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花舞街》鏡祭

4、叁．+++

　　仲夏夜里静得只剩疲倦的蝉鸣，早已完毕了今日事，熄灯后我却依然辗转难眠。我苦恼的坐起身，掐指数数一晃四年已过。积蓄似乎也快能够换回师傅的戏楼，想罢，我莞尔。

　　我挪出榻榻米床榻，悄声拉开纸门，遥望见星光零落的夜空。

　　不知分散四处的大伙儿现在都怎么样了。我披上长衫，整齐地系上腰带，触景念起昔日同台共舞的同伴们。

　　夏蝉悠悠啼鸣，与夜色下空旷的庭院相辅相成。或许身子困了，头脑却亦清醒着。欣赏着这番静谧的环境，我走回屋内，从柜底拿出一只长匣。

　　我伸出手在匣子上摩挲，盖上已积了一层薄灰。我抚摸了良久，才把盖子揭开。习惯了黑暗的双眼隐约看见两把折扇沉眠的睡姿，随空气流动飘流露出的檀木香气催促着我起舞。我抿嘴一笑，将其取出。

　　义无反顾追逐梦想必然是好，就怕到时无力守护。

　　来不及穿起和服，我便踏上木屐奔入庭院。两手各持着一把扇，慢慢打开；于石板路上滑动着木屐，随后一圈又一圈旋转；举起双臂，又将折扇遮在面前，再移去……

　　“台下固然比台上舞得更自在么？”平淡的口吻伴随着同蝉鸣一般悠然自得的拊掌声在夜间响起，不显突兀却使得我立即还原站姿。

　　我尴尬收起折扇，默默咀嚼起他那一席话，随即小心翼翼朝着声源张望：“这么一说……恕奴婢无礼，二少爷曾屈尊拜访过戏楼？”

　　“正是。”他简单道明便跳下屋檐，我向着他若隐若现的身影行礼。“看见‘身着白底绿纹舞蹈红扇’的戏子一回，见其‘与客人发生口角’及‘出手闹事’第二回。”他掰着指头，轻笑调侃道，“真是个彻彻底底的野子。”

　　他在木质长廊边沿坐下，双肘支在膝上。不再是以往工整的端坐，这让他显得略微可靠近些。

　　我挂着一脸无可奈何踱到他身边一尺处，扶着腿边的衫角恭敬跪坐下，“那时我可是被师傅狠狠教训了一番……”

　　甚久未向人提及往事，一开口便似破冰的潺潺溪水流动心头，难以停歇。

　　他仿若又轻笑了几声，此言毕后我便抬头望着黯淡的夜空，良久不再语。原来二少爷曾留步于花舞街，这个事实已足够使人震惊，何况他尽还能将曾为戏子的我所做出的琐事清晰忆起。

　　“绿。”

　　“？！”蓦然被直呼下面的名字，我惊愕地转头看向他。

　　“告诉我，你的过去。”蓝紫色的天际微微泛起一丝薄荷绿，他直视着我的那对利眸底下，又一次掠过那束执着的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