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张起灵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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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新的世界，等我。”
这是张起灵走之前给吴邪留下唯一的一张纸条。那一刻，张起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这个承诺。他只记得，吴邪有一次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希望有一个桃花源，只有他和他。
张起灵记住了，如果这次他能出来，张起灵就给他。
十年之约，长白山，青铜门，吴家小三爷。
每一个都是对的，除了最后一个。去守门的，是张起灵。他代替了吴邪，一个人默默的去了那个地方。
那里有数不清的粽子，数不清的敌人。
吴邪，杀不过他们的。就连张起灵，都不能托大。张起灵知道，黑瞎子也知道。
在走之前，黑瞎子见了张起灵一面，他俩几乎都没有说话。
那场送别，没有酒，没有花，没有眼泪，黑瞎子只说了两字。
“保重。”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这一趟的危险性。活着回来，是不可能了。张起灵想拼上一拼，黑瞎子却已经想到了结局。
“他。”
张起灵只说了一个字，结束。但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吴邪。
但黑瞎子不知道张起灵想表达什么，照顾他？看好他？不要告诉他？他不知道，这一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那么多深沉的感情，内涵且讲不出的情绪，让人怎么理解，又怎么去表达？
张起灵走了，没有回头。
那时候，黑瞎子很想喊住他，问他一句，后悔吗。
可是张起灵脚步没有停，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他站在这里，进去那里。都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吴邪。所以，张起灵什么都不惧怕。
张起灵把他那冗长的一生中最珍贵的感情，全都给了吴邪。
只要吴邪要，无论他有没有。
在进去的那一刻，潮湿，阴暗，望不见边的粽子。
张起灵抽出刀，面无表情的快速挥动，一刀一个。精准，手不留情。张起灵的身影像是幻影，在粽子间来来回回的穿梭。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一片倒下。但还是那么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没有希望。
张起灵就这么杀着，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在挥动着刀把。挥刀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般，没有意识，也可以做到。
有的时候，张起灵会回想一下吴邪，和他们的家。
家，是一个好词。
张起灵对这个词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家对张起灵来说，是仅次于吴邪的存在。那和吴邪一样，都是张起灵的逆鳞，他的底线，他的原则，他的全部。
如果可以，张起灵愿意一辈子就在家里，有吴邪，有他。
那时候，张起灵拥有全世界。
脸上没有笑，却满身的高兴。
张起灵是如神祗一般的男子，但那也只是如神祗。他不是神祗，他是人。长久的砍杀也让他受了伤，可是张起灵没有倒下，他的背后是吴邪。
张起灵一直默默的重复着，吴邪，回家。
吴邪，回家。
吴邪，家。
吴邪。
可是身子越来越沉，伤越来越痛，手中的刀越来越重。张起灵的双眼有点模糊，可还有望不尽边的粽子，自己一定要把他们都杀死。张起灵努力的挥刀，不是自己，就是吴邪。没有人再能代替他，守护他。
没有自己，吴邪就不安全了。张起灵挥着刀，来吧，通通向我来吧。
粽子而已，有何可怕。
长白山，青铜门，没有昼夜。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门再次缓慢的打开，里面的味道沉重的让人不能呼吸。首当其冲的王胖子和解语花，看见了里面的一幕。
王胖子不想回想那一天，他甚至不能面对吴邪。他不敢告诉吴邪张起灵的样子，他不敢告诉吴邪，张起灵是怎么死的。
吴邪，你知道张起灵是怎么死的吗？你一定不会想知道的，因为他死的那么惨，那么痛，那么，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是吴邪。所以，他不曾倒下，直到死，也没有倒下。
他的背后，是他今生的所爱，他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他已经死了，但是他还在杀，那是脑中仅剩的动作。
不倒下，为了吴邪，不倒下。
他们不知道张起灵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们只是看见那个身影，衣服破烂，刀口已钝。四周已经没有了敌人，他的身边只有一堆残渣。他们不知道，这么久为什么张起灵的尸体还没有腐化。他们只知道，张起灵还是再杀，就算手中的刀已钝，还被他挥的在空中虎虎生风，他的动作那么犀利潇洒。每一次，每一下，都是没有防守的攻击，他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厮杀。没有人敢碰触他，他们不知道，已经死去的张起灵，怎么还能在如此在空旷的地方挥动着他的刀，好像还在和粽子砍杀。
直到王胖子慢慢站出来，他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还坚持着，他答应了吴邪，等他创造一个新世界给他。他护住了吴邪，杀了所有的粽子。从此，青铜门，吴邪算是两清了吧。
“张起灵，不要杀了，吴邪安全啦！”王胖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喊得人，也越来越多，一遍又一遍，全是回音。
“张起灵，不要杀了，吴邪安全啦！”
“不要杀了，吴邪安全啦！”
“吴邪安全啦！”
“安全啦！”
黑金古刀‘啪’的掉落，但是张起灵却没有动，动都没有动。他还是那么直直的站在那里，站在天地间。张起灵没有说话，他也再无法说话，他像一塑雕像。站在那里，无所畏惧，顶天立地。
风都不动了，胖子双目赤红，慢慢的走过去，声音沙哑，一字一顿的说，“张起灵，2015，别忘了啊。”背后不知道是谁在哭，很轻。慢慢连成一片，全世界只剩下哭声。
唯一没有哭的人，就那么站在那里，轰然，倒下…
2015，他想等，可惜，等不到了啊。
张起灵不想死在这里，他想回去，回家。
有吴邪的地方，就是家。
家，那个张起灵那么执着的地方。
他想死在家里，死在吴邪身边，可惜，他回不去了。
身旁的石壁上有几个模糊字迹——“送我回家。”
王胖子慢慢蹲下，用手缓缓擦去扑在上面的灰尘，字迹慢慢显露出原型。很深，很凌乱，可见刻的人很着急，但很用心。
上面有六个字——“不要送我回家。”
胖子忽然紧紧的闭上眼，他颤抖着深呼吸了很久，没有回头看那个没有呼吸心跳的人，他慢慢，轻轻的回答。
“好。”
吴邪，你知道吗？张起灵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知道时感激涕零，或悔痛终生什么的。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顺应他自己的心意。你生气，他会痛；你受伤，他会痛；你难过，他也会痛。他并不是想让你悔恨什么，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痛而已。所以，不要伤心，不要后悔。走你自己的路，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你只要负责随心所欲就好，张起灵只负责不让他自己心痛，放心走，就算这天塌了，地陷了，张起灵也能保住你，再给你造出一个新世界。
所以，去吧，张起灵不放手，但他让你走。
只要你要，不论他有没有。
你听，空气中还传来吴邪悲伤的声音，声嘶力竭。
【张起灵——！】
吴邪不爱解语花的理由很简单，他不是张起灵，仅此而已。
解语花不爱黑瞎子的理由很简单，他不是吴邪，仅此而已。
黑瞎子不爱自己的理由很简单，解语花不爱他，仅此而已。
张起灵不倒下的原因很简单，吴邪需要他，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张起灵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