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玉杯擎处露华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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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主人？！
有主的都是仙宠，夜是神兽，岂会平白无故别人的仙宠？
得什么人才能镇得住这只傲娇狐狸哪！
诸多猜想在心中打转，夜再开口，她便也安静听着。
“我们九尾狐族是仙界中高贵的神兽一族，但虽然名为九尾，但终其一生有六尾的都算凤毛麟角。十只族内里，不足三分之一出生时只有两条尾巴……”
像夜这样的，出生便有四条尾巴的更是少之又少。
尾数越多，代表仙源越深厚。
夜从出生就有四尾，是族中的佼佼者，备受族中青睐。更重要的是，他还轻易触及五尾的门槛。只要成功渡劫，就会脱胎换骨长出第五条尾巴来。
以九尾一族自古流传下来的秘术，夜想要成功晋阶并非难事。但就在夜即将突破之际，紫环幻境降临了。
紫环幻境亘古既有，神兽也不能幸免。
所谓的紫环幻境，就是仙界的仙宠召唤仪式。紫环幻境降临时，与仙宠缔结契约就算认主。
但神兽一族素来倨傲，哪里会轻易臣服做仙宠？
所以，夜虽和族内出现在紫环幻境之中，却依仗着远古禁制和族中层层看护，平安无事。
一直到紫环幻境最后两日。
一条幼生的五彩金龙误闯九尾一族地盘。五彩金龙在龙族中都属稀有品种，自出生起便受尽优待，这只五彩金龙的幼龙在闯入九尾族地后一言不合，引发了龙族和九尾一族的大混战。
龙族也是最尊贵的神兽一族。
好颜面！
龙族和九尾一族就在紫环幻境中打得不可开交。
紫环幻境中的其他仙族都躲得远远的，不想参合到龙族和九尾一族的纷争中来，更何况来寻仙宠的新人？眼见得势头不对，都纷纷绕道而行。
乌龙事件就发生在紫环幻境的最后一个时辰里。
大祭坛是幻境和仙界的交汇处，旁人肯定想不到九尾一族会将夜藏在这里。
巧就巧在，最后一个迟来的花木仙在紫环幻境中迷了路，误入大祭坛中。恰逢夜冲破最后一道天劫，第五条尾巴缓缓长出，突然被一股外力击中，就似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强行将他和这股微薄的仙力捆绑在一起。
夜猛然睁眼。
一张巨蠢无比的脸，楞在一旁眨着眼睛看他，好似在看天外来客一般！
更要命的是，夜竟发现自己被缔结了仙缘，成为了眼前这个仙源弱到不行的蠢货的仙宠！
他是九尾一族！！
愤怒的天火喷出，却接触到她的瞬间化为乌有。
仙宠是无法伤害主人的，夜彻底僵住。
他——九尾一族的明日之星，竟然沦为眼前这人的仙宠？！
眼前的花木仙却全然不觉，笑颜盈盈看他，“你就是我的仙宠？我叫馨，日后我们要相互照顾了。”
照顾你大爷！
夜咬牙切齿爆了粗口。
诚然当时他的修养还不如现在，眼前的茶花小仙嘴却实在太快，“你的原形是什么？”
他是九尾神兽！
愤怒的天火从他身上溢出，他的天火伤不了她，却将周围的祭坛烧了个遍。馨是真真被他吓唬住了，一步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你真是九尾神兽呀！”
夜呲牙：“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有脑子！”
夜都快忘了，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夜，夜是主人给他取的名字。他的主人，是一个笨手笨脚，天赋其低，唯唯诺诺的仙界吊车尾外加受气包一枚。
夜咆哮，你这种人是如何成仙的？
仙界的人都死光了不成？！
馨有些囧：“他们说……我这仙源是稀缺品种……所以……就破例开了绿灯……考了三次不合格……就走了后门破格成为了仙使。”
噗！
夜确定自己当时生生吐了一口鲜血。
可尘埃落定，无力回天。
自紫环幻境出来，夜就没给过馨好脸色，终日呆在结界空间中，不露面，也不和她说一句话，她每日兴奋得叽叽喳喳同他讲日常见闻，他都恼火的很。
吵死了！
你属乌鸦吗？
彼时刚从紫环幻境出来，听闻馨的仙宠是只九尾狐神兽，一众仙使纷纷哗然。
“你说的就是那只小山茶？”
“怕是传言错了吧，那只山茶连根基都不稳，会召唤到神兽作仙宠的？”
“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馨半是忐忑，又半是欢喜。
是呀，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些。
唉，只是她平日的仙力实在太差，天资又不聪颖，身边又无亲厚之人，虽然得了一只九尾神族作仙宠，却最终无缘成为内室弟子。
要是能当内室弟子该多好，她叹息。
“哼！”夜嗤之以鼻。
馨却惊喜得很，“咦，狐狸，你肯同我说话了！”
一个冷哼而已，夜也不愿与她争辩。
馨的心情却由此开始转折：“其实，不当内室弟子也没什么不好，像我这样的仙使做内室弟子，好像也拿不出什么本事来，就不要去丢人现眼了，反正都知道我是走后门近来的，嘻嘻！”
夜不懂她这种大条神经是如何练成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讨厌她，很讨厌她！
她也怕他，却不敬而远之。
……
日子一天天过去，接手的仙使任务难度逐渐加大，馨这种吊车尾果然吃不消。十回外出，有九回都负伤，只因着她有一头神兽，分组时被分在了不错的队伍中，所以顶多拖拖后腿，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但自始至终，从未有人见过馨召唤出她的九尾帮忙过。
