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36、城主日志12-4

　　刚回过神，林一一已超过那群人偶，并一个回转，双手持枪面对人偶们，表面威猛，内心欲哭无泪。

　　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此刻，她彻底明白此话确是真理。

　　默默盯著丝毫未减速度冲来的众人偶，事已至此，她反而不再多想，咬咬牙，斧枪向旁一横，朝最先跳过来的两个少年模样人偶迎面冲去，然後大力一挥，在锐利斧锋下，两者轻易被拦腰砍断。

　　随後，她不减冲势，反手又挥动了一次斧枪，倒刺已将一名朝她扑来女子人偶勾住丢开，击倒另一名小孩人偶。

　　短短数十秒间，她在脑袋空空什麽都不想的情况下，顺利击倒四名人偶，但同时也进入了人偶的包围圈，所有人偶约定好般，齐齐止步，开始一个一个朝她冲来。

　　因有噬夜鸟在，她可以清晰感应到一定范围内的变动，但动作却因攻击的人偶变多而慌乱起来。

　　她先是急急後仰闪过一名中年男子人偶的刺刀攻击，随後又慌乱地退了几步，斜偏身，惊险地闪过另两名人偶的刀剑攻击，接著直觉反应地抬起手，斧枪从上方击落，劈开了右方一名人偶的颈部。

　　因动作不够俐索，被喷出的血液喷个满脸，她不禁一楞，就这一恍神间，被一大汉型人偶从背後重重撞上，扑倒於地。

　　没有惊愕疼痛的时间，她一翻滚，避开从上方刺下的各式刀剑。

　　斧枪为长兵器，最不适合近战使用，更别提她现在是倒在地上。

　　拚了命拧身闪避从上方各处刺下的刀剑，她眼睛因混进了汗水和血液，变得通红又刺痛，完全是靠噬夜鸟的感知范围才能避开。

　　反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逐渐丢弃对人偶的恐惧，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已凌驾在这一切之上。

　　不管是为了什麽原因陷在这里，现在她只有一个强烈的欲望，活下来，砍倒这些家伙活下来。

　　反手将斧枪捉紧，尖处直抵地面，她不顾一切地将城力输入，然後在底处爆发开来。

　　枪驰的爆炸威力将空气晕成一团蓝色，无数人偶被炸飞。

　　有别於其它人偶，林一一承受到最大的爆炸威力，纤细身躯高高抛起，眼见就要掉入未受爆炸波及其它人偶束起的刀剑中，脸上因晕眩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露出蓝光湛然的黑瞳。

　　『镭质同步率开始调升，16%……25%……38%……』

　　伴随著噬夜鸟的声音响起，她在半空中以不可能的角度翻身朝下，斧枪如恶兽的尖牙咧开来，饿虎扑羊地咬向众人偶。

　　还未落至实地，斧刃就先一记大横扫，将前排人偶横劈成两半，接著双脚落至地面，就像砍瓜切菜，黑发少女以俐落到难以想像的方式，将挡在周围的人偶通通切砍开来。

　　不知将多少个被砍到又爬起的人偶砍回地面，短短时间内，沾染鲜血更显艳红的大地上，仅剩林一一单人一枪站立著，周围满满散落人偶还微微颤动著的躯干。

　　『……41％……46％……51%，同步率到达半完美级。』

　　噬夜鸟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在战斗後，再度响起。

　　并不在意它的报告，林一一突然单手捉著抢向下刺落，穿透一个只剩上半身右躯体还用手掌爬过来的女人偶，泛蓝双瞳平平地看著枪尖下那机械式的手指伸屈，接著无趣地提枪甩开人偶。

　　随著战斗的结束，内心也袭来无尽的空虚感，那是和未与镭质同步时的自己不同，怎麽都填不满的内心空洞，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感受到些许实感。

　　这就是镭质的饥渴，从血肉中……从每一细胞中，都叫嚣著伤害，去战斗，用这个似乎永远不会疲惫、强大到无可复加的身体。

　　饥渴无法停止。

　　伸手覆上脸庞，碰触到那黏稠的血液时，她思绪不禁有些散漫，突起想起那些一直无视著自己，最後还用仇视态度将她驱离的那群人。

　　那真实的血肉，针对自己的恨意……像是受到某种诱惑，泛蓝黑瞳逐渐变得迷离。

　　离这里并不远，只要半小时不到就可以追上。

　　才想到这里，她脸色突然一变，内心出现另一股新的情绪，那是强烈到恶心的厌恶感。

　　强制性的，她黑瞳上的蓝光逐渐黯淡下来，原本纠缠在镭质刻纹中的城力回体。

　　同步化解除後，她额前也沁出无数冷汗，表情有著难以掩饰的震惊，就算是因为镭质的影响，她却是在想什麽！

　　居然想对过往那些同伴动手，她伸手，茫然地看著沾在上面的嫣红液体，被镭质占据……不，是被镭质勾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才对。

　　正因为是在这种时候，反而更能清楚，自己的渴望与胆怯。

　　像这样，将伤害自己的人全部毁坏，不服从自己的人，全都压至最底下。

　　还有，当有能力做到这些事时，自己将会扭曲成什麽样的怪物……

　　「醒过来了吗？」

　　正当她盯著手掌发怔时，黑城议会议长一贯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奎尔，我刚刚……」对自己内心深处攻击欲，她有些难以承受，话终究说不完整。

　　「镭质勾起的是人最原始战斗本能，你能在同步率高於50%的情况下脱离，已是优於普通人。」

　　「果然，那是错误的吗？」她内心的那些想法。

　　「错误，为什麽会这麽想？」通讯的另一端，阿奎尔不以为然地推开三个不重要的视窗，目光移游在另七个视窗间，漫不经心跟自家城主对谈。

　　「错误就是违反本心，若是城主无法从镭质中脱身，那就代表杀戳、破坏与战斗这些是你的本心，遵循本心，从来就是最正确的路。」

　　这话，总觉哪里怪怪的。

　　从小接受台湾公民与道德教育长大的林一一，当场眉头打了好几个结。

　　「可、可是，若是放纵自己的本心，最後，不是步向毁灭吗？」任由欲望发泄不去克制，最後不是坐牢就发疯。

　　面对反驳，良久，耳环才传来回应。

　　「会因此步向毁灭的人，只是废物罢了。」

　　对方嗓音并不大，甚至可说是极其轻柔，但却让她突然皮肤一凉，寒毛齐竖。

　　威胁，莫名地感受一种被威胁到的感觉！！

　　怔怔地，她看著遍布著人偶断肢残骸的诡异战场，突然觉得，这些东西似乎也不怎麽恐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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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判之光画的阿奎尔Q图，虽小小的，看起来仍心机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