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李坤主

62、妖市·休休（九）

　　同时被两个男人争夺是件光荣的事儿？
　　你再敢这么说管仙庭分分钟把桌子摔你脸上。
　　谁要被一只猫和一条蛇争来争去啊！
　　“凡事要往好处想，管仙庭，依我说，不如你就嫁了吧，冬天嫁给猫，夏天嫁给蛇，多好，一个温血动物一个冷血动物，暖气和空调钱都省了……”
　　诸葛亮有把尴尬的场面变得更加尴尬的能力。
　　“呸！”猫眼恶狠狠吐了一口，“那蛇影算什么东西，我的老婆，他也敢抢？我弄死他容易得很，他别来便罢，要是来了，我让他有来无回！”
　　郭嘉小小的鄙视了一下猫族世子吐口水的不良行为，然后开始教训对方：“我说——猫眼，我姑且认为你是猫族世子了，我说你能不能靠点谱？堂堂世子一个人天天蹭暖气蹭宿舍，你也好意思？蛇影再怎么不好毕竟是前呼后拥在妖市露过脸的，十成的王世子派头，你那时候干嘛去了？你的随从呢？你的珠宝呢？蛇影可是拿照乘珠下聘了，你的聘礼在哪儿？别跟我说什么真爱，我们管仙庭不能随便嫁人，起码也得考察一下家世，是不是猫蛇放在一边，要娶她好歹也要房子车子票子才叫有诚意吧？即便是说好勇斗狠，我也真不看好你，还‘让他有来无回’，人家蛇族里毒蛇大把大把的，真来了，你打得过？咬你一口，你受得了？”
　　郭师姐也就是仗着猫眼的仪仗寒酸，欺软怕硬。
　　猫眼先是被郭嘉抢白得脸色通红，恼羞成怒，而后听郭嘉说到蛇族的厉害，反而不气了，颇有自信地开口：“不就是几条毒蛇？什么五步、金环、银环、竹叶青……在小爷我的眼里，实在是不够看的！”
　　“吹牛不上税啊。”
　　“不是吹牛！”猫眼信心满满，“我们猫族也分小族大族，若说小族，是没有斗蛇的习性，也不能抵御毒蛇，但是我们有一门远亲！专克毒蛇！”
　　“还有这样的猫呢？叫什么啊？”
　　“獴族！”
　　“獴是什么？”赵云天然呆。
　　“獴我倒知道……”诸葛亮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可是我记得它长得比较像黄鼠狼啊！也挺萌就是了，善于捕蛇倒是真的。可是……那真的是你们的亲戚？”
　　“獴族在分类上是灵猫科，按大族来分，确实是属于猫族，不过在我印象中獴族并不承认猫族的领导，因为獴族的总部在非洲，不归□□，□□本地只有两种獴，种群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看看，”郭嘉看着猫眼，“这亲戚太远了，都海外关系了，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啊？你让人来抓蛇，人家就来啊，你以为你谁啊。”
　　“原来它们是不服我们管的，可是最近，他们正忙着写申请要认祖归宗呢，我作为猫族世子，让他们帮着出点力，他们巴不得呢。”猫眼说到最后，已经是得意洋洋。
　　郭嘉等人狐疑地看了一眼楚深衣：“这还带认祖归宗的？”
　　楚深衣叹了口气：“明白了，大概就是那个四九年之后不许成精的新政策出来以后吧。我倒是听白毛说过现在不少海外的妖都拼了命地想攀上天1朝的亲戚关系，好多给自己算点妖龄呢。”
　　……天^朝v5。
　　“那这么看，管仙庭还是嫁给猫眼好一点？”
　　“诶诶诶师姐！不带你们这样卖我的啊！”
　　“闭嘴！”异口同声。
　　管仙庭再次委委屈屈坐回去。
　　“还是别急着做决定。先不说我们做了主，蛇王世子打不过猫妖，扭头会不会迁怒我们这种事，那太远了，要知道，即使有獴族参与，蛇族也未必输呢。”楚深衣看了看猫眼，“你不会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猫族有远亲吧。”
　　猫眼也沉默了。
　　“蛇族横行天下，屹立多年不倒，甚至做到了图腾上——女娲和伏羲是人身蛇尾——也不是只靠着毒性的，猫世子你是不是忘了：蛇族也有个远亲，当然，说起来还不如獴和猫族的关系远——就是蟒族啊。蟒族不靠毒液，纯靠力气，把条壮水牛活活缠死不在话下，就你们一族那小身板——就算把更远的亲戚虎族找来也未必能挨得住啊，再说蛇者龙之属，蛇族这还没把什么蛟啊螭啊召唤出来呢，你真的确定对上蛇族能有十足的取胜把握？”
　　“蟒族不会帮忙的！蛇王可是在二战时公开驱逐了蟒族！所以蟒族去投靠九头蛇了嘛！时至今日还指望叛徒回来帮自己？”猫眼嘴硬，稍微有点底气不足。
　　这么说倒是对上了，鬼舞会的时候，不是有个叫蟒纹的，自称蟒族成员吗？还暗算了楚深衣，差点害死众人。
　　“别傻了，”楚深衣好像听见个笑话，“蟒族遭到驱逐之前，自身就分裂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九头蛇卖命的。留下的蟒族是被出走的叛徒连累，在蛇族里没了地位，天天想着怎么恢复蛇族的承认呢，听说他们自己重新组织了一个族群，用的名字是‘蚺’，你自己说，若是蛇王以恢复蚺族地位为名要蚺族出面介入此事，蚺族是不是会兴高采烈感激涕零死命报效？”
　　其余众人静默听着：妖族的爱恨情仇，好复杂……
　　“那就是说我们哪边儿也得罪不起了？”管驭龙终于有机会说句话，她冷笑着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嫁不嫁而是嫁给谁的问题了？依我看也这问题也好解决：我是管仙庭的堂妹，这身份也算近亲，我们可以分着嫁，不就结了？”
　　“滚开！”楚深衣一点都不掩饰对管驭龙的鄙夷和嫌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管仙庭再怎么不成器，是个有地位的人，身上有千年前先祖管辂加持，还和梵音天搭上关系，你哪一点比得上她？你以为蛇王世子猫王世子会随便看上谁？他们又不是眼瞎！”
　　这番话就有点过分了，管仙庭比别人尊贵，那是真的，但是这尊贵不是她凭自己的力量奋斗来的，全靠了偶然的运气，这就不能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管驭龙是不如她，但一直很努力地减小两人的差距，在座师姐们都是草根出身，最看不上的就是以门第取人这种事。
　　所以郭嘉沉下脸来：“楚深衣，你这样说驭龙，太过分了吧？”
　　没想到一向尊重师姐的楚深衣这回却顶嘴了，而且是十分不客气地顶回去：“师姐，我怎么说她，是我的事，我劝你也不要为她说话，为什么？掉价。”
　　说完这些话楚深衣就不再看众人，而是径直走到管仙庭近前，告诉她晚上不要出门，穿好小妖们送来的那件蹙金绣石榴裙千万别脱，管仙庭刚想问为什么就被楚深衣的表情吓回去了。
　　楚深衣又看了一眼猫眼，猫眼点点头：“不用怕蛇妖，我这就回去，求我父王帮忙，拨给我武士，放心，仙庭，你是我老婆，我绝不会让你落入那条淫%虫手里的！”
　　猫眼说完，一扭身躯，又恢复了猫身，喵呜一声跳上窗台，从窗口跳下去不见了。
　　“赶得回来再说吧。”楚深衣叹了口气，“我看我也得做点准备了。”
　　管驭龙看着楚深衣的背影，仇怨里还带着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