馨也一脸歉意。
幸而她一向与人友善，同组的仙使最多抱怨几句罢了。
可在夜眼中，她就是个奇葩。
有人不是偷懒，不是不勤奋，大多数时候比旁人努力十倍，换来的却是不到十分之一的效果——换言之，又笨又蠢又没有天赋，却比旁人都坚韧。
夜时常幻化人形，在自己的结界中酿酒，大凡高阶的神兽，是可以自己创造结界的，这样的结界与世隔绝，除非他愿意，外界根本干扰不到。
夜在结界中呆了五日，刚回仙界里，馨的仙灵传音便霹雳巴拉传来。
一连好几十条，他实在恼得很！
他不想听，也来不及听，就见到了馨。她一脸沉默，见到了他，也一改往日的“自来熟”，竟然一言不发，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就如同平日被供起来习惯了，突然备受冷落，夜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照说吧，他是巴不得清净才好，却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就想知道这奇葩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
莫不是，几日不见，改了心性？
夜瞪圆了眼，像只受气狐狸一般，她去到何处，他都自个儿在后面跟着，不说话，也不扰他。
夜肯定，这奇葩可能真出事了！
恰好此时，奇葩和其他仙使相遇。
馨素来的和善，又是受气包秉性，很少有仙使会当面为难她。
今日却不同！
言语之间稀落嘲讽，甚至有两三人都拦不住要上前动手。
馨是吊车尾呀，哪里打得过这几人。
夜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了，眼睁睁看着奇葩明明挨了打，却也不还手。
夜想上前出头，却又踟蹰，他管那只奇葩作什么？
几人言辞激烈，夜才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几天前，馨所在的小组出任务时遭遇意外了，七人里陨落了四人，只剩三人逃回，馨也侥幸捡回了半条命。
“你不是有只九尾神兽吗？怎么不拿出来？”
“看她的样子自身都难保，估计这种资质，神兽也不买她的账！要不是为了救她这个拖后腿的，哪里会死这么多人！”
“神兽？我看不是只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只半死不活的，要不能让她捡到？”
“我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九尾神兽，搞不好就是只山鸡！”
九尾一族惯来自恃清高，哪里受得了此等奚落？
夜怒从中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一群人骂了他，还是骂了馨。
某狐愤怒之际，却听馨低声开口：“对不起。”
是在向这几人道歉。
夜僵住，这还是几日来，奇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分明被欺负这个模样，还在说对不起。
夜心中莫名吃味，这“对不起”三个字，此时听来更是压抑无比。
他烦躁至极，索性将那堆传音翻出来听。
除了两条例行得问候之外，就到了这几人口中出任务的一段的。
馨寻他寻得很急。
“狐狸，帮个小忙好不好，就这一次。”
“狐狸，你去哪里了？”
“狐狸，我们中埋伏了，求你了！你救救我们好不好？”
夜心中涌起些许烦闷，甚至在她仙灵传音的同时，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夜只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直到最后一句——“狐狸，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愿意和你解除仙宠契约。”
夜攥紧双拳。
不知是这一连串仙灵传音的惊心动魄，还是这一句解除契约应当带来却未带来的欢心。而此时，占据全部思绪的，却是那时候的馨，该是如何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
这一刻，夜忽然觉得比吃了苍蝇更难受。
眼见馨被众人推倒在地，他赫然从她的仙源空间中窜出！
一时间，九尾神兽的威压霎时袭来，拢得周围喘不过气来。
眼前众人，果然目瞪口呆：“神……兽……，真的是只九尾……”
整个院落中一片死寂。
夜是五条尾巴的狐狸，本体出现，萦绕周身的天火气息何其刺眼灼热。
馨开口，又是一声再小不过的“谢谢”。
谢谢？
夜懵住，这声“谢谢”便如同吃了苍蝇后，又再吃了一只鳖。
刚才的“对不起”，现在的“谢谢”，她真是个双面受气包吗？！
而馨的这一声“谢谢”，明显引来了对面的咬牙切齿：“同伴死的时候没见你拿神兽出来，现在倒拿出你的神兽出来惺惺作态！”
一时间，群起响应：“你这样的人也配做仙使？”
“只会为仙门抹黑。”
夜从未见过馨哭。
这回却见她嘴唇咬得发紫，眼中氤氲瞬间湿润了眼眶。
某只觉得自己继吃了苍蝇、鳖之后再次吃了火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玉杯擎处露华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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