可知的。

　　看来已经到达极限了！

　　阿奎尔绿瞳微转，放在画面中的黑发少女身上。

　　其实，他也不认为，□□这个空间，能困得住她多久。

　　一直以来，□□唯一的对手就是拉古德世界的城，所以他们的空间，自然也会带著针对城力的天然克制性。

　　林一一未曾理解城力的运用时还好，但随著城力开始运转，就会像是将一个正在不断膨胀的巨龙关在老鼠笼子，最後不是撑破了笼子，就是萎缩至死。

　　再加上因同伴被吞去，整个空间只剩下她的精神孤独感，更是将这种情况严重化。

　　这一点，黑城其实也是明白的，但使用城炮的後果严重，让他不得不拒绝。

　　他们通通不再说话，林一一却有行动了，她一挥手，唤出了城系统，双手在不同的视窗迅速移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记得有个地方是有关城武器的，城炮的选项肯定也在那里。

　　使用城系统至今，城主的权限凌驾在一切之上，就连主城所拥有的权限，都不如她。

　　所以她相信，就算使用城炮有必须经过黑城同意这个限制在，同时也会有这个限制的例外规则。

　　只要找到那个例外，她就可以不经允许动用城炮。

　　找到了！

　　她黑瞳锁定在城武系统这个视窗上，伸手就要按去，耳边就传来声音。

　　「住手。」黑城声音中终於出现不同的情绪，虽只是些微的，隐含著微怒和忍耐，「没有主城计算轨迹与力量强度，强制开启城炮，是绝对的禁止事项。」

　　闻言，她瞳孔微缩，向前伸出的手微微停下，却未缩回，其实她也知道，会这般百般阻止，肯定是城炮的威力不是她能承受的，只是，她真的不能待在这里。

　　「既然我无法承受城炮的力量，就请你帮我。」

　　这是第一次，林一一对自己的主城说出像是求援的话，位於黑城中的阿奎尔嘴角出现淡淡笑意，这下子，不用他再出声，也肯定她的请求能成功。

　　因为，这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主城，能够拒绝自家城主的求助。

　　最後，在沉默中，噬夜鸟的声音响起了。

　　『获得开启城炮的权限，选择种类为集中型，等级B，∞能量模式开启。』

　　随著它的声音发出，林一一面前开始泛出奇异的轨迹，描述在空中的巨大图形泛开来，纯黑色彩就如同黑城的城墙，庞大的能量从中溢出，带动这死寂空间的气流。

　　发丝微扬，她怔怔地看著深黑色炮筒从那图形中央冒出，鬼使神差的，她已伸出手，碰触面前直径100mm、长1200mm的黑色长炮。

　　巨大的炮身，却没有任何违和感，血脉相连的感觉，从长炮身上传来，冰冷的金属外表，却有著奇异的温暖。

　　就算拿著镭质枪已能顺利战斗的她，即使是在战斗的快感中，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丝手持武器的快乐，但这次不同，浑然天成，这长炮似乎本该属於自己的另一部分，摸著它，就有一种圆满感，并且……深深的感受著，阻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世界，有多麽脆弱的事实。

　　抬起头，她眼睛不同被镭质融合时的锐利，而是黑得不见尽头的深暗，抬手，长炮已顺著她的心意，向上抬高九十度，直抵灰色天穹

　　『炮击点定位完毕，轨迹开始计算，威力限制15 %，进行炮击。』

　　意外的，没有发出巨大声响，只是轻轻一声像是雪花落至热锅中的嗤响，一道纯白的光束就从炮□□出，连接著天地两端，形成诡丽至极的光景。

　　像是被光束融解，灰色天空从中央开始，被染得一片纯白，并迅速泛开来，充斥各种颜色的世界一下苍白，如同结霜碎裂，开始无声孤寂的凋零。

　　然而，林一一却没有看见这壮观奇景的最後结局，当炮束一发出，她身体也遭受到从所未有的重击，五脏六腑一齐受创，当场眼睛、鼻子、耳孔和嘴角都溢出血来。

　　没有站立的力量，她跌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隐约瞥见逐渐苍白的世界，虽身体极痛，内心却觉得安慰。

　　终於，能从这个世界脱离了。

　　接著，她闭上眼睛，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